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谦没说话，松开乔煜的手后，将胳膊微微曲起，然后看着她。
乔煜没经历过这种场合，不过幸好有林蓝提醒过，她很快反应过来，一只手从墨谦曲起的臂弯中穿过，轻轻勾住他的手臂，然后跟着他的脚步缓缓走进酒店。
呵呵，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感受一把明星走红毯的范儿！
我是不是该走得优雅点呢？
可谁能告诉我优雅是个怎么走法？
害，只要不是同手同脚就行吧！
乔煜脸上挂着职业假笑走了一路，走进宴会厅的时候她以为可以停下来了，结果一堆人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一口一个“墨总好”……
墨谦跟那些人一一握手，客气地寒喧着。
乔煜还发现有人用貌似惊叹目光打量她，然后问墨谦：“这位是？”
墨谦笑着回答：“我助理，乔煜。”
接下来乔煜又听到了一阵此起彼伏且听不出真假的恭维声，所以她只能继续保持着那副招牌假笑跟在墨谦身边。
不过还好林蓝有交给她任务：认人和记人。
乔煜顿时来了精神，她一边听着墨谦跟那些乱七八糟的老板们聊着资本市场的新闻，讨论各种互联网+新晋行业的发展势头，一边回忆着林蓝给的宾客信息和档案，努力想把这些在眼前晃动人脸跟他们的公司和职位连上线。
结果跟着墨谦走了一圈下来，乔煜发现自己得了脸盲症……
“累了吗？”
一个间隙，墨谦突然问。
“还、还好。”乔煜稍微活动了一下脚踝，挂在墨谦手臂上的爪子用了点力道抓住他以免失去平衡。
她平时穿着高跟鞋演讲和逛街都能hold住，今天这种场面自然是不在话下，不过这身礼服就不那么舒服了。乔煜平时习惯了穿宽松舒适的衣服，今天这身晚礼服实在捆得她有些难受，再加上要一直保持优雅和稳重的假笑，乔煜感觉自己现在已经有些僵硬了。
“习惯了就好了”墨谦递给她一杯香槟。
乔煜接过酒抿了一口，然后保持嘴唇不动，用低且含糊的声音说：“您下次能换别人来习惯吗？”
“什么？”墨谦看向她。
乔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摆着手说：“没什么。今天来了很多老板啊，真长见识。”
长个屁的见识，老娘一个都不认识。
“林总是我的老朋友了，这次的宴会主要是为了庆祝富雅刚刚在纳斯达克上市，答谢一下圈里的朋友和合作伙伴。林总当年创办富雅的时候，是我投的天使轮，所以他一直很感恩。”墨谦领着乔煜走到冷餐台，给她拿了一块小点心。
乔煜接过点心，努力优雅地小心浅尝，眼神里有着疑惑：“您向来眼光都这么准吗？”
墨谦见不远处的林总视线看过来致意，于是举着酒杯与他回应。
“投资看的不是项目，而是人，尤其是投天使轮的时候。我还记得当年林总来找我，我只给了他半个小时，他就在那半小时里让我看到了他的做人做事的态度，事实也证明，我没有看错人。”
“那您有看错过人吗？”乔煜偏着头看他。
墨谦对上她的视线，目不转睛的看了一会儿。
乔煜果然被看毛了，转头躲开他的直视，又喝了一口酒。
“天使轮的所有投资都是盲投，看不准是常事。不过我的运气不错，这么多年没有看错过人，不然我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了。”
墨谦的语气很平静，乔煜听得出这话里该有的谦逊，同样也听得出他惯有的嚣张。
乔煜又冲他假笑了一下，视线扫过冷餐台，不争气地摸了摸肚子。
“饿了？”墨谦留意到她的小动作。
废话，都过了晚饭时间了，老娘只喝了一杯酒加一块小点心，不饿才怪。
乔煜努力掩饰着脸上对食物的渴望，淡定地答道：“还好。”
墨谦拿起一个小碟子给她夹了几块水果：“先垫垫肚子。”
“谢谢墨总。”乔煜接过碟子，眼睛往人少的地方扫了扫，看到有几个同样穿着晚礼服的女性站在不远的地方一起聊天。“我可以到那边去吃吗？”
“为什么？”墨谦顺着乔煜的视线看了一眼，又马上回到她脸上。
“站在您身边，不敢吃东西，怕不优雅，给您丢人。”乔煜垂下眸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盯着自己的鞋子看。
墨谦靠近她的耳朵，温柔地说：“你还是在我身边比较好，如果去找那些女人聊天，可能真会丢人。”
卧槽！有你这么挤兑人的吗？
乔煜愤愤不平地瞪着墨谦。
墨谦莞尔一笑，“别紧张，我开玩笑的。”
他看了一眼乔煜的手包，知道她确实不方便吃东西，于是又从她手里把碟子拿了过来，用小叉子把水里送到她嘴边。
啥……啥意思？你要喂我？
“你不方便吃，我帮你。”墨谦含笑看着她。
“墨总，我只是您的助理，这样被别人看见不太好。”乔煜尴尬地瞅了瞅四周。
墨谦保持着动作和笑容看着她：“我都举这么久了，你一直不吃被人看见才不好。”
乔煜红着脸咬下了墨谦手里的水果，顾忌着周围人的目光，不敢再吃了。
墨谦没再说什么，因为乔煜刚刚的反应，此时他的心情很好。他知道乔煜虽然在他身边，但依然带着满身的防备，知道她害怕跟自己走得太近，也知道她的心里还住着另外一个人，不过墨谦不在意这些，他相信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有人靠近了，墨谦还是很自然地拉着乔煜陪自己一起应酬，哪怕她不说话只当个花瓶，只陪着假笑，墨谦依然很开心。
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墨谦趁着身边没人，凑近乔煜耳边轻声道：“待会儿我们不回去，直接去楼上的房间。”
乔煜刚想问为什么，又有人过来打招呼，墨谦便继续笑着与人聊起天来。
乔煜现在笑不出来了，她满脑子都是刚刚墨谦在耳边说的那句话，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她猜想着是不是墨谦酒喝多了，所以生出了某些邪恶的念头，难道他要借酒装疯玩潜｜规则那一套？
当初口口声声承诺的不骚扰呢？
这才一个月就忍不住了？
果然是披着人皮的狼！
不行！老娘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得逞！
乔煜正琢磨着自己该如何脱身之际，宴会结束了，富雅的林总首先过来跟墨谦告别。
墨谦牵紧了乔煜的手，拉着她与朋友们一一道别，乔煜只好佯装无事地继续陪着笑脸跟人say goodbye。
看时间差不多了，墨谦也不多说什么，直接牵起乔煜的手走进了电梯。
乔煜连大气都不敢喘，她还没想好要怎样拒绝，是委婉地找个借口脱身好？还是冷静地直截了当拒绝他好？要不就干脆甩开他拔腿就跑？
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高跟鞋，乔煜决定放弃最后一个想法。眼看着房间越来越近，乔煜的心也越跳越快，终于到了房间门口，她终于下定决心要直截了当地拒绝进房间，于是挣脱了墨谦的手。
“墨总，我不能进去。”乔煜低眸，语气中透着不可侵犯的坚定。
墨谦看着乔煜的脸，已经从她那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中猜到了她的顾虑，却只是淡淡一笑：“为什么？”
为什么？你居然好意思问我为什么？
乔煜愤愤不平地咬牙，眼神中透着怒意，恨不得一口下去把他当场咬死。
墨谦不瞎，看得出她现在又紧张又生气，还想跑。不过乔煜现在这个样子在他眼里却是非同寻常的可爱。
他以往带任何女伴来宴会，都没有做过这种事，今天也是兴致来了，就是想看看乔煜的反应，所以忍不住继续逗她：“如果不进去，你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
墨谦，你太小瞧我了，难道我会是那种后悔没有把握机会跟老板玩个一夜情的助理吗？
“您……您答应过我的，说话不算话可不是君子！”
乔煜忍着不生气，还想着把老板误入歧途的思想给拉回正道上。
墨谦一手撑着墙，饶有兴致地看着乔煜。“君子？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君子了？我如果是君子，当初就不会把云乐言送去德国，也不会逼你去穷乡僻壤的地方做考察。”
乔煜真的很想骂脏话，生生把脸都憋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