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硬的转过身,苦兮兮的笑着向祝葛招招手:“嗨。”
祝葛呆愣了几秒,然后一脸不愉快的拍下梁言的手说:“不至于吧梁言,我知道你讨厌我姐,但你用毁她清誉的方式报复她不合适吧?”
……
在场的人都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注视着祝葛,宋嘉艺的脸面荡然无存,赶紧把他拽了出去。
“你干嘛?”
“我看你今天挺可爱的,想好好疼疼你。”
梁言朝祝之之耸耸肩,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梁言你死了。”说着就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推出包间。
梁言反倒一副享受的表情,任由她掐着,搂住她的腰往后退。
季若渠理了理洁白的裙摆,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撩起头发。
“无语,跟新娘子秀恩爱。”
祝之之把梁言推上二楼的楼梯拐角,叉起腰瞪起眼睛盯着他,梁言却怡然自得的靠着墙,面带微笑的回应她。
祝之之觉得受到了极大的挑衅,很不爽,捧着他的脸就在他嘴角印上一个唇印,然后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舔了舔嘴唇,笑着回答:“亲亲。”
“这叫吻别!”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宴会厅里宾客已经到齐了,灯光被调成昏暗浪漫的紫粉色,音乐奏起,新郎西装笔挺的转身面向大门,新娘该出来了。
祝之之站在门外,听着满室的热闹,伸手替季若渠整理了裙摆,她回头向祝之之报以一笑,眼里温柔得像盛了一汪清水,浑身都散发着幸福的味道。
大门打开,门外的光刹那间点亮了脚下的红毯,蒋思量就站在那头遥遥望过来,祝之之甚至能看见他眼里倒映着的季若渠的影子。
一步两步,每一步都踩得稳稳当当。
蒋思量伸手从季爸爸手中接过季若渠的手,主持人熟练地讲着台词,台下宾客纷纷掏出手机拍摄,两个人就这么执手望着彼此,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他们。
年少的喜欢,终于有了完美的交代。
祝之之承认,她羡慕了。
新娘扔捧花永远是婚礼现场最受期待的环节。除了真的想找到另一半的年轻人外,很多长辈也会凑热闹。
祝之之看着台下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梁言,还是决定为了他努力一下。
季若渠故意扔了几个空花,把人都骗到了右侧,然后眼神示意祝之之和宋嘉艺去左边,趁人不备使劲向左后方抛去。粉白的捧花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越过一排又一排的餐桌和层层叠叠的手,终于在空中被拦下。
祝葛欣喜地欢呼起来,把宋嘉艺抱着转了一圈又一圈。
梁言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假笑着拍拍诸葛的肩,以表祝福。
季若渠和蒋思量双方都不喜欢被闹洞房,所以早早地通知了亲朋好友,取消了。一切结束后,已经快四点了,祝之之和季若渠打了声招呼,就悄悄和梁言先走了。
“你不会要带我去领证吧?”
“……我带你去吃屎……”
梁言失笑:“难得这么大方。”
祝之之还穿着漏肩的伴娘服,秋天里已经有点冷了,梁言脱下自己的风衣给她披上,问:“要去哪啊?”
祝之之没回答,反而问道:“你什么时候的机票?”
“六点半。”
“这么快?”她思索片刻,喃喃自语道,“也行。”
“怎么了?”
“去北城啊,我要去看升国旗!”
梁言愣了愣,然后又笑了起来:“不是和我私奔吗?”
祝之之歪头想了想,说:“差不多。”
回家换了个衣服,背上小挎包,就准备出发去机场了。
祝妈看她一脸有喜事的样子,穷追不舍的问她要去干什么,祝之之却打着哈哈,只说要去给祖国母亲过生日,祝妈半信半疑的放过她,叮嘱道注意安全。
坐上了去机场的直通地铁,层层的玻璃门往后倒退,祝之之偷偷在梁言耳边小声说:“我今天没带衣服哦。”
看着他逐渐红透的脸和脖子,她还故意朝他眨了眨眼。
憋了半天,梁言低下头捂着嘴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收到。”
地铁从地下冲出,沐浴进黄昏里,橘红的晚霞已经缀上几颗星星,渐渐地,星星越来越繁密,橘红被蓝黑吞噬,他们从天亮坐到天黑,还要一起迎接下一个天亮。
晚上快九点的时候,终于到了北城。北城比海州要冷些,祝之之一下有点受不了,赶紧缩进了梁言怀里。
她已经订好了一间国旗附近的民宿,准备上车的时候,梁言接到了老师的电话,让他回学校。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先送你回去吧,你不是冷吗。”
祝之之赶紧抖擞抖擞肩膀,说:“不冷了,一点都不冷!”
梁言被逗笑了,只好答应。
北城大学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但是现代化和悠久建筑却融合得很和谐,路上很安静,偶尔有几个学生匆匆走过,也都是静静地。路灯藏在枝桠间,祝之之被梁言牵着走在落满金黄银杏叶的路上,一脚就能踢起像浪花一样的叶浪。
“梁言?”
身后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
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身穿米色风衣的女生,一头长卷发,恬静的立在铺满落叶的秋天夜晚里显得浪漫又温柔。
她走近,白净的脸渐渐清晰起来,祝之之想起那个晚自习被她们翻来覆去寻找蛛丝马迹的空间里的自拍。
她是隔壁的校花。
是那个拒绝了梁言告白的好看的女孩子。
祝之之瞬间背脊一僵,心沉到海底,像个溺水的哑巴,再拼命的呼救也叫不来能拯救她的水手。
“方知枝?”
原来她也叫知芝……
“这位是……你女朋友?”方知枝笑得温柔大方。
梁言刚想介绍,祝之之就伸出手打断,笑着说:“你好,我叫祝之之。”
对面一愣,旋即又笑了起来,握住祝之之的手:“真有缘,你也叫之之。”
“我们要去找李老师,先走了。”梁言揽过祝之之的肩抬脚要走。
“刚好,我要去学生处,一起吧。”
明明是在和梁言说话,她却从始至终都在看着祝之之,好像在看自己势在必得的物件。
一路上,方知枝一直在找话题和祝之之聊天,祝之之也一直礼貌地回复,但却不主动继续话题。
“李老师找他肯定要很久的,你要做好十一点才能回去的准备了。”
祝之之笑笑,尽显疏离:“是吗?”
“李老师很喜欢他的,还想他毕业了能留在北城呢,但是他看起来像是要回海州的样子。”方知枝笑着偏头看了看梁言,又问祝之之,“梁言是你的初恋吗?”
祝之之感觉到梁言握着她手的力道陡然变大,她面不改色的点点头:“是。”
方知枝笑笑,没再说话。
梁言进了办公室,祝之之就站在门口等他,透过门缝,梁言和老师面对面坐着不知道在聊什么,不知不觉,她都已经站了半个小时。
果然像方知枝说的那样,要做好十一点才能回去的准备。
寻宝藏
方知枝从旁边的学生处出来,径直走向她。
“要不你先回去吧?在这等着多累。”
“没事,不用管我。”
方知枝瞥了眼办公室里的梁言,笑容逐渐消融:“你知道吗,我也是海州人。”
当然知道。
“我家就我一个女儿,毕业后我肯定也是要回去的。”
“所以呢?”祝之之冷眼看着她,“你是想告诉我,他是为了你才要回去的吗?”
“看来你不介意。”
“我从来没有从梁言的嘴里听说过你,你并不值得我介意。”她还想再赌一次,给自己挣回点什么。
“那你知道……”她卖了个关子,凑到祝之之耳边轻声说,“我是他的初恋吗?”
明明她的声音那么轻,轻的像一阵风,却还是在祝之之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有东西瞬间崩塌,那是她费时三年才努力让自己相信的。
没有筹码的赌注,本就该是一场空。
方知枝走远了,最终消失在拐角,像只鬼魅一样,给她留下噩梦就走了。
祝之之输得一败涂地,不是输给了方知枝,而是输给了梁言。
门缝里梁言的侧脸渐渐模糊起来,她掏出手机给他发了条信息,说自己困了,想先回去。等梁言出来找她时,早就已经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