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心里最忌讳的就是骨肉相残,他一直都想把几个小的儿子养废,让他们再也不能威胁到李弘,没有本事就不会生出不该有的野心。
“让他们一起跪着,我不想看到他们。”李治就是心里气闷,李初发话让人跪下了,好,就让他们跪着,谁都别起来。
“此事责罚他们可以,但不可传扬出去,那位宫女死了吗?”李初想来想去总忘不了此事,人是死是活?
李治答道:“人没有死。”
没有死总要想想如何处置的,李初道:“把人给我如何?”
人没有死,李初就想把人要过来,李治立刻地道:“好!”
答应得爽快,或许李治何尝不是有此心,李治道:“人给你,你细细地查查,此事要弄清楚是否另有隐情。”
“是!”把人讨过来的李初恰有此意,人闹腾得厉害总有点原由吧。
不喜欢李显所以叫李显拉了下小手即想自尽?别逗了,大唐风气开放,纵然只是一个小宫女都不可能为了这样不足一提的小事自尽。
人命只有一条,李显更说过小宫女心里喜欢的人是李贤,有心仪的人更不舍得轻易死去。
“慈心去一趟沛王府将人带到公主府吧。”李初吩咐地一声,李治同意将人给李初,李初如何行事他都没有意见。
慈心立刻应声前去,李治提道:“再过三日武承嗣和武三思回到长安。”
真是心里时时记挂着此事,李初道:“贺兰敏之一事的结果父亲想到了吗?”
单纯的问问李治而已,李治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你的母亲不是一般的女子,我早已知晓,所以她才会有今天。”
赞赏不错,认可更是。他虽然给了武媚娘机会,武媚娘能够捉住机会,不放过任何的机会,这是她的本事,李治的臣子不少,武媚娘这样的人他所见不多,这恰恰也是李治一直高看武媚娘的原因。
李初摇摇头,“父亲和母亲就不能单纯一些的做一对夫妻吗?明明你们在意对方,认可对方,偏偏又暗藏心思。”
“初儿你不懂,我们这样天家的夫妻各有各的心思,寻常的百姓难道就没有了?有的,只是说不说破罢了。”李治将话说开来,半分不觉得他同武媚娘眼下的情况有什么不好的。
得,此话倒也在理,事情确实可以这样的说。
“陛下,太子来了。”一会儿的功夫,李弘竟然也来了,李治闻之道:“猜猜你哥哥为何而来?”
“需要猜吗?”李初轻轻地询问,都是各自心知肚明的事,何必说破。
“父亲。”一问一答间李弘行来,经年后的李弘越发显得成熟内敛,自然也是越发的俊美,一身浅色的常服行来如同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瞧得李初满意笑着打起招呼,“哥哥。”
李弘板着一张脸,待李治喊了一声起,他反倒跪下了,李治问道:“弘儿这是何意?”
被问的人朝李治拜下,“我是太子,也是当兄长的人,贤儿和显儿之过都是因为孩儿没能教好他们,眼下他们在外受罚,孩儿只请父亲饶过他们,要训要骂孩儿愿意代受。”
道明来意,叫李治看向他,纵然看不清李弘的样子,并不妨碍李治看向的他。
李初立在一旁并不多言,李治要不要看在李弘的份上放过李贤和李显是李治的选择,眼下的李弘仅是做了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如同她带李显一道前来,又让李显连见都未曾见到李治便让他在外面跪着。
每个人都有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
李治问道:“你知道他们犯了什么错?”
李弘答道:“能令父亲动怒罚他们下跪,事情定然不小,孩儿明白。”
“明白,你就不应该为他们求情。”李治语重心长地说来,李弘却浑然不在意地道:“他们做错事该罚父亲可以罚,孩儿无话可说,可孩儿是他们的兄长,教不好他们,他们受罚,孩儿都要为他们求情,因为他们是孩儿的弟弟,我是他们哥哥。”
什么样的错都好,李治要罚可以,李弘认为自己应该求情,所以他就来了。
李治笑了笑问,“你不怕我会因为你的求情而动怒?”
李弘跪着挺直背,正色地道:“骨肉亲情是为天生,孩儿只是做了一个太子,一个兄长该做的事。”
要问李治对李弘最满意的地方在哪里,就是他的宅心仁厚,李贤的心思他一直都明白,明白但并不放在心上,视李贤为兄弟,并不曾处处与李贤争锋,李弘稳,不在意,不着急,这也是为什么李贤一直在挑事,可惜怎么都挑不起来的原因。
李弘今天来求情,李初看来求得好,甚好的!
吕太后:“其实就算李弘没用也没有关系,按李治现在为他铺下的路,只要他不作死,将来一定可以成为一个不逊于李治的皇帝。”
宣太后:“前提是他要是登基后不同武后争权,现在李治和武后争来争去的不容易,换成母子相争,更不容易。”
萧太后:“一般若是母子相争,赢的那一个会是儿子,毕竟是皇帝,名正言顺的,多少人跟着他,求着他可以帮上忙。但武后不是一般的人。”
武媚娘的儿子,她难道不是从儿子的手里将皇位抢走的?
可惜了啊,李初不了解这段历史,又不让萧太后和孝庄太后吐露太多。
随着时间的流逝,萧太后是为李初心急的,架不住她再急都没有用,李初就是不急。
“你若想为他们求情,便去同他们一道跪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我便许你们兄弟一起起来。”李治得了李弘的答案心里想是满意的,却打发李弘去外一道跪着,他要是跪下了,半个时辰后他就同意他们三个都起来。
李弘想都不想地答道:“诺。”
一诺字应下,李初询问道:“父亲我要一起去跪吗?”
李治顺口答道:“一起。”
得,李初同李治一起出去,齐齐地跪在宣政殿外,很快满宫都传得沸沸扬扬的,行来走往的人看到他们笔直的跪着,皆是议论纷纷。
李旦来得最晚,作为小儿子,李旦挺受宠的,可怜巴巴的想为哥哥姐姐求情,李治问道:“若想要他们起来你需得陪他们跪半个时辰,若是你不肯就让他们跪到天黑,你跪不跪?”
谁都没有想到李治会问起李治来,李治心急不假,闻之毫不犹豫地道:“我跪。”
所以李治只用一句话便骗到三个人一起的跪下,正色不敢多言。
“父亲无意让你跪的,你不该跪的。”跪着太闲,没什么事可做,一会儿的功夫李弘在李旦跪下冲李初说起。
李初道:“哥哥都跪了,我能不跪吗?跪是肯定要跪的,不跪我心难安。”
轻声细语地说起,李弘一眼瞥过去,李显不好意思地道:“都是我害了姐姐。”
李初挥手道:“与你无关,挑事的人到现在都无知无觉,心是挺大的。旦儿,你怎么也一起来跪下?”
先埋汰李贤一波,李初问起最小的李旦来,此事要说最没有关系的人应该是李旦而不是他们几个。
李旦小脸都红了,先前是听说哥哥姐姐都跪在了宣政殿外,急急的前来求情,同李治求情的时候是又怕又急,但依然坚持将心里话说出来。
现在跪下,太阳晒下来,他的脸蛋更红了。
“父亲说要是我愿意和哥哥姐姐一起跪只要跪半个时辰就可以,要是我不愿意的话,就要让哥哥姐姐跪到天黑。我想起姐姐说过的话,我们是一家人,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还有一句,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我不能看着哥哥姐姐跪着自己却在一旁无事地看热闹。”李旦一通李初教的话说出来。
李初满意地点头道:“好,旦儿不仅记住,更做到了,真是好孩子。”
夸孩子是必须的,李初肯定李旦的所做所为。
李旦高兴地咧嘴笑了,李显点点头,心是暖暖的,看看啊,这就是他的兄弟姐妹呢。
可是李贤的嘴角尽是冷意,似乎李旦的话于他而言就是一通笑话,最最可笑的笑话。
“贤儿,看到你的笑容,证明旦儿都懂的道理你到现在都不懂。”李初并没有忽略李贤的反应,但又何尝不是觉得冷心。
在他李贤看来他们的所做所为都仅仅只是一场笑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