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思凡低头在她手腕上一咬，陈昼夜猛地缩回手：“噫！”
“驾！”她打马往前奔，眨眼间就把路思凡抛在身后，高大的白马在后面撒开四蹄欢快地追赶，路思凡看着她衣摆飘扬的背影，心中满足不已。
真好，像现在这样和她待在一起，就是没营养地互相打闹和嘲讽，也觉得超级开心。
“小夜，小心一点！”
两人在宽到不可思议的草场上跑了两圈，再让马慢慢往山上的针叶林走去。
陈昼夜拨开面前的树枝：“说起来，你之后还要去公司开董事会吧？”
“现在不急。”路思凡满口轻松，“不管是克隆人法律的完善，还是有关星际移民的争论，都不是一两年能结束的事。这是长期抗战，即使我不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我跟严明，都还有得玩呢。”
陈昼夜没有问他自己的身份是怎么合法的，反正路思凡失踪这么多年，也花了不少钱。
“无所谓啦，反正只要我小命保住就OK。”陈昼夜才不想介入路家和严明的对决，她拿手扇了扇风，“好热，回去吹着冷气吃火锅怎么样？现在还能准备吗？”
“当然，我给他们发讯息。鸳鸯锅？”
“鸳鸯给你，红锅给我。”
两人争辩着火锅奥义，从别墅侧门进去。路管家坐着小电车过来，汇报道：“先生，总台记者提前到了，我先安排他们在西厅用餐了。”
路思凡说：“嗯，火锅尽快。他们那边吃完过后，再安排品茶。”
“是，先生。”
陈星河一上午都在路思凡的书房看书。那书房除了办公的地方之外，还连着一个小门，走进去简直是图书馆，每本书都是按照图书检索顺序排列的。吃火锅的时候，路思凡提到让他们多住几天，陈星河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吃了一回儿，路思凡就抱歉地表示他要先去接待记者。陈昼夜手里烫羊肉，抬头抽空说：“啊，待会儿可以去围观你的采访吗？”
“就在书房，小夜到时候直接过来吧。大哥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后山有个靶场，可以去玩哦。”
陈星河以前是在枪战游戏里做游戏唤回师的，那种回合制游戏，都是一枪一个玩家直接送他们回去，不打到退游决不罢休。好久没摸枪，陈星河一听就按捺不住了。陈昼夜一看自己独占整个红锅，吃得罪恶感满满才停手，然后慢慢往书房踱去。
路管家站在书房门口，把她引到早就准备好的位置坐下。这里正好能看到路思凡坐在扶手椅上接受采访的模样，像是特地为她留出的空隙。
“那么，将意识撕裂的方法到底是什么呢？按照路总的说法，遭受意识撕裂的人更难找回，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制止这种邪恶的技术，对吗？”
“没错。”路思凡解释道，“大家应该都知道，游戏时间与现实时间的比例是30:1，在这样的反差下，设置世界困住玩家进行折磨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就我个人而言，看到的情景是世界末日，经过一系列磨难之后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除了荒芜和丧尸之外，别无他物。”
“在极度孤独的情况下，人容易产生精神问题。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的内心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想法，患上了精神分裂。只要捕捉到这个迹象，游戏里内置的系统就会利用附着在宿主身上的权限，将这些本来就有所分离的意识，撕裂得更为彻底。当然，我相信不同的人遭遇的场景应该也是不同的，它会直击你的弱点。我们现在应该有一个清楚的认知，意识上传技术最大的缺陷，是将机器扫描人脑的权限深度开放了……”
后面越讲越深，陈昼夜也渐渐分心。她只是单纯觉得，坐在镜头前的男人很有魅力，有时认真得很老派，有时又胡闹得很幼稚，说不定也是一种浪漫呢。
总台记者起身和路思凡握手：“路总，非常感谢您的配合。我们会尽快剪辑播出的，这次的节目会做成连续访谈形式，到时候还要拜托您多多转发。”
“这是自然。”
连续访谈？
摄像机关掉后，路思凡径直朝陈昼夜走来，即使是一伸腿的功夫，也要把手掌伸到她面前：“走，消食去。”
陈昼夜抱住他的手臂，两人离开书房后，留在原地的拍摄团队还没反应过来。这是……路夫人？仔细想来，其实就是那天记者会上发言鼓掌的人啊。
看上去年纪还很轻，嫁给首富，坐享这么大一个庄园什么的，更重要的是一看就很恩爱。啊啊啊啊真是少女心的终极梦想呜！
陈昼夜这个性子，待在庄园没几天就厌倦了。她开始探索周边的乡村，一个人也可以玩到晚上才回来。路思凡拼命工作，好不容易攒出一天休假陪她出去。结果陈昼夜拿着画板，居然意气风发地要去乡野间取景写生。
“鱼塘？”
“是啊，你看，喏，就在前面不远，这个鱼塘可有野趣了。”
陈昼夜领着他走近，只见鱼塘旁栽种着一排柚子树，此时正是生长期，一颗颗绿色的果实挂在树上，看起来十分可爱。鱼塘里的鱼活得也很欢快，时不时蹦跃出水，生机勃勃的。
“好，开始！”陈昼夜摩拳擦掌，支起画架，拿着铅笔一顿比划。
“唔……”她的构图和落笔都是有章法的，只是明显很久没碰，有些生疏。这也不是游戏里，能有原主技能加成。
路思凡在一边看着，有时盯画，有时盯人，一旦陈昼夜停笔思索，他就立刻吹捧道：“画得很好啊！哪里拿不准，我帮你参考参考。”
陈昼夜拿笔敲他的头：“路大奸臣，不要在这里惑乱君心了。你赏画的水准我还不知道吗？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路思凡故意把头伸过去让他敲，还得寸进尺地蹭到她的肩头：“我说真的，你看这水，这鱼，这树，这天空……”
陈昼夜顺便挪了挪折叠椅，靠到他怀里，瘫着作画。反正都废了，也不差这一点儿。
野外的麻雀飞过，停在柚子树上，叽叽喳喳呼朋引伴。
“好，加一只麻雀。”陈昼夜越画越随性，麻雀喙张得老大，就像是在唱歌一般。
“这不是很可爱嘛。”路思凡双手圈住她的腰，“拿回去裱起来，挂在客厅里。”
“停。”陈昼夜刚开口，耳朵忽然一酥，被咬住了。
“真的这样就可以哦。”吐息近在咫尺，路思凡似乎找回了所有恋爱经验，在她耳畔间撩道，“即使那些技能你都不会有没关系，我本来就不是因为那种东西才喜欢你的啊。”
陈昼夜心里一震，既觉得不可思议，又好像在情理之中。这个男人可以探到她的内心，一语中的。他们毕竟在一起那么多次，是离别后还会重逢的恋爱对象。
“即使你这么说，我也绝对不会追根究底，问你到底看上我哪儿的。”陈昼夜扬起下巴，把画笔往架子上一放，“而且，你的撩妹经验也太丰富了吧？随随便便就咬人耳朵，真令人不爽。”
“只对你。”路思凡忽然抓住她的手，抵住自己的心口，“我也没有很熟练啊，你感受一下，是不是跳得很快？”
扑通，扑通——
确实快得吓人。
陈昼夜脸上发烫，肯定是天气的原因，对，都怪路思凡非要在这种天气凑这么近。
“都怪你。”完全忘了是自己先靠到男人怀里的。
路思凡轻轻“嗯”了一声，不退反进，没有遭遇什么抵抗就噙住了她的唇瓣，含在嘴里细细舔吻起来。小小的鱼塘下，两个身影斜斜融在一起，树上的柚子轻轻摇晃，将落未落。
“咦，去钓鱼了？”陈星河诧异地看向路思凡手里提着的塑料桶，“不是画画吗？”
没错，到后来完全画不下去，干脆找附近的老乡借了钓竿鱼饵和桶，两人一起边打嘴仗边钓鱼，居然还战果颇丰。
陈昼夜指着桶里还在蹦跶的鱼儿们：“所以今天的晚餐是清蒸鱼、红烧鱼、水煮鱼！”
她把桶从路思凡手里抢过来，高高兴兴地去厨房，难得兴致来一回，要亲自下厨处理劳动成果。
“呵呵，明明经历的也不少，还是小孩子心性。”陈星河看着妹妹的背影，宠溺地一笑摇头。
“与其说是小孩子心性，不如说小夜很难被外物影响吧？”路思凡手里还提着她的画具，“我从前就觉得，小夜的性格很难得，经历过这么多世界还能活得像自己。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不会像我这么容易在虚拟世界里被打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