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摸摸后脑勺,“我不太习惯的一点就是,小说有点色情……”
“呃,”他憋着笑,“文学嘛,也不能说是色情,嗯,毕竟日本特色……”
我打哈哈:“好吧,终止这个话题。一男一女说这个好奇怪。”
我们哈哈大笑起来。
转眼间到了楼下,我笑着向他道谢,他看看钢制大门:“这个怎么进去?”
“哦,刷磁卡。”
“瞬间提升一个档次啊!我这下放心了。”
我纠正他:“第四声,档!”
他笑着弹一下我的额头,我对他做了个鬼脸,刷了卡打开门,抵在门口看着他:“我进去了。”
“嗯。晚安。”
我对他甜甜一笑,“晚安。”
上了楼,迅速打开灯,又跑到二楼过道的窗口边偷偷探头看他,看见他望着我房间的窗口,停了好一会儿,低头拿出手机。
口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我慌忙蹲下,生怕他发现我躲在窗口。打开手机,看到来自许尘的短信:“高考,加油。”
我攥着手机回到房间,看到床头巨大的自制海报:“距离高考只有214天。”
心里突然宁静平和下来。
谢谢。
接下来的日子,如果晚上萧潇不能和我一起走,我也不麻烦许尘,直接拖了贺维方为我保驾,贺维方惊恐:“万一我回来时被歹徒盯上怎么办?”
我一本书砸他脑袋上:“你想得美。”
而后,整个高三,我和许尘很少再说话,彼此都只是啃书本、背公式,这么一晃眼,就到了拍毕业照的那天。
拍完集体照,我们就各自找老师留影、找玩得好的同学拍照、而后发说说。
我和很多人拍完了照片,攥着手机去找许尘,然后看见很多女生拉着他叽叽喳喳,他笑着和她们合影。
我放下手机,抿一抿嘴,缓缓地放进口袋。
贺维方蹦到我面前:“喂!”
我吓一跳,无语地望着他。
“嗯,不错不错,你穿着就是好看。”他上下打量我一遍。
拍毕业照最大的亮点就是各班独具特色的班服,我们班女生统一穿的是旗袍,踩高跟鞋,男生本来是中山装,后来有男生觉得驾驭不了,就改成了T恤衫,所以放眼望去,根本不会有人相信这是一个班的人。
而旗袍本来就是比较显身材的,我从没穿过这样“女人味”的衣服,他这么一打量,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不正经!有话快说。”
“老同学,合个影呗。”
“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邀请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
他掏出手机,调成自拍模式,举起来,迅速地把我搂过去亲了一下脸颊,手机咔咔几声响,不知道拍了几张。而后他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我蹬着高跟鞋追:“贺维方你这个王八蛋!有本事别跑——”
高考的最后一门考完,我们回到班上,兴致高昂地唱起了歌,整栋教学楼陆续响起了歌声,一浪高过一浪,比赛似的。
老班笑眯眯地进来,说了好些感性的话,而后祝贺我们金榜题名,我们一起把桌子拍得震天响。解散后大家各自收拾着自己的书,有人打电话叫家长来接,有人学着对面教学楼的人,拿着书撕成一条一条的往楼下扔,下面有收废品的婆婆心痛地喊着:“别扔喽,别撕喽,我上去收嘞……”
搬书的同学嫌累,索性放到阳台上,也开始往下扔,撕书的风潮登时高涨。不一会儿,教导主任赶过来,站在楼下喊:“是哪个班的?啊?你们班主任是谁?”
有人丢的作业本软软地砸在教导主任头上,教导主任一摸头,破口大骂:“小兔崽子们,毕业了就不认得我了是吧?我有你们的地址呢!我……”
同学们吓得都缩回了脑袋。
萧潇去找她男朋友了,许尘走得很早,我一转头就不见了他的踪影,若有所失,慢吞吞地坐下收拾自己的书,班上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人,收废品的婆婆进来,看着满地乱扔的书,一边叹气一边捡。
“婆婆,我这桌子上的书麻烦您收一下了。”我背起书包,指了指我的桌子,婆婆连连应声:“好好好。都像你一样就好喽。搞不懂你们这些娃娃,好端端的把书往地下扔,往楼下扔,唉!”
我对她一笑,偶然翻到语文书里的那一页,写着许紫曦,旁边是一朵中性笔画的黑色玫瑰,它曾经遮掩着某个人的名字,如今已完全分辨不清。
我的玫瑰。
我把那一页撕下来,卡在自己的诗钞本里。
单身可耻
上了大学后,辗转换了几个号码,许多同学的联系方式都丢失了,包括许尘的。
只听说他考得不好,后来上了一个普通的三本院校,半学期左右又退学,自己出去工作了。
他家里条件并不差,肯定是支持他念书的,而且以他的性格,想退学就一定会这么做,而后也不肯在自己家的企业工作,偏偏要独自闯荡。
他的QQ总不在线,电话号码我也没有,再说——我也不知道该跟他聊什么,怎么开口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退学的那所大学是哪个,我也不了解他经历了什么,甚至不知晓他身处何地。我们就像两条反方向的直线,越走越远……
大学的生活有时候忙碌得喘不过气,有时候又觉得太无聊,和高中的同学联系渐渐增多,望着自己周围的一切,似乎有点理解了“高中时代的好朋友多半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这句话。
萧潇和“镇班之宝”依然在一起,其他的好多闺蜜也陆陆续续有了男朋友,我其实自己一点也不觉得单身可耻,但在她们无休无止的轰炸和开导下、在她们无穷无尽无情的秀恩爱下,我也开始时不时酸她们几句,在她们故伎重施的时候立即抛出“秀恩爱,死的快”六字箴言,表达我作为单身狗的愤怒。
而后有一天,贺维方也给我发了消息:“许紫曦,我有女朋友了。”
我怒火中烧。
这一个个的,恋爱了都要来我面前炫吗!
正要回复,看到他又发一条消息:“对不起,不等你了。”
我愣住。
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他……不会吧?
而后立即推翻自己的猜想。六年的同学,要有意思早就表白了!
我发过去:“说好了要么一起做单身狗要么一起找男票女票,你这个不讲义气的,居然不打招呼就先找了女朋友!”
他回:“哈哈,重色轻友是个优良的品质。”
我发了个咆哮:“既然已经找到女朋友,还不快把以前那条变态的说说给删了!”
他的那条变态的说说,正是拍毕业照那天他亲我的那张照片,配有一段话酸不拉唧的文字:“缘分就是你我,注定难分难解。”下面一大堆祝贺、鞭炮、索要红包、奸笑的表情……
我却是高考后才知道,咆哮着打电话过去,叫他不要玩过头,立即删除,可是他回答:“你亲自过来找我啊,看你的诚意,爆棚的话我就删除。”
我当时在中山我姐姐那里,怎么可能跑去找身在浙江游玩的他?
我恶狠狠地说:“叫你不删除,永远找不到女朋友!”
“没关系啊,你也找不了男朋友。”
“我不找男朋友!”
“好啊,你不找我也不找。”
看吧,你还不是找了女朋友。我暗骂:不讲义气的人!
看到他回消息:“马上删除,省得我老婆误会。”
我发了个不屑的表情,下了线。
看了一会书,实在心不在焉,打电话给萧潇:“我跟你说,贺维方这个神经病都有女朋友了。”
“呦,开窍了?思春了?”
“……只是不爽而已,你们天天刺激我。”
“听我说亲爱的,你们那个专业差不多是娘子军,而你又天天宅在寝室里,是不会有艳遇的。”
“……”
“不跟你说了,到这个点我要给男朋友打电话,先拜拜。乖乖,晚安!”
我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超级无语地躺下了。
QQ有离线消息,我抬起手机一看:“您的好友许尘送了一支灵运签给您。”
我立即弹起身来。
放广告的打死
接到了许尘的灵运签,我顿时淡定不了了。这是他主动的!这是他主动的!
不管他为什么会突然发灵运签给我,反正我是有了和他联系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