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柔眺望倒退美景,专心思考。既然上天安排她保村民安康,即使时代已过,只要不忘过去,同样可以找到自己的一席之位。
她要用自己绵薄之力解救世人的苦难。
明峰将视线落在倒影着夏千柔脸孔的车窗上,夏公主又在想些有完没完的事。
“我们一起努力,不畏将来,不念过去。”
明峰话音一落,夏公主扭头向他,所谓天作之合就如他们一样,一言一语简洁明了,说者义无反顾,听者心旷神怡。
“上天留我在尘世繁华可能就是为了遇见你。”
夏千柔清澈眼眸闪着泪光,明峰将她的头侧靠在自己肩膀,“你是我的人间理想,无论你在哪儿,只要你在,我们都能遇见。”
“明,有你真好。”
“嗯,睡一会吧,要些时间才到。”
夏千柔闭起双眼,很快就睡着了。
梦中,她看到了父母慈祥的笑容,元冬向他举起大拇指,雪娘笑她走路如风的假女孩竟然可以找到如意郎君,夏千柔微笑望着他们,刚才泛起的泪光,如丝般划过脸颊。
明峰发了信息告诉老吕,他要到S县画仙境去,平时稳如泰山的老吕一下炸起来,发了两句骂人的屁话就怂了,老吕知道明峰一向不做没把握的事,这次前去定有他的理由,后面发的信息,全是叮嘱的话。
黄昏霞光被黑夜笼罩,雾云遮月,不见五指。
经过4小时车程,大巴终于奔驰在S县颠簸的山路上,黑黢黢两侧没路灯,车头昏灯映出苟延残喘的感觉。
司机从倒视镜瞄了一下他们,“你们是上错车吗?”再开1公里左右就会到C村,C村是麻风病传染者村落,终年没人上下,能坐到这里的几乎是上错车的人。
俩人一脸疑惑,明峰问:“这班车不是到S县的C村吗?”
司机听到C村,顿觉头皮发麻,“这里已经是S县,你们知道C村是怎么回事吗?就算是本地人,也不敢踏入,那里的人有传染病的,走进去出不来。”
明峰与夏千柔相视一笑,“我们知道,听说这里峰峦叠翠高耸入云,日出日落都是仙境,我是位画家,迷恋这里风景好久了,最近女朋友有时间,就带她一起来看看这美如画的景色。”
司机直摇头,感叹现在的年轻人为了区区自然景色一己私欲疯狂到连命都是衬的,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道理显然易懂,为何就俩人不懂?他叹息道:“年轻人,为了区区景色连命都不管,阿妈生你阿爸养你为了什么,他们不求你们能大富大贵,只求你们都健康快乐就够了。”
夏千柔听司机的话语,心里在连声称赞,安慰道:“司机大叔,您放心,我们画完就回去,不进村。”
话音一落,大巴便停在残灯映照的破旧候车厅旁,地上洒满枯叶。
司机说:“就是这里,C村必经通道,沿这条小径直走,”他们随司机说的看去,一条羊肠小径路口,已被草丛遮去一半,“小径中途有个分岔口,沿分岔口继续走就可以看到你们说的仙境,这里人烟稀少,除了病民和野猪,如果有什么事,一没人照应二没人能救你们,还要坚持上去?”
俩人起身走到司机面前,异口同声说:“谢谢。”
司机大叔无奈便与他们挥手再见,抱怨浪费自己的一顿口水,关门离去向他们说了句:“你们仨年轻人,有机会再坐我的车。”
明峰和夏千柔愕然,仨人?
仨人
他们从容应对,缓缓偏过头,离他们一米之隔真有位身穿运动服拉着行李箱的青年,昏暗橘光看不清服装的颜色和容貌。
周遭一片死寂。
若司机不说,他们真会把青年当厉鬼。
夏千柔从容自若,明峰不慌不忙,就算真厉鬼出现,他们都处事不惊。
青年见他们方寸不乱,道出一把青年音:“刚才在车上听,你们来这里是为了看仙境?”
夏千柔答:“是的,请问你是?”在这里下车的一来是C村的村民,如不是,便是下错车,再不是也就隔壁村的村民。
青年:“我是C村村长的儿子,这几年来在外求学,回来是要把所学救助村民。”
明峰:“学医?”
青年:“嗯,我本是村医,在外几年是进修,你们都看到这里大山环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人,外人甚少进来,何况谣传这里有传染的疾病,加之医疗水平用药知识都比其他地方落后。这里村民可以说是有话不能说,有苦说不得。他们为了减少疾病的传播,各自监督,能做到有事不外出,外出必健康。”
明峰:“地方Z府不管吗?”
青年直摇头,怒道:“都是贪生怕死之人,他们恨不得我们死个清光。”
夏千柔不懂,“为什么?”
明峰立刻说,“接触多了自然会懂了。”他明白夏的聪明,青年解释,她能了解个一二,明峰不想夏公主知道得太多而愁眉苦脸,有烦恼他来烦好了。
青年抬头望无星的夜空,“时候不早了,就算看仙境也要找个地方落脚吧,你们不介意可以来家里住一宿,”拉起行李就走,“放心,家里人都很健康。”
明峰与夏千柔见状,紧跟其后,一路漆黑,他们仨都打开手机照明,以便踩空跌个踉跄。
各自小心而行。
周遭除了蟋蟀鸣唱,风吹树梢莎莎声,其余一片死寂。
他们徒步于崎岖山路,绕过树林,踏上平地,拐过弯角,来到两层自建楼庭院门前,夏千柔和明峰同时扫视四周,房屋距离灯火稀疏,进村十来分钟的时间,他们没看见有村民出入,便想是不是村长限制村民的进出时间还是本来村民就少?
夏千柔说:“在这里生活的村民应该不多吧?”
青年一边陶庭院钥匙一边说:“我们这里户与户之间就一水之隔,你们看到灯亮的,都是没被传染的,没开灯的已经被集中到一处,明早你们就看到村里的样貌了。”
明峰问:“集中一处的病人,谁来照顾?”
青年回答:“自告奋勇。”
夏千柔:“不幸被传染了呢?”
青年:“传染者成为集中的一员,后续照顾就是那家人员轮流,直到全部感染没人了,再次回到原点,如此类推,直到全村覆没。”
夏千柔握紧了明峰的手,她明白这是没办法之中最好的办法,一来可以更好控制病情,村里不会一下全军覆没,二来更容易知道村里还剩多少健康村民。
果然还是岸上的人更需要帮助。
青年旋钮钥匙,庭院铁门“咯吱”响了,邀请他们进入屋内。
“来,别客气,当自己家就行。”说完,青年向屋内大喊,“爸,妈,我回来了。”
就在这时,夏千柔感觉自己身体有不寻常变化,明峰手心被她握的更紧,心急问:“明,现在什么时候。”
明峰被她突如其来举动惊吓,迅速看了手机时间,晚上10点30,顿时面如土色,心念:糟了。一路光想C村与青年对话,俩人都忘了,维持人形的时间到了,如果没大量的水浸泡尾部她会因为缺水而死。
明峰丢下手中行李,横抱紧夏千柔,着急问:“小伙子,你家有浴缸吗?”
青年被明峰一时的举动吓到,“……有,在二楼。”
说罢,明峰一支箭飞奔上二楼,青年大喊,“二楼右转卧室里面的浴室。”
俩老一听,几年未见的儿子突然回来,本应该兴高采烈跑出来给儿子轮番拥抱,然后轮流说着“回来拉”“终于回来了”“瘦了”之类的话,想不到一出门就看到明峰惊恐万状的举动,不明所以,兴奋度瞬间没了,变成平淡的你问我答。
“你朋友,没事吧?”青年爸问。
“不舒服应该看医生吧?要浴缸来干嘛?”青年妈说。
青年蹙眉,“爸妈,麻烦你们把我们的行李扛进屋内,我上去看看。”
说完,也一支箭飞奔上楼。
明峰把夏放浴缸里,马上打开花洒,夏千柔双腿遇水渐渐变成银麟尾鳍。
明峰捧起她脸颊,在她额头深深印了个吻,低声说:“抱歉,这么重要的事我竟然忘了。”
夏千柔抓住他的手腕,摇头,温柔说:“没事,我也忘了。”看着明峰嘻嘻笑了起来。
忽地,青年敲响浴室门,青年着急问:“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