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少临侧卧在车厢里,桃花眼微眯,嘴角带笑:
“都是阿周多嘴,要不是他瞎说,我倒是想看看你何时能发现。”
路繁傻眼,跪坐上前:“你,为什么在此?”
“你不是问我会不会想你么?”童少临一根手指挑开她的衣襟,“怕你不信,我来亲自验证给你看看。”
路繁:“可是,这一路去博陵实在太遥远,你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番颠簸?”
童少临:“有你在,我自然受得了。”
路繁都要被气笑了:“这么大的事,你如何不与我商量,便私自决定?”
童少临将她拉近:“还记得咱们成亲时如何说的吗?梧桐相待老,恩爱两不疑。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这种事还需商量?”
路繁说不过她,心里却也是很感动。
被她拥着被她吻着,被她毫无保留地疼爱着……
回忆起这几日的所作所为,路繁觉得自己幼稚无比。
……
一整个春假,葛寻晴哪也没去,就在家中埋头苦学。
在书海之中写她的策论。
石如琢已经得到了举子的身份,便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帮助葛寻晴写策论上。
临近春假结束,石如琢已经在葛寻晴家住了五六日,两人用书卷当被子,将书房当做卧房来用。
石如琢本来就瘦,这几日熬得更干瘪。
葛寻晴道:“阿器啊,你回去歇歇吧,别这边贡举没落我手里,你再累出个好歹来,六嫂得跟我玩命。”
石如琢眼圈红红的,趴在书案上,摇了摇头道:
“我不困,我继续帮你找典故。”
葛寻晴对她嘿嘿一笑:“你可真好。”
有葛寻晴这个笑容,石如琢立马精神,继续按照葛寻晴所需的几个要点,查阅古籍。
石如琢翻着翻着,看向葛寻晴。
葛寻晴:“怎么?”
“仰光……其实这个策论,我可以帮你写。”
“啊?”
“我有信心,一定能压陈四娘一头。如此一来,举子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葛寻晴道:“可是,这不就是作弊?虽然我也没少作弊,但这次不同。我知道孔先生他们一开始可能选择的就是陈四娘,不过还是愿意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这次还输的话,说明我没走功铭路的命,我认命。”
石如琢笑道:“你能这么想那便最好。”
正说着,童少悬和白二娘,连带着岑五娘也一块儿来了。
她们买了一堆的零嘴过来,帮葛寻晴一起查典籍,速度飞快。
葛寻晴熬夜写策论,除了引经据典丰富不少之外,全篇策论都出自她之手。
次日,她们五人一块儿来到白鹿书院,将策论交给孔先生。
此时陈四娘也刚刚呈了作品过来,院长和孟先生在屋内候着。
孔先生道:“你们一个时辰之后回来。”说完便进屋去了,将门合上。
葛寻晴魂不守舍,根本就没走,坐在书院的池塘边上等着消息。
陈四娘去吃了饭又睡了一觉回来,见葛寻晴童少悬等人还是方才的姿势,也是服气了。
她和葛寻晴非常相熟,过来跟葛寻晴说:
“仰光,你不用紧张,咱们谁去博陵应考都是给白鹿书院拖后腿的,肯定中不了进士。”
葛寻晴飞起来踢她:“能说点好听话不?!”
葛寻晴和陈四娘在这儿追着打闹,石如琢撑着下巴看。
仰光的朋友真的很多……
葛寻晴一个猛冲就要抓住陈四娘,没想到转角处孔先生突然出现,葛寻晴大叫一声根本没刹住,直接将孔先生撞飞,跌入池塘里。
童少悬白二娘她们:“?!”
葛寻晴脸色惨白:“这,孔先生,您没事吧?!”
孔先生从池塘里站起来,浑身湿透,将嘴里的金鱼吐出来,恶狠狠地看着葛寻晴说:
“葛仰光,过来!”
葛寻晴赶紧求饶:“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孔先生:“你不过来,贡举符牌我给别人了啊。”
葛寻晴:“?!”
石如琢深吸一口气,白二娘和岑五娘相互对视。
孔先生的意思是?!
葛寻晴眼睛里炸出兴奋的光:“是我了?!”
孔先生:“你不想要我丢了啊!”
葛寻晴大叫一声,直接跳到池塘里,踩出的水花溅了孔先生一脸。
孔先生开口就要骂:“你这莽生,也太……”
话还没说完,童少悬她们四个人一块儿大叫着跳了下来,一个小浪花掀过来,差点将孔先生给掀地上。
刚出正月就被浇个透心凉的孔先生:“……”
葛寻晴和姐妹们抱在一起大叫大笑。
去博陵了!
一起去博陵——!
第146章
葛寻晴得了贡举一事, 可是让葛府上下乐得开花。
而白二娘一家子也喜出望外,毕竟连白二娘自己都没想到能赴京应考。
当初白二娘只是想要全力以赴,不给自己留任何的遗憾,就算没能得到贡举, 明年再接着读便是。
毕竟这举子每年的名额有限, 能代表夙县去博陵的那都是人中龙凤, 她自认不是什么拔尖的人物。
没想到——
不过即便得了举子, 白二娘也有点愁。
她家里是脱离奴籍了,可家底单薄, 赴京应考路途遥远。
别说是到了博陵住宿就要花一大笔钱, 衣食住行更不用说,就是这路上的费用都让白家发愁。
白二娘这些日子在童氏食铺打零工,赚了点钱,全都存着, 就是想着当路费。
只要能到博陵,她再去找零工,就算过得苦一点也肯定能养活自己。
可是眼下路费还差点……
耶娘那边已经连着几个月吃咸菜白粥,依旧只能剩下几百文钱。
开心过后, 更要面对最实际的问题, 路上的盘缠该如何解决?
白二娘她阿耶打算将铺子质了,多少也能质出几两银子。
这事儿被白二娘知道后,立即严词拒绝。
“不行!你和阿娘当初耗费了多少的心力才拥有这家铺子, 要不是这铺子话,咱们一家人可能没法顺利脱离奴籍。铺子对于耶娘有多重要, 我比谁都清楚。不可以将它质了, 不然往后你们吃什么喝什么。”
阿娘愁苦道:“那路费……”
白二娘说:“我去县里找找零工, 看谁家要装修花圃, 我便去帮忙。肯定能够,放心吧!你俩别想了,我自己解决。实在不行我走着去博陵!”
可夙县到底是夙县,除了像童少悬家这种突然暴富,想要重新修葺新园子这样的大工程的确能赚到钱之外,原本能拥有花园的人家就少,更不用说大肆改造了,顶多是添添补补,几文钱到十几文钱顶天了。
眼看就要到约定好一块儿出发的日子,白二娘手里的银子还是只有一两,租马车都不够。
这可怎么办……
童府,暖阁内。
不用读书一身轻的葛寻晴已经在童府住了三日了,每天都是这副已然登基朕可以为所欲为的德性,跟童少悬石如琢从早到晚泡在一块儿。
不是吃吃喝喝,就是写几首酸诗,畅谈一下去博陵之后的日子,甚至是幻想同朝为官的美妙画面。
葛寻晴磕着瓜子说:“难怪找不到阿白的踪迹,原来她一直都在打零工。”
早上去童氏食铺帮她阿娘忙的石如琢回来时,正好碰到白二娘,问她最近都在做什么,问了许久才将她的嘴撬开。
童少悬有些失落道:“阿白在为路费发愁,却不与咱们说,这是将咱们当外人了。”
石如琢帮阿白解释:“她并非将咱们当外人,只是不好开口。”
石如琢知道,要不是唐见微聘用她阿娘,每个月能赚一、二两的银子,恐怕现在她也和阿白一样,不知前路该如何走。
曾经阿白也为她解过心结,阿白的心思她最明白。
童少悬和葛寻晴对视一眼:“那咱们得想想办法啊,不能让阿白这么累。之前玩命读书这会儿玩命赚钱,都没休息的时候。瞧她都瘦成人干了。”
葛寻晴想了想,狡猾地笑了起来:“交给我好了。”
童少悬开心地用力一巴掌拍在她大腿上:“就知道你鬼主意多!”
这一巴掌十分响亮,差点将葛寻晴拍得跟蛤蟆一样跳起来:
“童长思——你真打啊!痛死人了!你劲儿什么时候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