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112)

云舒歌道:“不买什么,就是赏给小二哥的。”

闻言,小堂倌又是一惊,他还从未遇到过出手这么大方的住客,有些难以相信:“这么多?”

云舒歌笑道:“不多,不多。小二哥尽管收下便是。”

小堂倌确定不是自己听错了,顿时乐开了花,连连称谢,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道:“哦,对了!咱们王都北城的夜市比白天还要热闹,尤其是这两日正好逢上罗王大寿,两位客官可千万不能错过了。”说完,这才喜滋滋地把银子揣进了怀里,匆匆离开了。

云舒歌满口答应,其实就算小堂倌不说,他也早就有此打算。

☆、阿修罗道3

王都北城的夜市确实热闹的很,许多白天看不到的新奇玩意,到了晚上,全都被收拾了出来,即便是与昊京的长安街和黎都的朱雀街相比,也一点也不逊色,甚至还要高过一筹。

而这一筹之高正是那些来来往往、袅袅娜娜的阿修罗女子。

不得不提的是,阿修罗的女子真真是美得很,无论是豆蔻年华,还是花信妙龄,甚至是半老徐娘,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云舒歌这么一路走来,可算是大饱眼福。

然而乐极便要生悲,云舒歌忍不住感慨道:“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曳白兄,你说等我们回去后,再去看那些人间的女子,岂不是都要失去了颜色?”

慕曳白淡然道:“你不是不准备娶妻吗,又何必担心这些。”

云舒歌道:“我是为你担心啊!曳白兄。我担心你今后总会想着这些阿修罗界的女子,难免会对我们人界的女子太过挑剔。”

慕曳白顿了顿,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道:“那我便与你一样也不娶妻了,你觉得如何?”

云舒歌当然不信:“我又不是三岁稚童,曳白兄又在拿我打趣。”

慕曳白却道:“你虽比三岁稚童大不了多少,可我却并未与你开玩笑。”

云舒歌大惊道:“真的?”

慕曳白微微颔首。

云舒歌大喜:“那你可愿与我一同去穆朗山入吉光仙门下学道修仙?”

然而,还没等慕曳白回答,云舒歌就开始后悔自己刚才所说的话。

其实他又何尝不希望慕曳白能够丢掉世俗的纷纷扰扰,与他一同前往穆朗山归隐修仙。然而,奈何他连自己今后能否如愿归隐都不能卜知,又如何能够轻诺他人呢。

云舒歌继而又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像曳白兄这般好的一根苗子,若是不去继承大统,好好传续你们慕家的香火,岂不是太可惜了。使不得,使不得!”

慕曳白见云舒歌前言不搭后语,无奈地笑了笑,道:“所以舒歌殿下的意思到底是想让我与你一起修仙,还是想让我继续做一个俗世之人?”

云舒歌支支吾吾,正不知该怎么回答,恰巧不远处传来了尖厉的争吵声,像是抓到了一颗救命的稻草,云舒歌连忙转移话题:“那边好热闹,我们过去看看。”

慕曳白并不想让云舒歌为难,哪怕他现在迫切想要知道答案,却还是顺着云舒歌的意思接了下去:“好。”

云舒歌见慕曳白没有反对,心下长舒一口气,赶紧拉着慕曳白凑热闹去了。

声音是从对面的一家歌楼妓馆里传来的,此时妓馆前已经围了一群看热闹的阿修罗。

就在两人赶过去的时候,正巧看见两个粗犷的大汉推搡着一个比他们矮了半截的小人走了出来。

被推搡的那人虽然穿着男人的衣服,相貌却十分秀美,一看便知必定是个女子。更何况阿修罗的男子和女子相貌差别极大,若想男扮女装或是女扮男装几乎是不可能的。

云舒歌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得想到了谢秀莲,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凄凉和悲悯,二话不说,便要上前阻止。

然而几乎就在同时,那女子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又是捶胸顿足,又是甩胳膊甩腿,大声嚷嚷道:“我是个男的!我是个男的!”

如此俊秀的一张面容配上如此粗鄙的一系列行径,实在滑稽的很,诡异的很,挨挨挤挤的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那两个大汉却好似司空见惯,不以为奇。

其中一个厉声喝道:“老子管你是男是女,你这怪胎若是再敢来这里撒泼耍赖,老子就打断你的狗腿。”

说完,大汉挥着拳头作势就要砸下来。

那女子虽然坐在地上,眼睛却是一直瞅着上面,见状慌忙抬手去挡,一边挡一边大叫道:“大哥饶命,大哥饶命。”

大汉馒头大的拳头停在半空,喝道:“知道怕了还不赶紧滚!”

女子没被拳头砸到,又来了胆子,叫道:“让我走也行,让小翠把我之前给她的那些珠钗玉环都还给我!”

另一个大汉估计实在是不耐烦了,从腰后抽出一根腕粗的木棍,本就丑陋的面容愈加狰狞了起来,咬着牙道:“老子数三声,你这厮若是再不给老子滚,老子就让你连女人也做不成!一……二……”

女子骨碌一下爬了起来,冲开人群,逃之夭夭。

两个大汉纷纷呸了一声,这才骂骂咧咧地走了进去。

人群见没有热闹可看了,也随之一哄而散。

云舒歌附在慕曳白的耳边小声嘀咕道:“曳白兄,你看那个女子像不像是被夺舍了?”

慕曳白道:“比起夺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借尸还魂。那人一看就是地痞无赖之类,不可能懂得什么邪术道法,得了这么一个女子之身,想来并非出自自愿。”

“曳白兄说的极是。”

“我们是继续走下去,还是回去?”

云舒歌本来是想说自己有些累了,想要回去,然而一眼瞥见了一条暗巷里的一个人影,满肚子的好奇心又被提溜了出来,顿时来了精神,道:“曳白兄,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慕曳白顺着云舒歌的目光看了过去,也看见了那个人影,而那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在妓馆门前嚎啕耍赖的那个“女子”。

那人似乎注意到有人正在看自己,转身便向巷子里走去。

云舒歌急忙赶上,边赶边喊:“小哥,小哥,请等一下。”

那人听见有人喊自己小哥,先是一顿,继而转过身来,却是一改刚才的泼皮劲儿,犹疑道:“你……是在喊我吗?”

云舒歌笑道:“这里一共就我们三人,我当然是在喊你了。”

那人似是有些吃惊:“你是怎么知道我是男的?”

云舒歌指了指巷外的街道:“不是小哥自己说的吗?”

那人突然有些失落,然而片刻过后,又激动道:“你真的相信我?”

云舒歌一手搭在慕曳白的肩上,道:“不仅我相信,我身边的这位朋友也相信。不知小哥是否愿意与我们一起喝几杯香茶?”

那人更显得激动了,声音也变得有些激昂:“我现在恨不得喝他三大缸子烈酒,哪里还能喝得下去什么香茶。”

“这有何难。”云舒歌侧身让出巷道,恭敬地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道:“不知小哥喜欢喝哪家的酒,还请前面带路。”

那人本就憋着一肚子的窝囊,此时有人愿意请自己喝酒,当然求之不得,于是领路而去。

三人来到一家酒馆的雅间,点了一壶香茶,又叫了几壶好酒。

慕曳白沏茶。云舒歌则亲自为那人斟酒,道:“不知小哥贵姓?”

那人长叹一声道:“我姓右耳,单名一个查字。”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似乎觉得不过瘾,又拿起酒壶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云舒歌见他喝的痛快,便由着他去喝,还将其他几壶酒也推到了他的面前。

右耳查方才还有些拘礼,此时一壶酒下肚,那股泼皮劲儿又上来了,一拍桌子道:“两位小兄弟是没见过我从前的模样,那可是铁铮铮虎背熊腰八尺男儿,哪像现在这幅鬼样子,男不男,女不女。唉!”

云舒歌等他这句话等得久了,赶紧放下酒盏,将另一壶酒送了上去,道:“右耳兄这是遇到了什么事,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右耳查拿过酒壶,骂道:“他娘的,老子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呸!呸!呸!”

顿了片刻,右耳查直把一壶酒又喝了个干净,方才继续道:“一个月前,我和几个兄弟去鸡岭山上打猎,谁曾想回来的时候碰上了山雾,迷了方向,下山的路没找到,反倒和兄弟们走散了,跑进了一个山洞。我胆子大,平日里也野惯了,一时又寻不到下山的路,所以干脆就在山洞里打起了瞌睡。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喊我,那声音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一直在说着‘过来,过来……’,我当时就像是被迷了心窍,真的就循着那声音过去了。可是我走了好久也看不见半点人影,就在我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前面突然亮起了两个大红灯笼,我以为是我的兄弟们找我来了,也没多想就赶紧迎了过去,然而就在这时,灯笼后面突然张开了一个血盆大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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