岂曰无衣?与子同袍(49)

于是心下释然,云舒歌将玉环塞回了慕曳白的手中,正色道:“曳白兄,这么有灵性的宝贝,你可要好好收着,千万别弄丢了。”

又笑道:“正好和我送你的玉蝉系在一起,说不定还能沾染些灵气,若是哪天那只玉蝉拍着翅膀飞走了,我也不会怪你的,哈哈哈……”

慕曳白笑而无语。

☆、婚帖1

昊京,太成宫,晟平殿,两个少年正面对着坐在一张椅榻上下棋。

一个愁肠百结,两根眉毛几乎快要拧在了一起。

一个春风旭日,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云子都在棋艺上也算颇有造诣,可就是从未胜过云舒歌,每当他觉得稳操胜券时,对方总会出其不意地来一招天降神兵,直杀得他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此时,棋盘上一阵如火如荼的厮杀过后,云子都一路弃卒保车,丢车保帅,眼看又要惨淡收场,心有不甘,只得“背城借一”,拿出力挽狂澜的豪迈气概哀求道:“王兄,您可否高抬贵手,让我一子?就一子,好不好?”

云舒歌又是摇头,又是摆手,“那可不成,说出去的话能反悔吗?”

云子都锲而不舍,“有时候说出去的话也是可以反悔的。”

云舒歌一脸鄙视,“那泼出去的水能收回吗?孵出来的小鸡仔还能塞回蛋壳里去吗?”

云子都无语,心下承认自己的要求确实荒唐无理,只得乖乖地收拾起残局,势必要与他的王兄再决高下。

棋子还未收全,一个侍从官从殿外趋步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大殿下,陛下召您去长留殿上议事。”

云舒歌继续摆弄着棋子,漫不经心道:“你可知父王找我是为了何事?”

侍从官道:“这个卑职倒是不知,不过听下面人说,陛下在召见大殿下前曾经会见过从南瞻国来的使臣。”

听到南瞻国三个字,云舒歌心头猛地一惊,连忙丢下手里的棋子,更衣去了。

长留殿上,中扈国国王云鸿正伏在案前批阅奏章。

“父王,您找儿臣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云舒歌一路飞也似地走了进来。

以往云鸿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召见云舒歌,云舒歌总是拖拖拉拉、磨磨蹭蹭好半天才会出现。

这一次看见云舒歌这么快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云鸿心下虽已了然,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故作惊疑道:“祝儿,你这次为何来得这般迅速?倒是让父王有些无所适从了。”

云舒歌当然知道他的父王是在故意调侃他,于是一脸粲然地开始胡说八道:“天地可鉴,日月可昭,以往儿臣接到父王的召见,哪一次不是背插十二根鸡毛令箭火速飞过来的,即便如此还唯恐父王会等得着急,哪敢有过半点耽搁?”

云鸿哈哈大笑:“你这小子,说话从来都是不着边际,总有那么多歪理。好啦,好啦,咱们现在说正事。你走近一点。”

“好嘞!”云舒歌几个箭步走上前去,差点没撞到桌案上。

云鸿拿起一张贴着金箔的艳红色帖子,递向云舒歌,道:“你看看。”

云舒歌接过帖子,一丝惊讶灼过心头。

那是一张婚帖,帖面的正面用金丝缕线绣着一团精致的龙凤呈祥,背面则是一个被簇拥在万花丛中的大大的“喜”字。

云舒歌打开婚帖,刹那间,竟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两笔眉毛好似是刚刚从云子都那里借过来的一般,直拧成了一团麻花,然而片刻过后,嘴角间又扬起了一帆欢喜,直逐得那些愁云惨淡变成了彩霞霓裳,忽得眼睛里又添了几分懊恼。

云舒歌心道:“这半年来,他竟从未在信中跟我提起过半点大婚之事,真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云鸿见云舒歌的脸上忽明忽暗,好像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于是先开口道:“按说惯例,王子大婚,尤其是像慕曳白这样的身份,本应在大婚前提前半年便向各国递送婚帖,此次婚帖姗姗来迟,大婚却迫在眉睫。你可知其中缘由?”

云舒歌本就因为慕曳白没有告知他大婚的事甚是气恼,一肚子的火气尚且无处发泄,又听见云鸿这么说,一时火上浇油,竟有些委屈起来,道:“儿臣和慕曳白本就只是浅浅之交,更何况儿臣与他现在是天南地北,相隔万里,他连大婚的事情都没有跟儿臣提起过,又怎么会告诉儿臣其中的缘由。”

云鸿见云舒歌的脸上写满了“我很不开心”、“我和慕曳白的关系很一般”、“我什么都不知道”,颇有些遗憾和惋惜地说道:“寡人本来是想让你带领使团去南瞻国给慕曳白送去贺礼的,但是你若不愿……”

云舒歌听见他的父王要让自己去南瞻国,立刻转怒为喜,转哭为笑,未等云鸿把话说完,抢先答应道:“儿臣愿意,儿臣愿意,父王放心,儿臣定会不辱使命,保证将咱们中扈国的贺礼安然送到那位南瞻国大殿下的面前!”

云鸿无奈地笑了笑,道:“如此更好。我已经让礼部着手准备贺礼的事,两日后便可动身,你也回去准备一下。”

云舒歌把婚帖放回书案上,满心欢喜地做了一个长揖,粲然笑道:“父王万福,那祝儿便先退下了。”

自打从洗云裳回来后,云舒歌便一个人在博学鸿词馆的丙寅轩内独守空房,了无生趣地熬完了最后的三个月。

此后,他就搬回了王宫,除了偶尔带着云子都偷摸出去听了几回小曲,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太成宫。

云舒歌向来不喜约束,即便不是去参加慕曳白的大婚,光是能够跟着使团出使国外,对他来说就已经是求之不得的大喜事。

所以当云舒歌的脚还没有跨出长留殿的大门,他那满肚子无处发泄的怒火和委屈就已经被抛到了山外青山楼外楼。

云子都对此次南瞻国之行自然也是充满了期待,除了想乘着这次机会和他的王兄一起游山玩水,还有另外一个让他迫不及待的原由,那就是一睹慕曳白的绝代风华。

自从云舒歌从博学鸿词馆回来后,云子都几乎每天都会从他的王兄那里听到慕曳白的大名,早就对南瞻国的那位大殿下充满了钦羡和好奇。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即便他和他的王兄再三央求,却始终没能得到他们父王的许可。

直到出发的那一天,云子都也只能悻悻地站在皇城之上,满目凄怆地目送着他的王兄带领着浩浩荡荡的使团队伍渐行渐远……

既然是去送贺礼的,自然不能失了大国风度,免不了满车的金银宝器、奇珍异品。

辎重压身,车马本就走得不快,还有那么一大堆人跟着,这几日来,云舒歌也不能随心所欲地游山玩水。

起初,他刚从昊京出发的时候,还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到了如今花还没看上几朵,烦闷倒是先增添了几分。

云舒歌骑在马上不紧不慢地走着,正百无聊赖间,忽然灵光一闪,将几个使臣都叫到了身边,一本正经地说道:“本殿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决定一个人先行出发,等你们也到了黎都,我自会去官舍与你们会合。”

仙童作为云舒歌的贴身侍从,自小就跟着云舒歌一块长大,此次陪着云舒歌一起出使黎都,一路上无时无刻不在提着心,吊着胆,生怕自家的这位大殿下什么时候一个机灵,一声不吭地先跑了。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仙童就像是被泼了一脑袋的苦瓜汁,满脸苦涩道:“殿下,咱们马上就要出国境了,这国外可不比国内,殿下若是孤身离去,万一被陛下知道了,仙童的小命可就要没了。”

几个使臣也纷纷附和道:“万万不可啊殿下!殿下乃是千斤之躯,怎能如此冒险呢?”

“黎都距此尚有千里之遥,没有下官们随侍左右,如何让人放心呢?”

“请殿下以国本为重,万望三思而行!”

云舒歌早就知道这些人肯定不会轻易松口,于是退让一步道:“那行,本殿下就准许仙童跟着了。”

仙童自然是想要陪在云舒歌的身边,不过他的本意是不想让云舒歌离开使团,而不是跟着他一起离开,可是也自知难以如愿,只好再三恳求道:“殿下,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多带上几个侍卫吧!就十个,八个也成。”

云舒歌一口否决:“不行,要么就你一个,要么一个人也别跟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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