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乐言也恢复了正色，“可如果这个人觊觎我女朋友，不但把我送去德国，还逼迫和折磨她，让她在风扬待不下去，您觉得我有必要知道他是谁吗？”
覃勉手中的杯子滑落，洒得满桌都是。好半响他才愰过神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云乐言。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他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
“怎么不可能，覃总很了解他吗？”云乐言给覃勉把杯子放好，又拿起抹布擦了擦。
覃勉突然低下头，神色中有些许的不安和焦虑，片刻后对上他的视线：“你是不是知道他是谁？”
云乐言看着他说：“如果知道我就不会来问你了，我现在只是猜测。”
见覃勉不说话了，云乐言估计自己没猜错，他重新给覃勉烫了杯子，又倒上一杯茶，平静地说：“这位神秘副总裁就是瑀创资本的墨谦，我猜得没错吧？”
从覃勉的眼中，云乐言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震惊，他也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勉哥，如果墨谦真的是风扬的副总裁，那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您不相信他会是这种人，大可以把我的升迁报告递上去，我跟您打个赌，我赌慕总不会批。”
覃勉的目光失焦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看向云乐言：“你刚刚说，他觊觎你女朋友才安排的这一切，你有证据吗？”
这个问话无疑是默认了云乐言的猜测，只听他淡淡道：“上次深圳展会，乔煜遇到了墨谦，无意间跟他透露了自己做的公益平台，他二话没说，给乔煜捐助了一百四十万。回长海后他还约乔煜吃饭，没过多久，乔煜就升职了。覃总，慕总突然说要成立公益事业部，还指名要乔煜去担任经理，您难道没有猜测过原因吗？”
“你女朋友是乔煜？”覃勉捕捉到了重点。他看了看云乐言的眼神，于是重新抓了一次重点：“说实话，成立公益事业部确实是慕总的意思，他大概在两年前就提出这个想法，不过当时……”
覃勉轻咳了一声，也许是喉咙痒或者别的什么原因，而后他略显尴尬地继续道：“当时在股东大会上，这个提议让墨总当面否决了。上次他重新提出这个决议的时候，墨总又不反对了，后来慕总单独把我、康远和庄予青叫到墨总的办公室宣布了关于乔煜的人事任命。”
慕风扬提出让乔煜任公益事业部经理的时候，覃勉确实也很惊讶，不过并没有想到这件事会跟墨总有关。
听覃勉这么一说，云乐言便百分之百确定了。从乔煜接受捐助到升职，再到自己被派去MG交流，这一切都是墨谦的安排。现在他唯一弄不明白的就是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是什么原因让墨谦要把乔煜赶到贫困山村去做什么实地考察。
“覃总，墨谦的办公室也在三十六楼对不对？”
“你想干什么？”覃勉紧张地看着他。
“找他问清楚。”
云乐言刚准备起身，便被覃勉一把按下了。“小伙子，别这么冲动。如果这一切是真的，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既然叫我一声‘勉哥’，有些话我还是想提醒你，这副总的位置唾手可得，你确定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墨谦作对吗？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你现在正是舍命拼搏的年龄，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前程吗？”
这话确实很难听，云乐言有些嫌弃，但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覃总，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自己的女朋友拱手相让，好顺利爬上风宇科技副总的位置？”云乐言皱起眉，索性把话讲得更难听点。
覃勉伤神地扶了扶额，心叹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上道儿。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像墨谦这样的大老板，身边不知道有多少女伴，我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女人让给他，去给他当众多女伴中的一个？牺牲她的幸福去换副总的位置，这样的前程我宁可不要。”
云乐言说完便坚定地起了身，他的手握到门把时，覃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乐言，我一直觉得我没有看错人，你要想清楚，放眼国内，除了风扬集团，还有哪家公司能给你这样的平台？你真的要这样轻易放弃吗？”
他转头看着覃勉：“就算我牺牲乔煜换来了这个位置，那也是风宇科技的副总，只怕以后再怎么努力，在风扬也不可能岂及墨谦的高度。勉哥，我会证明给你看，你确实没有看错人，只有离开风扬，我才有可能靠自己的努力去跟他较量，因为我要保护自己的女人。”
覃勉看着云乐言认真的眼神，瞬间明白了这个年轻人内心的执着，他很想再劝他几句，却知道他一个字都听不进了。
他看着云乐言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时，内心涌出的复杂更多是担忧，覃勉自己也是从这个无知无畏的年龄走过来的，必然知道只有岁月的无情才能磨平他刚毅的棱角，他只有输给了现实之后才会明白，妥协不一定是输，而执着也未必能赢。
云乐言大步流星地来到了三十六楼。这个地方他只来过一次，那还是他刚加入风扬的时候。
三十六楼的电梯打开后看到的就是秘书室，这个硕大的区域是以五角星的形状划分的，角尖的区域是总裁秘书室，另外四个角则是四位分管副总裁的秘书室，而每个秘书室的正后方便是对应总裁和副总裁的豪华办公室了。
云乐言仔细辨识了一下，在这五个秘书室之外还有一个被隔开的独立秘书室，后面的雕花大门上赫然挂着“副总裁办公室”的牌子，他猜想那里应该就是墨谦的办公室了。
打定了主义，云乐言便旁若无人地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那个独立的秘书室里只坐了两个人，一个是林蓝，另一个则是司机老吴。
林蓝远远看见云乐言走过来，迅速起身迎了上去：“云总监。”
“我要见墨总。”云乐言看着她，不打算寒喧客套。
“不好意思，见墨总需要先预约的。”林蓝礼貌地一笑，心里猜测着他来的目的。
云乐言没打算跟她客气，往前逼近一步道：“预约？墨总真是日理万机啊！那麻烦你帮我问一问：他既然这么忙，是怎么有时间欺负我女朋友的？”
林蓝被迫后退了一小步，但仍是尽职尽责的拦在他面前，继续保持着自己礼貌的微笑：“云总监是不是对墨总有什么误会？”
“是不是误会，进去问问他就知道了。”云乐言绕过林蓝，直接走向秘书室后方的办公室。
穿过秘书室走过去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林蓝没想到他会硬闯，她赶紧追了上去，还没来得及拉住云乐言，他已经不客气地推开了紧闭的大门。
交锋
追进来的林蓝连大气都不敢喘，慌张地看着墨谦解释：“对不起墨总，我拦不住他。”
墨谦抬头看了一眼，冲林蓝挥了挥手。林蓝微微颔首，随即带上门出去了。
云乐言看了看这房间里的简单装修，与慕风扬办公室的豪华大气相比，这间似乎是刻意伪装的低调。
也许是本来就心存偏见的缘故，云乐言只会觉得这是墨谦的另一种虚伪，表面上简单低调，实际上却把风扬集团的决策权都抓在自己手里，名义上只是个高级副总裁，股东大会上却连大老板的提议都能随意否决掉。
“找我有事？”墨谦手里有一堆文件，握着笔的他头也没抬。
云乐言走近了几步，站在大办公桌的对面，居高临下地看看他：“风扬集团的神秘大股东，除总裁之外能管辖风扬一切大小事物的高级副总裁，居然是瑀创资本的墨总。”
墨谦听得出他声音中的讽刺，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把笔收好，墨谦起身走向酒柜。
“我听说云总监刚刚从德国交流回来，是时差还没倒过来吧？你的上级是风宇科技的覃勉，找他报到就可以了。”
“我想请墨总告诉我，你导演这么多事，到底是想干什么？”云乐言盯着酒柜前的那个人，没有半分畏惧地开口。
两人驴唇不对马嘴的说着话，无形中把办公室的温度降下来许多。
墨谦的手微顿，这几天他因为乔煜的冷漠和倔强的态度一直困扰着没睡好，白天又被一堆公务缠身，半上午不到就已经精疲力竭了，实在是不想再来应付一个莫名其妙的云乐言。不过从他决定要报复乔煜的那一刻开始，墨谦也预料到了会有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