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丫头片子,敢打我苦藤谷的主意,哪凉快哪歇着去吧!”无量笑骂。
辰星则口观鼻、鼻观口,像没事人似的。
“天师,你看你吧,好好的谷,风景也美,偏叫苦藤谷,真是没品哪!把自己的人生都叫苦了!咋不叫紫藤谷呢?就是叫绿藤谷或者枯藤谷也好过苦藤谷啊!真是的!”庄姜依旧不敢毒舌,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懂什么!佛家总结了人生的七种痛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而造成这些问题的根本原因正在于人人与生俱来的弱点和本性。小丫头,你将来的苦还多着呢!到时候别哭鼻子就好!”无量天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臭嘴!少咒我!”庄姜噘嘴不乐意了,回说。
“这人哪,谁能没有苦?你不爱听也是事实!苦的总的原因就是有求不得,有愿不遂,经历吧!只有经历了,才会明白!等你将来懂了,这些苦啊,你也就都尝过了!再有啊,……”无量天师还没等说完,庄姜不耐烦地打断:您老!打住!又犯毛病了?当老师没当够?赶紧的给他把灵魂找回来!
无量天师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皱眉数落庄姜:为老不尊,不懂礼貌,看你将来嫁不出去时哭鼻子怎么办!哼!
“哎哟,我说老头,你这还没完了!咒谁嫁不出去呀?小心我修理你!”庄姜一不高兴,就犯浑了,说话没个轻重。
辰星看庄姜真生气了,从庄姜身后走到庄姜身前,将无量天师和庄姜二人分开:“都少说几句吧!真闹腾!”
“这说翻脸就翻脸,哪有个姑娘的模样!”无量天师可没少说,不过庄姜倒是止语不言。
一行人等到院内,苦藤谷管家将众人安顿好,让小童给辰星用药物调理身子和情绪,就等正式治疗了。
当日傍晚。
庄姜赖在天师的药室,脸上充满焦虑,不放心地问:天师,他的灵魂找回来的概率是多少?你有几层把握?治疗过程中有没有负面效果?
“丫头,这是药方子!我也斟酌了好久,你懂些医术,看看,如果没有意外,就说能恢复百分之八十到百分之百,有意外的话,就不好说了!”无量天师淡定地说着,神色自如,但却没把话说满。
“说话留一半,做人好相见!这个老滑头!”庄姜心里暗笑,随手接过药方,细看起来。
药方名叫定神安魂汤,源自《北荒内经实录》,专治灵魂出窍,心中气血虚损,兼记忆缺失,主具体药方内容如下:龙眼肉(六钱) 酸枣仁(四钱,炒捣) 生龙骨(五钱,捣末) 生牡蛎(五钱,捣末) 清半夏(三钱) 茯苓片(三钱) 生赭石(四钱,轧细)。
“依老夫看来,这小伙子的灵魂只要对症下药,找回并不难,丫头,你这心思可是用得有些过了!最后只后伤到你自己!他的病,如果服一两剂后无效,我打算酌情服汤药之外,临睡时用开水送服固魂引,两下齐攻,以收一时之效,应该能把灵魂记忆勾回来,你就放宽心吧!”无量天师在谈到辰星的病情时,神色中再我戏谑之色,非常郑重地说。
“他是被人强迫失了记忆的!天师,我就提心这种情况不好找回来!他已经看过很多大夫了!”庄姜小声地忧心忡忡地说。
“忧思停滞于心下者,多由思虑过度,其人心脏气血,恒因思虑而有所伤损。不管是被人强行丢了魂魄,还是自己的身体原因造成的,都不要紧。现在的情况是,中药固本同时,用中药的药物药理将他的记忆唤回。故方中用龙眼肉以补心血,酸枣仁以敛心气,龙骨、牡蛎以安魂魄,半夏、茯苓以清痰饮,赭石以导引心阳下潜,使之归藏于阴,以成引回灵魂之功也!”无量天师对庄姜说。
“天师,我听说,有种用苦瓜蒂做药引的,要是当辅药,会不会见效更快?”庄姜临要回房休息之际,忽然想起这码子事,仰头问道。
“可以,与我的药方不相克!不过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就是!这小子的脉左右皆有滑象,可以用苦瓜蒂十枚,焙焦轧细,空心时开水送服,吐出胶痰,心情轻松愉悦,得以养心神之安,不过不宜久,十天即可!”无量天师说到这儿,稍停片刻,接着又说,“其实,我还有第二疗程,不过看看第一疗程治疗效果再说吧!”
“是什么?说来听听!”庄姜急切地问。
“《上古内经》邪客篇有治还魂之方。用流水千里以外者八升,扬之万遍,取其清五升煮之,先用杨树枝火使水沸,再用小火慢熬,置秫米一升,制半夏(制好之半夏)五合,徐炊令竭为一升半。去其渣饮汁一小杯,三日后即可见效!”无量天师慢条斯理地说。
“半夏?”庄姜问,“半夏是负责调解身体阴阳的吧?”
“正是,诚以半夏生当夏半,乃阴阳交换之时,实为由阳入阴之候,故能通阴阳和表里,使心中之阳渐渐潜藏于阴,而魂魄自归!秫米即芦稷之米,就是老百姓寻常所说的高粱,取其汁浆稠润甘缓,以调和半夏之辛烈也。水用长流水,更扬之万遍,名曰∶‘劳水’,取其甘缓能滋养也。薪用杨树枝,取其能畅发肾气上升,以接引心气下降,而交其阴阳也!”无量天师耐心地为庄姜解释着。
“我明白了!半夏秫米汤,取半夏能通阴阳,秫米能和脾胃,阴阳通、脾胃和,其人即安,魂魄自回,是这个理儿吧!”庄姜恍然大悟状,轻轻笑着问。
一老一少在降到医术的问题是,难得的默契,一个愿问,一个愿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分外和谐。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儿休息吧!我们明天正式开始治疗!”无量天师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对庄姜说。
治疗方案已定,庄姜心中如去大石,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才发现有些困倦了,于是二人各自歇息而去。
第59章:找魂回魄
庄姜回到无量天师给自己安排的休息之处,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要是辰星这次再失败……”庄姜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心里想着“安全”,微皱着眉,顾虑重重的庄姜,到底因为疲劳睡着了。
辰星睡得并不早,本来想早些休息,可是近来的事情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啊闪的,根本睡不着,尤其想到明日即将找回魂魄一事,八下的撇也不知撇得到不到位,要是找不回,还这样混沌度日吗?强迫让自己安下心神,不再像烙饼似的翻来覆去,总算也睡着了。
无量天师倒是睡得不晚,他知道明天的这一关,对辰星来说很重要,这种治疗方法对他来说,也是一项前所未有的挑战。睡前,把明天治疗的细节又在脑子里过滤一遍,于是才长出一口气,自然地睡着了。
翌日早饭后。
药室。一切准备就绪。
小童儿两只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在等待着亲眼见证一个人的魂魄和记忆如何找回。
无量天师穿了套利落的短衣打扮,袖口稍窄,看向辰星,即便庄姜告诉过他多次对面的年轻男子叫辰星,他还是记不得:昨夜休息得还好吧?年轻人!
“多谢天师关心!睡得好!我准备好了!咱们开始吧!”辰星本想装成老练的样子,但到底年轻,内心的迫切没掩饰住,泄露了他此刻的渴望心情。
无量天师对辰星点了点头,说好,然后对庄姜说:“丫头,你不用在这里,出去等着吧!”
“天师,我还是在这儿陪着吧!不然我不放心!我保证不碍事不捣乱,整个过程,我一个字都不说!”一副乖乖女的表现,倒把辰星和无量天师还有小童都逗笑了。
“原来你也有收起刺儿不扎人的时候啊!我以为是你茅坑的石头呢!不过,你还是出去吧,我在用药后会给他针灸,你在这里不方便!”无量天师温和地解释。
“切!好吧!那我出去等!有什么需要叫我!”庄姜当然知道男女有别,她在这儿,确实不大合适。
看着辰星,庄姜直接走过去,递到辰星手里一块不大的深绿色玉佩,辰星接过,见是一块龙凤玉佩,一面写着“如梦令”,一面写着“喝火令”,做工精湛,图案精美。
“护身符!握在手心里!”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外。
辰星右手紧紧握住了玉佩,脸色宁静,看不出内心的波动,无量天量对小童和辰星说:“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不耽搁了,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