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黛眼神飞刀:“忒什么忒,别学那个阴阳怪气的魔族玩意儿说话。还有,你又不是人,哪来的人丢。”
周易:“我……”
“好了,”月黛无情打断“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两在这儿先待几天,等这个什么会过去你们就可以公开受刑然后双宿双飞了。”
说完她双手一拍,问对门的人:“久机子,你觉得呢?”
久机子:“尚可。”
月黛小手一拍,朝两个摆摆手,潇洒离去——她转过身差点迎面撞上吴谏越:“师、师兄?”
月黛都把他给忘了,险些撞上他的下巴。
吴谏越不知在想些什么,被月黛一撞才醒过来。
月黛也感觉他有点不大对劲,小心翼翼问他:“师兄……你没事吧?”
“……没事……”他大梦初醒似的,转身欲走,又回头看向周易,那眼神像是要剖肠解腹的研究他。
看的周易心底发寒,要不是有铁门铁窗铁锁链,可能要揪着对方的衣领子怒吼一声:你瞅啥?
月黛给他一个凶狠的眼神将他脆弱敏感的小心灵按压回去,转头柔柔软软的拉着吴谏越:“师兄,我们先出去吧。”
近日因着六界学子的交流大会的原因,来藏书阁的学子犹如山脚下城外半老徐娘家的生意,稀稀拉拉零零散散三三两两。这一会更是没什么人。这会走出戒律堂,四下望去不见半个人影。
月黛三百六十五度再次确认没有其他人后,拉了拉吴谏越的袖子,将有开始又跑神的他给拽回来。
“师兄,那啥,你还好吧?”
吴谏越:“没事。”
月黛窥眼他发白的脸。这小心脏也太脆弱了吧,不过在谈个恋爱都可能会死的仙界,这样的恋爱似乎是挺可怕的。然后月黛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心想不行,得给这位师兄洗洗脑。
实施战略的第一步是打探敌军内部,于是月黛开始套话:“师兄你对刚刚的事有什么看法?”
吴谏越的表情看起没任何变化。
月黛总觉得他有些不太对劲,看他时觉得有些怕他,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诶,不就谈个情说个爱嘛!这有什么……”
吴谏越本来是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月黛说话,便转头看她,月黛被他的看见看到心底发杵,声音也越来越小,小心翼翼的喊了声:“师兄?”
吴谏越露出个笑:“你说的是,不过谈情说爱而已。”
这反应不太对劲啊,月黛干巴巴的笑两声。
吴谏越风度翩翩一笑:“夜深了,师妹不回去安寝?”
天地良心,月黛头一次听他这么喊自己,当即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她很想问问吴谏越是不是脑子出什么毛病了,但又看他一副皮笑肉不笑的阴损德行又不敢说什么,连说:“安寝安寝。”扭头走了。
月黛回到住处,远远看见门前蹲着个人影,小小的一个看着眼熟。月黛快走几步,她门口蹲着的果然是花琪琪:“你怎么来了?”
她小跑着上来拉起花琪琪,欢喜的很,但又担心:“那个魔头不会说你吗?”
花琪琪摇摇头,她虽然不说话但眼里也是实打实的开心。
“给你。”花琪琪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月黛接过来:“这是什么?”小盒子大约两个手掌大小,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看着很重上手却很轻。盒子通体乌黑,上面还有复杂漂亮的浮雕,雕刻的不知道是什么兽,在争抢一个什么。
月黛摸了好久也不知道怎么开,还是花琪琪接过来替她打开。盒子里还有两个小盒子,月黛看她一眼,更加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花琪琪抿着嘴笑眯眯的,既忐忑又期待的望着她。
“那我打开啦!”月黛拿起一个打开,锦缎一样的丝绒中躺着一块精致的糕点,半个拳头大小,上面还有精致的雕花,打开就能闻见清幽的香甜。
“我听说这个很好吃,我想着你肯定喜欢吃,就从魔界带了过来。”花琪琪小声解释,又小声的加一句“你尝尝。”
“花琪琪你太好了。”月黛快要被感动哭了,连忙拿起旁边的小勺子,尝了一口,味道确定很好。
月黛夸张的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叹出来:“太好吃了!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花琪琪一双大眼睛笑成了两道月牙儿。
月黛舀了好大一勺送到她嘴边:“你也快尝尝!真的特别好吃。”
花琪琪下意识的往后缩:“我……我就算了吧。”
月黛奋力瞪着一双眼睛装可怜:“尝尝嘛,真的很好吃。”
花琪琪垂下眼,摇摇头。
月黛愤愤将一大口送到嘴里,努力将细腻的糕点嚼的很大声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花琪琪也不想让她不高兴,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怎么了?”月黛看出点端倪“有什么事情要明说嘛。”
花琪琪低垂着脑袋:“我是不详的人,不能将不详的气息传给你。”
月黛一个脑袋两个问号:“这不是人间用来欺负新媳妇的话吗?是那个进化不完全的半兽人跟你说的?”
花琪琪只是摇头。
月黛闷闷的又吃了口,觉得刚刚入口即化的小点心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我们明明是朋友啊,有什么话不能明说的。”她像是抱怨的说了一句。
花琪琪在心情低落的时候等同于哑巴,她用那双水晶球一般的眼看她,欲语还休。
月黛看她这样立马就觉得自己说错了:“没有我……”
“不是,”花琪琪紧紧揪着衣角的手在衣服上反复擦了又擦,然后握住月黛是手“我……我能又看到你就很高兴了,看到你见了我还这么高兴我就很满足了。”
月黛盯着那双小小的白白的手:“你是不是在魔界受欺负了?”
花琪琪眼神一黯,摇头:“那里才是我的归宿。”
月黛还要说什么,花琪琪想是忽然想到什么,抬头一见月亮,忙说:“时间快到了,我得赶紧走了,不能叫他发现我与你交往密切。”
说完就松开月黛是手,提着裙子跑入夜色。
月黛想去抓她,但没想到花琪琪的术法今非昔比,眨眼间已经到几米开外。她提着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裙子像是留恋凡尘的魔女,匆匆看一眼就得回到自己的沼泽地中。
月黛看着手里被吃了三口的糕点,那精美的造型还是让人不想破坏。
魔界的术法在仙界的地盘上有所限制。
花琪琪在自己的厢房的床上缓缓睁开眼睛,她满头虚汗一脸苍白,虽然很疲惫,但心里还是开心的。没料想睁眼便看玉泽-诡灼坐在她床前的茶桌前,手中拿着杯茶慢悠悠的等她回来。
为防被他发现花琪琪燃烧自己的寿命以自己影分身去见月黛,但还是被发现了。
她的脸陡然冷冽下来,从床上下来,走到茶桌前倒了杯冷茶。
诡灼白如骨骼的手指把玩着手里小小的瓷杯,表情玩味:“我还以为你是逢场作戏,还想着你的演技越来越好了,没想到是动了真感情,我说你怎么拼了命也要来仙界。啧啧啧,小东西,我怎么今儿才发现你原来还是个顾念感情的玩意儿?”
花琪琪咕咚咕咚的灌着冷茶,诡灼忽然站起来,一只手紧紧的扣着她的脖子。她未来得及咽下的水都吐了出来,气管被紧紧勒住,不挣也不扎,像是个木偶一样看着他。渐渐地,苍白的脸涌上不正常的血红,瞳孔渐渐放大。
诡灼看她一双眼睛慢慢充血,与她鼻尖抵着鼻尖,感受她颤抖的脸庞,缓缓开口:“给我老实点,不然……”
他狠狠一掷,花琪琪的脑袋磕上凳子,发出一声闷响。
“我叫你生不如死。”
他如鬼魅般又消失不见,花琪琪头晕眼花的坐起来,倔强地抿着嘴,鼻子大张着呼吸,脖子因为大力的呼吸显现出青筋,气管随着一口口新鲜的空气而传来一阵阵的刺疼。
诡灼黑烟一样消失在花琪琪的厢房里,出现在一条黑黢黢的小道上。羊肠小路曲曲折折,通往一户小院子,诡灼看着那个院子里微弱的灯光,抬脚走过去。
夜风凉爽,吴谏越床前的窗户大开着,诡灼自袖子中掏出一个罐子。他将其打开,一只通体漆黑的蝴蝶从中飞出来,一路带着墨一样的黑粉,飞到吴谏越的脑门上,缓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