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坐,房间虽然看上去有些乱,还很干净,我每天都擦地。”我试图解释。
“嗯,我知道。”祯炎乖巧坐在我的电脑椅上,眼神清澈地望着我。
他这小鹿般的视线扫来,我赶紧问:“芝士蛋糕要冰多久?”
“五分钟后就可以吃了,最近气温低,不过冰镇后口味更好。”祯炎认真回答。
“哦。”我挪着小步子,规规矩矩站在床边。床上都是我的玩偶和一堆衣服,这次轮到我没地方坐了。
祯炎大方拍拍他的腿,“坐吗?”
哈???我瞪大眼睛看他,“这、这么快就要做吗?”
火箭发射都没这么高速,我什么都没准备好,家里也没有那个啥。
祯炎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似笑非笑看着我,“You sure?你真的确定吗?”
我看出他眼里的一丝促狭,啊!天啦噜!我这颗污污的脑袋究竟在幻想什么19禁的画面呐!
男人忍不住低低笑出声,将我一把拉过来,按坐在他腿上,“心,不要着急,爱与和谐,我们一步一步慢慢来。”
诶???爱与和谐?Love & Peace?不知道的外人听起来,还以为我俩组队要去练Rap说唱。
“你床边靠墙那里,是什么东西?”祯炎见我脸红得跟红苹果似的,找了个话题转移我的注意力。
“嗯?”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我的秘密储备仓库。”
我起身移开床边的大行李箱,整整齐齐堆积成小山的食物和应急箱“哗”的一声露出冰山一角,“当当当,闪亮登场。”
祯炎被我这仓库架势吓了一跳,发出灵魂拷问:“你是属仓鼠的?”
我有些莫名得意,“假设遇到丧尸袭击,我能够在断水断电的情况下生存半年。”
祯炎没想到我的初衷思路原来如此简单清奇。
“你的饭量如何?”我问。
祯炎:“正常偏少,我平时比较注意控制不去暴饮暴食。”
我在一旁默默盘算,看来食物储备要在原基础上增加一倍才行,现在我可不是一个人了,毕竟是有男朋友的人嘛。
祯炎看穿了我的心思,双手托起我的脸颊,眼神温柔得快要掐出水,“关于屯粮的后续问题,你交给我吧,好吗?”
他的手心像是温暖的泉口,源源不断传来暖意,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贴近去汲取更多。也好,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祯炎严格如他所说,我俩分享完这个美味的芝士蛋糕后,时间正好过去了半小时。
临走时,他不舍地抱抱我,“今天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们以后慢慢来,好吗?”
“嗯,我们慢慢来。”我从未如此 坚定地回应。
我曾想过类似我俩这种突然表白后在一起,肯定难免会遇到尴尬和拘谨,毕竟还没有对彼此深入了解。
可在与他相处的时间里,我担心的情况完全没遇到过。我俩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样,愈来愈熟稔。
正当我欣慰这种相处模式的时候,才发现最大的考验并不在于我俩,而在于如何在办公室隐秘低调地甜甜恋爱。
*** ***
其实祯炎在表白前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他在先前的短信里就说过,我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步伐走就行,他会来跟上我。
说起来是很简单,但是操作起来难度颇高。
我自己一个人走的话,走快走慢、走走停停都行。一想到从此身边有了祯炎,步伐实在不能像当初一样肆无忌惮。
比如我们“恰好”一起出现在写字楼电梯门口等电梯时,我的眼神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安放。尤其是身边还有其他同事时,我的身体快僵硬成为木乃伊。
从电梯的镜子里看到故意对我笑眼弯弯暗送秋波的男人,我走路都差点顺拐。
幸好每周只有周五那天能在公司见到他。
我的心理走向两个极端:期待遇到他,又害怕遇到他。这是曾经的单身咸鱼绝对想不到的挑战。
如果Janet知道我竟然在跟祯炎谈恋爱,我无法想象她会不会直接把我就地正法,烤成一条咸鱼。
年后我们都很少在办公室遇见Janet,她出现的次数比每周来一次的祯炎都少。每天我们只能在邮件里见到Janet。
我试着问Ruby发生了什么事,Ruby只是淡淡回复一句:“尘埃落定。”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头落进了汪洋大海里,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却见证了所有风暴的诞生。
幸好我的具体工作内容只是祯炎工作管理范围内的一块小小分支,几乎可以视而不见。他在集团的职业定位是宏观类,把控团队的整体走向,为业绩和KPI负责。
我俩对待工作有共同的默契,互相鼓励着前进,不过多去干涉对方的工作。
细心的Ruby留意到祯炎修改过了每封邮件的后缀,一般邮件正文内容后会跟上发件人的姓名和职位title。
祯炎的新模板是:祯炎 Zhen Yan.Y,他在自己名字后面加了“.Y”。
Ruby在茶水间端着咖啡老神在在地分析,“你说,他是不是发现我们暗地里叫他二火仔,然后故意在Yan后面多写一个Y?暗喻自己其实什么都知道?”
我努力咽下一口咖啡,心想Ruby姐姐你这回真的猜错了,这是一个刚恋爱的直男想到的示爱方式而已。
祯炎说他恨不得告诉全世界自己已脱单,这 个危险的念头一下子被我摁住了。
他只好在公司邮件里给自己名字后面加上女友名字里妤的缩写,暗搓搓宣告天下。
祯炎Zhen Yan.Y等于祯炎和姚娴妤。
以后每次收到他的邮件,我能从屏幕里感受到这个男人直白的爱意。
而且我发现Ruby以后都没有再叫他二火仔,这倒是个意外的收获。
*** ***
祯炎很懂我,他知道我这个人有执念,认为所有的亲密关系都该建立在深深的长久了解基础上。
哪怕我们相处多了,发现越来越多彼此合拍的地方,我潜意识里还会把自己当初夜奔维港积极告白,当做一次低概率的随机事件。
于是祯炎悄悄收起了他的直进表白方式,换成他站在原地,等待我再一次去拥抱他。
祯炎提议:“心,我们交往了两个月,可以互相了解多一些对方的情况,比如家庭背景啊、成长经历等等。”
我记得自己在以往的聊天中告诉过他,我是独生子女,父母在内地,已经退休。成长环境是那种典型的中国传统式家庭,父母内敛,爱子女,却不会与孩子拥抱。我们都是有距离地深爱着彼此。
祯炎听到这里,神情忽的有些落寞,可眼里却像有星星闪着光,语气里竟然带着一丝羡慕,“原来和自己的父母,还有这种相处方式。”
我歪歪脑袋,以为他指的是中美家庭氛围的差别,“西方的家庭是比较开放,父母和子女相处方式像朋友,都会拥抱着说我爱你。”
“我是领养的小孩,养母在我读大学时去世,养父三年前也离开了。”祯炎顿了顿,“我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我总是做一个同样的梦,一个人走在人群熙熙攘攘的广场上,却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第21章 . 祯炎的过去(一) 他们是这世上发现我……
自从有记忆来, 我从不会主动跟别人讲述和谈论自己的家庭和成长环境,这种潜意识应该源自我感情内敛的父母。
他们是典型的六零后,经历过特殊的时代,读书时候赶上文/革, 就业时候赶上裁员, 生娃时候赶上独生子女政策。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普遍对事物抱着非黑即白的概念, 对艰苦的生活仍然抱有理想。
即使理想丰满, 现实骨感, 消磨掉了他们心中仅存的一丝热情。他们的信念还在。
我从小的生活按部就班:读书、学习、上大学、工作。不去做很多事情的原因并非因为胆小, 而是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些可以去做的事。
在 局限的认知成长范围里, 促进了我如今性格的形成。
这个不能说好, 也不能说不好。
需要看在那种环境里生存, 比如此刻在港工作, 在人人都急着往前冲的奋斗浪潮里,我这种低调萎缩的性格就很吃亏。
刚和祯炎在一起时, 他问过我家庭情况,我简单介绍说自己是独生子女, 父母已经退休, 目前在老家悠闲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