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以为一时大意要交待在这里的时候，他的女朋友突然冲上去抱住了那个女人，为他赢得了跳窗时间。
J被女人抱住腰，动弹不得。她回头，看见女人祈求的目光，不忍下手。Arthur该死，但这个女人不该。
Arthur带伤奔逃，一路上引得不少人关注。他知道，再不能找个地方躲起来，不是被人认出报警，就是被那个女人找到。
一群滑板青年在角落里制造噪音，Arthur偷了件外套披在身上，裹起连衣帽，把自己隐藏起来。他穿过人群，从另一头钻出，陌生女人狠厉的眼神赫然出现。
Arthur下意识闪躲。
但女人出手很快，快到他只来得及反应，却来不及做出反应动作。他肩头到左臂臂弯，被那个女人以极快速度划下了一条口子，鲜血直流。
Arthur混迹多年，也不是吃素的。他从周围混乱的人群里拉过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把枪抵在了对方额角上。
“Back up！”
混乱加剧，尖叫四起。
“Back……up……”
女孩惊惧的眼神令J僵硬了全身。没有人应该被这样对待。
她顺从的缓缓往后退。
Arthur露出得意的笑。动作快又怎样，拉开一定距离，再快也快不过枪。
J缓缓退后，还未站定，Arthur快速调转枪头，对准J扣动扳机。对待强悍的敌人，一定不能心慈手软。
枪声响起，J应声而倒。
Arthur收回枪头，还来不及窃喜，身后击打就重重来袭。
不知从哪里冒出个全身黑衣的男人，钳制住了他的手，令得他无法扣动扳机。他把另一只手扣住的女孩推向那个黑衣男人，夺路而逃，却撞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片刻之后，鲜血滴落在地。有他的，也有那个女人的。
女人戴着黑手套，将一把刀插进了他的心脏。女人握着刀柄的右手留下了她中枪后的血，但她好像没有痛觉。
她的眼睛冷得如同冰窖，她的眼神冷漠地如同在看一个凄惨的动物。
J的目光转向一旁的黑衣男子，低低扣下的帽檐遮挡了他大部分脸，但是他的下颚棱角分明，坚毅自信。
******
警车到达，人群散开，除了看热闹的，除了没跑得及的，就只剩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Arthur。
他到死，也没看清那个黑衣男人长什么样，也没弄明白那个黑衣女人为什么从头到尾毫无表情。
这一夜，西墨尔本人心惶惶，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司夜把车停在拐角处，等警察带走了黑市医生才缓缓开走。诊所是不能去的，黑市医生也被查了，哪里还能取子弹？
身旁的女人痛得脸色惨白，这一路却一声不吭。
“你还知道其他黑市医生么？”
她拿出手机，给出了个导航，依旧不说一个字。
如果不是上次亲耳听到她从嘴里发出的那个“呵”字，司夜会以为旁边的女人天生不会说话。
司夜按着导航到达指定地点。临近半夜12点的街开始有点冷清。
他扶着她下车，她终于勉为其难地开了口：“206，最里面。”
他扶着她上楼，听见了楼道里的响动，下意识脱下外套把人裹了个严严实实，抱在怀里，继续往前走。
中年女人貌似刚刚回家，在包里翻找着开门钥匙，见到司夜扶着脚步踉跄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露出了诧异之色，毫不客气地打量起来。
司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She\'s drunk.”
女人点了点头，找到钥匙开门进去，装得毫不在意。
二人走过走廊，走向最里。他没有钥匙，刚想问询却发现那中年女人虚掩着门。
他所有神经瞬间紧绷。他们不像情侣，至少这种抱姿和距离，一点都不亲密。
豁出去了！
他把她压在走廊的墙板上，捧起她的脸，吻了上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还有一点点血腥气。
J本来有点浑浑噩噩，却在这一吻中瞬间清醒。
自9岁以后，第一次有男人离她这么近，第一次有男人对她这么做。
男人的动作有点霸道，但是吻很轻。男人身上的烟草气息，混杂着陌生和温柔，传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他吻了她，她没有躲开，因为，好像，并不讨厌。
中年女人突然重新开门，快速走近，往司夜手里塞了个东西，又顺手在他臀部一捏，坏笑：“Enjoy!”然后大笑着回转进门，终于将门关严实了。
司夜看着手里多出来的东西，尴尬地收进了衣兜。可不能让怀里的人看到，否则就算她身受重伤，也会把自己打得鼻青脸肿。
J垂低着头，无力地靠在司夜怀里。今晚特别冷，和无数个寒冷的长夜一样，冷得令她恐惧。但是有一处温暖的怀，如同一团微弱的火光，让她忍不住靠近。
司夜抱着怀里软绵绵的人，有点心猿意马……
如果她不是个杀手，又或者现在不是受了伤，还真的可以期待一下Enjoy……
他摇了摇头，驱散所有胡思乱想。
嗯……人啊，还是得惜命……
☆、第四章
“我从小到大的世界都只有黑。没有人教过我怎么融入光明之中。”
※※※※※※※※
开门，进屋。
司夜一撒手，J就从他怀里逃离，跌跌撞撞奔到冰箱旁拿过药箱，却因为失血头晕站立不稳往后倒去。
司夜一抬手，扶住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要强的女人。她现在只需要动动嘴，动动手，就可以指挥他，可她偏偏倔强地要靠自己。
“别逞强。”他低声呵斥了一句，带着点不解，也带着点命令。
司夜把J扶到沙发上靠好，找来剪刀剪开她右半边的衣领，这才发现她的一头长发是假的，轻轻一扯就松散开。
齐耳短发的她，呼吸缓缓，肩头一起一伏，别有一番魅力。
“再耽误，你就只能盯着尸体看了。”
司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是你跟我说过字最多的一句话。”
他从药箱里找寻着，找到根镊子，还有酒精和消炎药。
四下静谧，有点局促。
司夜忍不住开口说话：“你是J吧？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暗夜杀手。”
她没有回答。但没有否认就是默认。
司夜递过去一块纱布，她很配合的咬住。倒上酒精，她痛得轻轻颤抖。
“我叫司夜，是顺义帮的。上次见过，你应该知道的哈？”
他盯着消过毒的伤口，手微微颤抖，“我只在电影里见过，从来没亲手取过弹头。痛的话，你吭一声，我就停一停。”
她点了点头，没有一点声音。
取弹头的过程很顺利。子弹头只是嵌入了一部分，镊子夹住外面的那一半很快就取了出来。
J满头大汗，司夜也满头大汗。
她混乱的鼻息渐渐平静，从头到尾没发出一点声音。反倒是他嘀嘀咕咕一刻也不停歇。
“大名鼎鼎的J竟然是个女人，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女人，说出去都没几个人信。”
司夜起身走向浴室，转头又拎着两条毛巾冒头：“哪张是洗脸的？”
J愣了愣，惜字如今：“蓝色。”
片刻，他拿着在热水里浸湿的毛巾靠近，一边给她擦脸，一边笑：“都说喜欢蓝色的人，通常比较冷静。”他顿了顿，发现对方脸色有点难看，“跟你挺搭。”
他翻转毛巾，将她脖颈和肩头的血擦干净，又顺着她手臂一路向下。
“不过可惜了，我不会缝针，你这里会留疤。”
他把毛巾洗了洗，又重复了一次刚才的擦拭，在停下的一刻，皱着眉头问：“你怎么不说话？”
她转头，抬眼，反问：“你怎么老说话？”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说话岂不是让人想入非非？”
她又默然了，不知道怎么接话，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玩笑话。
J斜靠在沙发上，有些昏昏欲睡。路旁突然掠过的飞车，让她陡然惊惧。风吹打在邻居窗框上的撞击声，让她慌张睁眼。
司夜摇了摇头，打开她的衣柜，却只看到半柜空荡。
整个衣柜只有几套黑色衣物，以及一条白色连衣睡裙。
J时不时睁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有些好奇，却昏沉沉地无法集中思考。
司夜替她把T恤脱了下来。那剪掉一半的衣服轻轻一拽就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