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27)

温如玉亦扬声道:“比就比,谁怕谁!”说完,两人分别向慕曳白和云舒歌道了声别,然后朝着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离开了。

结果,刚才还是喧闹纷杂的一群人,此时又只剩下了慕曳白和云舒歌。

云舒歌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只剩下他们两人了,方才神神秘秘地说道:“曳白兄,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会让你大开眼界!”

大荒泽是中扈国皇家亲贵们最爱来的狩猎场之一,云舒歌以前就多次来这里狩猎。

只是以往狩猎时,云舒歌身边总是跟着一大群侍卫,而且还有各种约束限制,什么某个地方太危险了不能去,某个地方人太多了不能去,甚至从未有人去过的地方也不能去,所以每一次云舒歌都会使出浑身解数,想方设法地甩掉那些跟着他的侍卫,然后带着云子都去往那些“不能去”的地方尽情驰骋,逍遥自在。

慕曳白在南瞻国的时候,也曾经在大荒泽狩猎过几次,他当然知道云舒歌所说的好地方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自己现在也无心狩猎,又见云舒歌这般兴趣盎然,于是欣然答应道:“好!不过不可太过冒险!”

云舒歌连忙说道:“不冒险!不冒险!”

☆、大荒泽围猎3

南瞻国人尚武,慕曳白在南瞻国的时候没少跟着他的父亲慕之云往来各大山泽茂林中狩猎。

早在慕曳白十岁的时候,慕之云就开始让慕曳白独自一人前往火神山狩猎,虽然每一次都会派很多暗卫跟随,但却从未让慕曳白知道过,而且还吩咐暗卫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准出现。

慕曳白十三岁的时候,曾经在一次单独行动中遭到狼群的的围攻,结果七只野狼不是被利箭射杀就是死在了流光的剑锋之下,而慕曳白除了满身狼血竟无一处受伤。

自那以后,慕之云更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抱以厚望,甚至是把南瞻国中最精锐勇猛的一支军队——金沙卫送给了慕曳白。

慕曳白和云舒歌穿过一片密林,然后沿着一条溪涧一路而上。

水流潺潺,声音如玉石相击,管弦相鸣;水色清透,时而青翠如碧,时而雪白如练。

一路上花草繁盛,倒是见到了不少锦鸡山雀蜂猴白兔之类。但是,那些鸟兽对两人来说早已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云舒歌颇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曳白兄,我发誓,我之前在这里确实见到过很多奇珍异兽,而且很多都是那种只有在古书上才能一见的山怪精灵。今天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都这么不给面子的吗?”

云舒歌挠了挠头,“莫不是今日有仙人传道,这些家伙都跑去听经学道去了!”

慕曳白见他窘迫的模样,竟然还将无辜的仙人也给拉扯了进来,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道:“无妨,若真有仙人愿意来此度化众生,倒是一桩绝妙的好事。即便看不到珍奇异兽,看看这里的山景也是挺好的。”

听慕曳白这么说,云舒歌如释重负,继续欢腾起来,“是吧,放眼五洲百部,这里的景致绝对算得上是上品绝佳!说不定我们再走一会儿,就会有什么奇遇了!”

莫不是心有灵犀,言语感通。就在这时,一阵踩踏树叶的窸窣声伴随着如梅香一般的淡淡幽香在不近不远处突然响起,迅速夺走了两人几乎所有的神思。

随着踩踏声逐渐靠近,梅香也渐渐浓郁,繁花密林间,一团白糊糊的影子慢慢清晰起来,竟是一只鹿!

这只鹿体型巨大,个头足足有一丈之高,然而庞大的身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它轻盈优雅的步姿。鹿身通体银白,犹如粉妆玉砌,鹿冠繁茂如枝,阳光倾洒在鹿角上,竟如水晶一般剔透玲珑,两只眼睛好似深棕色的琥珀,透射出淡淡的寒光,仿佛能够摄人心魄。

云舒歌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但又深怕惊扰了鹿,压低了声音道:“曳白兄,你看,我没骗你吧,这里确实有好多神兽!”

慕曳白微微颔首,亦低声道:“这应该是只簪鹿,只是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簪鹿,你看它的鹿角,枝上生枝,节上生节,我想它至少也应该活了三百多年了!”

就在两人说话间,那只簪鹿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仿若一座峭拔的小山,却并没有气势凌人的压迫感。

琥珀一般的眸子从两人的脸上轻轻扫过,就在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云舒歌和慕曳白感觉整个心神都跟着摇晃了一下,仿佛它的眼睛可以看穿对视者的整个灵魂。

然而簪鹿并没有稍作停留,而是径直地从两人身边走了过去,横涉过汩汩流淌的溪涧,朝着另一边的密林深处渐走渐远,就如一片飘然零落的花瓣悄无声息地从枝叶的末梢擦拭而过。

慕曳白和云舒歌的目光从见到这只簪鹿时起便一刻也没有从它的身上游离。

直到簪鹿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云舒歌方才缓过神来,说道:“曳白兄,我们要不要也往那边去,说不定还能见到一群簪鹿。”

慕曳白道:“这只簪鹿很有灵性,如果它想让我们跟着,刚才必定会有所示意,所以我以为还是不要去打扰它们为好。”

云舒歌点头道:“也是,那咱们就不要去做不速之客了。咱们就继续沿着这条溪涧一直往上,说不定还能见到其他的灵兽。”

说着,两人便继续沿着溪涧一路进发,刚弯过一座山岩,便惊讶地发现刚才的那只簪鹿竟然就站在前方的不远处,一动不动地朝着他们这边的方向看来,好似在等待着什么,只是背上好像多了一团漆黑的墨色。

簪鹿也看见了他们,竟突然迈开了步子,走了过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手却不由地按上了各自的剑柄,静静地看着那只簪鹿缓缓地向他们走近。

只是这一次却不是落花拂枝,而是径直走到两人面前停了下来。

簪鹿慢慢地伏下身子,回首用鼻尖轻轻碰了碰背上的黑团,那黑团竟自己蠕动了起来。只见它一点一点地向身下挪去,只是速度极慢,便是一只蜗牛见了或许也要嘲笑一番,好不容易方才挪到了地上。

簪鹿这才重新站起了身,许是也觉得这黑团速度太慢,又低垂着头用鼻尖轻轻抵着那只黑团朝着两人的方向挪了挪。

慕曳白和云舒歌见簪鹿没有什么恶意,方才把手从剑柄上松开。

簪鹿又对着两人轻轻地点了点头,便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只留下那团黑色软软地趴在地上。

那团黑色就像是一摊黑乎乎、软趴趴的泥巴,不同的是,这摊泥巴竟会不时地发出山羊一般的咩咩叫声。

慕曳白看着地上的那团黑色,眉头微锁。

云舒歌却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便要伸手去拿。

慕曳白将手中的长弓往云舒歌身前迅速一靠,沉声道:“你可认得那东西?”

云舒歌嘴角微扬,抵着慕曳白的手腕将身前的弓轻轻推开,笑着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东西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墨,而且还是只刚出生不满十日的幼墨。”

慕曳白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他从未听说过什么叫做墨的东西,除了写字作画用的墨水。

云舒歌看出他心中的疑惑,故作高深地清咳了两声,继续说道:“墨也是一种上古神兽,通体漆黑,只有额间一点朱红,入水不沉,浴火不焦,无须进食,只须吸收天地日月、山川邱泽之灵气精华便能存活千年。一只幼墨,出生十日后方能睁眼,如果有人能在幼墨睁开眼睛时使其第一眼看见自己,那他就会被墨认作主人,忠守一生。不过这些都是我在奇异录上看到的,也不敢十分确定。那簪鹿不知是从哪里拾到了这只幼墨,估计是想让我们收养它,毕竟这只幼墨实在是太小了,如果没有成年墨兽的保护,很难在这野兽横行的荒泽中存活下来。”

听了云舒歌的这么一番绘声绘色的描述,慕曳白方才将被云舒歌推到两人中间的弓收了回去,说道:“这东西长得甚是奇怪,你确定它不会伤人?”

云舒歌哈哈笑道:“若是被魔化的灵兽或许会伤人,但是这只墨团来到这个世上还没有几天,想必还来不及被魔化吧。”

等了一会,云舒歌见慕曳白没有要答话的意思,想是认同了自己的说法,于是把自己的弓扔在了一边,空出双手,一把将那团黑色抱了起来,托在手中,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好不容易确定了头部的所在,果然在额间发现了芝麻大的一点朱红,心下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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