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建平和继母也都被吓坏了,愣是没说一句话,荆似骁这才满意,大大方方把人带走。
钱棠只顾着担心他的伤势,“去医院吧,好不好?”
“没事的,估计就是有点淤青,过几天就好了。”荆似骁安慰她道,“再说了,除夕去医院,多不吉利啊。”
钱棠急得直跺脚,“都什么时候了,还管吉不吉利的。我大伯的力气我清楚,他力气不小的。”
荆似骁一听这话就不对劲,掰着她肩膀直问,“你怎么会清楚?你大伯打过你?他打你哪里?”
“不是我不是我,是我舅舅,当年过来找他们理论的时候,挨了大伯一拳,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荆似骁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要是真打了她,他现在折回去把那房子拆了的心都有。
“我们还是去医院吧。”钱棠还在纠结他手臂上的伤。
“不去医院,我们回家。现在回去,零点前应该能到。”
回家啊,她当然开心了。既然荆似骁坚持不要去医院,她也只好作罢。
荆似骁帮她放好行李,推她去驾驶位,“你先开一段路,我已经开了三个半小时了,让我先歇一歇。”
“好。”坐上车钱棠才想起来问他,“你吃晚饭了吗?”
荆似骁一愣,“还真没有。”
“正好我也没吃,我们先去吃点东西。我外婆家那边有间馄饨铺,可好吃了。”
她一提到吃的,眼睛就会自动弯起来,荆似骁的眼睛也就会跟着她弯起来。
所幸馄饨铺还开着门,只是馄饨剩得不多了,还有十二只虾仁肉馅的,十二只青菜肉馅的,钱棠全要了。
热腾腾的馄饨上桌,烟火气息赶走一切阴郁,才有了些许幸福的味道。一人十二只,钱棠又分了两只给他,“这是奖励你今天英雄救美的。”
荆似骁笑笑,“那就谢谢你的奖励了。”
一口热馄饨下肚,周身都暖和起来了。“我应该没有跟你讲过,我的小名叫涓涓,是涓涓细流的涓。”
荆似骁抬起头看着她,安静听她接着说下去。
“我奶奶没能成功把我丢进垃圾桶,一个月后我爸把我放在一个盆子里,丢进河里,就像《西游记》里唐僧的妈妈把唐僧丢进河里一样。结果漂着漂着,水流方向变了,又把我漂回来,被我妈找到了,然后就给我起名叫‘涓涓’。后来上户口,那个‘棠’字,本来是池塘的塘,结果还是民政局的人打错字,就变成了现在海棠的棠。你说好笑不好笑?”
“要不是这里的人依旧还叫我涓涓,我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名字。虽然是妈妈起的,但是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它总让我想起很多不好的事情。”
荆似骁握住她的手,“好,那就不要叫这个名字。唔……看来得给你取个新的名字了。”
一句话又把她给逗笑了,“少来了你,我可不信你能取到什么好名字,不许讲。”
“叫什么?叫果果?叫宝宝?还是叫……”
“不行不行不行……”
一顿晚饭就在两个人插科打诨之中结束了。坐上了车,终于要离开这里了。荆似骁说道,“你要开开心心地离开这里,以往的那些事,就当成是上辈子的事吧,不要想了。以后,反正都有我,有人欺负你,我给你报仇。”
钱棠心里暖极了,“人家说,每个人一生的运气都是有限的,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这一生的好运气,都留着遇见你了。”
荆似骁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才是,最好的运气都留给了你。”
☆、第四十五章 新年快乐
钱棠这一晚上激动得很,一点困意都没有。她开着车,旁边坐着荆似骁,听着喜欢的音乐,一路路过万家灯火,路过漫天烟花,告别痛苦和不幸的过去,到达那个充满温暖的地方。
他们到市区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钱棠问他,“我们去哪儿?”
荆似骁笑道,“回家睡觉呗,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你不累啊?”
“我现在特别开心,可以不用睡觉!荆似骁,我们一起跨了一个年诶!”
“是的,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她回。
荆似骁看着她笑,只觉得一切都很美好。如果要在此刻许下新年的第一个愿望,那么他只希望她可以一直这样开心。
钱棠问他,“真的就各回各家吗?”
荆似骁点点头,“回家吧,我是真熬不住了。等我们都好好睡一觉醒来,我去接你,去我家拜年。”
“诶呀!我给忘了!”
“忘了什么?”
“说好要带上我老家的冬笋,给你爸爸做腌笃鲜的。”
荆似骁松了一口气,“没事,明早去超市买也是一样的,不讲究这些。”
“唔,也只能这样了。那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先去你家比较顺路。”
钱棠也不客气推辞,直接把车开到自己家楼下。荆似骁正要帮她把行李都拎上楼,却被钱棠给拒绝了,“你不是累了么?早点回去吧。我东西又不多,自己可以上去的。”
荆似骁此刻手臂已经疼得有些抖,生怕她看出来,既然她这么说了,倒也正好。看她拎着行李箱背对着他走向大楼,还是忍不住叫住她,“小棠。”
“嗯?”钱棠回过头。
荆似骁笑着朝她张开双手。
钱棠也笑了,放下手里的东西,小跑着扑进他怀里,填满他的胸膛。
此刻他想说很多话,想祝她新年快乐,发现这话已经说过了;想跟她说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以后都会是开心的日子,又觉得这话好像不太应景。索性就这样相拥,反正他的心意她都会懂得。
“荆似骁。”钱棠窝在他怀里,瓮声喊他。
“嗯?”
“我爱你。”她说得很快,声音很轻,但他还是听清楚了。
“我也爱你。”他贴着她的耳朵轻声回答,这话也只说给她一个人听。他说完,还觉得远远不够,又贴着她的耳廓亲了一口。那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从她的耳朵蔓延到全身,她是耳朵也红了,脸颊也烫了。
两个人的心跳都加速了,紧紧抱在一起,好像隔着厚厚的羽绒服,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一样。或许,这就是人们说的,恋人之间的心灵感应吧。
又抱了许久,荆似骁轻轻拍拍她,“上楼去吧,你禁不住吹冷风的。”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手始终也没松开。
钱棠委屈巴巴地问他:“就这样啊?”
“不急,从今往后都是机会,咱们可以慢慢说一辈子。”
钱棠笑道,“怎么我以前不知道你这么会说情话?”
“不光是你,我自己也不知道,原来我可以对着你说这么多情话。”
她满意了,从他怀抱里出来,“那我回去了?”
“嗯,我看着你上楼,看你亮了灯我再走。”
“好。”
两人依依不舍地松了手。钱棠一步三回头地走进楼里,直到她的身影进了电梯,荆似骁往后退了几步,退到能看得到她窗户的地方,等着那里亮灯。
灯亮了,她的身影也出现在那扇窗前,正朝他挥手。荆似骁也朝她挥手示意。
钱棠笑了笑,心里又觉得自己矫情,然后朝他摆摆手,想让他早点回去。
荆似骁当然懂她的意思,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就回到车里,不停留地驱车离开。
他的车融入车道,渐渐消失不见了,钱棠依旧坐在窗前。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夜空里仍不间断地放着烟花,一会儿是在东边,一会儿是在南边,她觉得连这儿的烟花都比老家的好看。
荆似骁回到家,什么都顾不得了,先抽出药箱来,他撸起右臂的袖子,手肘下两寸的地方已经淤红了一大片,最中间的地方有些肿,不过还好,应该没有骨折。他也不知道这种伤该如何处理,只是简单的用云南白药喷一遍伤口处,等明天再看情况处理。
谁知这点动静竟然惊醒了他妈姜女士。姜女士一贯睡得轻,荆似骁一回来她就知道了,继而翻箱倒柜的声音惹得她不得不出来一探究竟。
于是她扒开自己老公横在她身上的手臂,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到了客厅一看,吓得直抽了一口冷气,荆似骁正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敷药,他那手臂上像是一大片淤血,“儿子,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