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担心他爱的人一旦暴露,心爱的女人以及年幼的孩子,会像他一样遭受迫害,或者是孩子从小就成为傀儡,二来……确是因为他不信任他这父亲,或者说是,想让自己的孩子未来拥有更多的选择。
他为孩子细致谋划,想着等他羽翼丰实,让他自己选择人生,未来到底是要回归傅家,还是就这么按自己的意愿过一生。
无论孩子怎样决定,这么多年的经营谋划,都能让他在将来有选择的余地。
傅老爷自一年前得知消息后,分析自己儿子当时的考虑,他想,有些方面也确实算周全。
当年如果在没有确切证据,而一些旁支近亲,又对傅家产业一直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他可能也会认为是旁人故意挑唆,想让傅家内讧,何况那时傅随礼这畜生在他和明昱面前,“听话”了这么多年。
扮得一副躬亲明礼,敬兄尊长,在傅家任劳任怨,毫无野心的样子,谁能想到其实这是他这私生子这么多年来,为了得到他们信任的苦心经营,他怎么也没料到,他竟会生了个如此狼心狗肺,罔顾人伦亲情狠毒残忍的刽子手。
傅老爷一想到自己被谋害的儿子,双目渐渐赤红,他现在恨不得能手刃那孽障,但还不行,当年因为有明昱的信任,这孽障在傅家也有些权利。
而且现在经过这么多年掌管傅家大小产业,他现在轻易还耐他不得,不过只要有他这老头子在,傅家,那孽子还是别想能完全掌控在手里。
老管家给傅老爷顺着气,一边安抚,“老爷别担心,大少爷给公子安排的人已经派人去营救了,公子这么多年,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傅老爷听了这个,大部分怒气又才转为担忧,“那孩子……是我这长辈对不起他,希望老天爷,能看在这么多年我潜心忏悔的份上,保佑这孩子一回……”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陈玩就看见了杨泽,在他身后还有一行人,大概十几个,全都一身黑衣,高大严肃,大部分人身上气息冷冽,只有三个看着要稍微亲切一点。
陈玩现在和周钦时都在山洞下方的一处空地上站着。
杨泽给周钦时披了件外衣,陈玩身上也搭了件同款。
陈玩的手现在被周钦时很自然的握着,杨泽在发现两人并没有受太严重的伤后,面色明显比刚见到人时和缓了一些,他在周钦时面前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就递了个电话给他,说了句,“周总,罗爷的电话。”
周钦时将电话拿到耳边,他有些亲切的称呼了一句,“罗叔。”
电话那头,男声有些担忧,“没事吧?”
“嗯,只有一点擦伤,不碍事。”
“那就好,那就好!”男声稍有些不复冷静,等平复下心情,电话里才又传来声音,“没事就好,不过你也该知道,我们已经损失了先机,现在已经不能再等了,对方也不会给我们时间。”
周钦时微蹙眉,他有些确定的应了声,“嗯,我明白,等我回去就可以安排了,罗叔,这一次也辛苦您了。”
“你人没事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不过这之后行事,你务必要更加小心,昨天的事我都清楚……你放心,那些人已经都被解决了,没有人会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周钦时听了这话,他不自主看了眼面前女人,陈玩见他突然这么看向她,她有点奇怪,难道他电话里这会儿谈的内容跟她有关?
陈玩便也就不自主用了点心去听他说什么。
罗泾听他没回应,他又继续道,“少爷,当年你和夫人——是老板的软肋……”
“我记得六年前我曾提醒过你,如果你也有软肋,那么……在你没绝对把握能保护周全时,你一定得藏好了,千万别让敌人发现……这是对你重要的人,也是对你自己最好的保护,明白吗?”
周钦时听了这话,他握着陈玩的手不自主微松开了些,陈玩感觉到周钦时好像是要放手,她更有些莫名奇怪的感觉,难道他谈话的内容,真跟她有关?
陈玩这样想着便又走近了一步,周钦时感受到她靠近,他看了她一眼,突然却又重新握紧了她的手,然后才应了声,“嗯,这我很早就知道了,罗叔你放心。”
罗泾想到了什么又说了句,“老爷那里,你的消息,我已经通知他了,你回去休整准备一下,接下来……不会轻松。”
“嗯。”周钦时听到傅老爷,回想起那天在傅家晚宴上,第一次见到的老人,他顿了一下才答应了一声。
陈玩听周钦时又这么简短的回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又见他对杨泽问了句,“报警了吗?”
杨泽回道,“嗯,三小时前报的警,现在警察应该已经到山上不久,那些人……估计也撤回去了。”
杨泽想,幸好罗爷的人及时赶到把那几个杀手给处理了,他们才能比那些人多几个小时,更快的找到他们周总……
不对,马上应该就是傅少了……
原来已经报警了,陈玩听了就更松了口气,她还没想好问什么,周钦时却突然侧身面向她,然后就凑近,边给她紧着大衣领口,边在她耳边开口,声音微低,“你回去后,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听我安排,这一段时间……”
周钦时说着突然顿了一下,然后才又不自主更温柔了些,但却又好像隐含着某种警告,“你安分一点,我不希望我哪天,又突然见你挽着姚家少爷或是陆家公子站到我面前,明白吗……?”
陈玩有些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男人因为点自尊,占有欲还真是强烈。
周钦时看她瞪他,他却看着人,嘴角微带了些弧度。
罗泾站在窗前,现在天还没大亮,屋内依然没开灯。
结束电话后,想到之前手下汇报他们赶到时看见的情况,他有些控制不住面上有了点笑,然后有些自言自语的,“还真是,老子儿子都一个样……一样的痴情种啊。”
他不自主就回忆起六年前,跟那时的少爷通电话时,得知他最后下的决定,他也提醒了他这么一句。
当时夫人身体已经不大行了,他料想,少爷之后……应该也就没有软肋了,便也就这么随意问了一句,结果电话那头却竟然沉默了,当时罗泾突然就反应过来了什么,然后又有些诧异的开口问了句,“女人?”
电话那头没回应却只有一句询问,“我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什么程度吗?
当时罗泾就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女人还真是男人过不去的坎,少爷年纪轻轻,原来,也有在乎的女人了。
而且还是可以称之为“软肋”的女人,那时他就只告诉他,只要不明目张胆,他都可以为他掩饰,在某一天与那人对上时,能让他少一些后顾之忧……
周钦时说完就带着人准备离开,陈玩看着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三个高大保镖。
她越看一个人越熟悉,有一个她是眼熟的,也就是当年常常跟在周钦时身后的保镖,但这一次还有一个让她眼熟的,陈玩便有些探究的仔细打量那保镖,结果那人好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打量,竟有些躲闪。
陈玩这么一看,突然她脑子里就闪过一些画面,在富豪俱乐部的某场宴会里,她被周钦时强吻那天。
那天她被一个侍应给“不小心”泼了一杯酒,然后又听他的话上了楼上休息室,接着就走错房间,然后……就遇上了周钦时,接着就被他给强吻了……
陈玩突然就指着那保镖,双目圆瞪的“你……!”了一声。
周钦时见她那样,他知道她应该是想起来了什么,他便只说了句,“别闹。”
陈玩被人牵着手,她一时又指着周钦时“你……!”了好几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有些愤愤说了句,“周钦时,你混蛋……当初是你,你竟然故意……故意……对我那样!”
却没想面前男人看她现在气愤模样,目光却有些宠溺又好像还有点满足,“故意对你哪样?……嗯?好了,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别吵。”
陈玩:“……”他现在这是哄小孩呢?
这男人果然……早就对她图谋不轨了,即使是报复她,他也早就这么故意占她便宜……!
董行只摸了摸鼻子,然后又往后了一点,完全远离了陈玩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