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言——”乔煜平静地推开他的手，再次把他按回床上坐下。
“墨谦他什么都没有给我，我也什么都没要。乐言，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去德国之后，墨谦对我做了什么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云乐言紧张地看着乔煜，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如果不□□，他永远都不能踏实。
乔煜深呼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他要我做他的女人，地下那种。他可以给我房子，给我买车，刷不爆的附属卡，还有风扬集团高管的职位。”
云乐言震惊地瞪大了眼，他有猜测过是这种情况，但没有想到会是乔煜所说的这么夸张。
“多诱人的条件啊！我这一辈子都奋斗不来的，对吧？”乔煜的眼眶红了，晶莹的雾水在打转。因为回忆起这件事的时候，她依旧会觉得心痛，觉得难受。
“你知道我当时做了什么吗？”乔煜哽咽了一下，努力忍着没哭，她说：“我泼了他一脸酒，骂了他一顿。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他把我赶去大山里做考察，整整两个月。如果不是我感染发烧差一点死掉，他还不会让我回来。”
云乐言的眼眶也红了，他第一次听乔煜完整地说起这件事，比他想像的还要让人愤怒。他不禁伸手想要抱抱乔煜，想要告诉她自己有多后悔没有在她最难过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乔煜推开了云乐言的手，默默往后退了一小步，她抹了一下眼睛，轻声说：“乐言，我们分手或许不是因为季允儿和墨谦，是因为我们自己。当初我们所做出的选择决定了我们今天的结局，怪谁都没有用，别挣扎了。”
乔煜鼓起勇气说出这些话，她知道对乐言是一种伤害，不过与其这么不清不楚地拖着，还不如断得干脆一点。
乔煜这一次很坚定，她不会再犹豫不决了。
刚好林蓝的电话打了过来，乔煜忙推开乐言走到门外接听。
“林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乔煜，你听我说：墨总看到你的信息后像疯了一样开车赶去机场，他发生了车祸，现在还在手术室。”
乔煜瞬间惊呆，她捂紧了嘴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整个人几乎瘫软，扶住墙壁后，她才艰难地站稳。
云乐言按着腿从病房里挪了出来，见到乔煜的样子吓了一跳，他慌忙伸手扶住她。
“怎么了，小煜，出什么事了？”
乔煜来不及思考，她现在耳朵里不断回响着林蓝说的话，满脑子装的都是墨谦。
他发生了车祸，现在还在手术室。
乔煜挣脱云乐言的手直接冲出了医院直奔机场。
他为什么会发生车祸？他现在怎样了？他受伤严重吗？他会……不，他不会。
他不会离开我！他不会的！他是爱我的！
坐在候机厅的椅子上，脑子里充斥着这些乱七八糟有声音，此起彼伏的，乔煜感觉自己要疯了，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是痛的，痛到她无法思考，几乎忘了自己在哪。
她在机场坐了几个小时，旁边的人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拨，登机广播也一直没停，乔煜的耳朵里却只有嗡嗡的声音。
乔煜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飞回了深圳，她赶到医院，在重症监护室外隔着玻璃看到插着呼吸机的墨谦时，乔煜当场就跌坐在了地上，泣不成声。
守候
林蓝走到乔煜身边，把她扶到了椅子上，递上纸巾。
“那天墨总看到你的留言就冲了出去，我不知道他当时开得有多快，医院联系我之后，我一直在给你打电话，可惜你已经上了飞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乔煜一直在重复。
她真的没想到会这样，无尽的悔意已经淹没了她的意识，除了这三个字，她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任何事了。
哭了好一会儿之后，乔煜才如梦方醒地抬头眼看着林蓝，紧张地抓住她的手问：“医生怎么说？他伤得重不重？”
“当时墨总的车是被一辆大货车撞翻的，送来医院后做了整整六个小时的手术。医生说：除了外伤，墨总身上还有三根肋骨骨折，左臂骨折，中度脑震荡，最严重的是肺部挤压伤。医生也不确定他什么时候能醒。”
林蓝把目光移向了病床上的墨谦。
“乔煜，我跟着墨总十年了，从来没有见他这么不冷静过，自从遇见你之后，他就不再是以前的墨谦了。连我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他对你的爱超越了一切，难道你感觉不到吗？你为什么和墨总在一起之后还要去见云乐言？你不知道这样会伤害到他吗？”
一旁的靳海揽住林蓝的肩轻轻拍着，一面是安慰，另一面也是提醒她不要咄咄逼人，毕竟乔煜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乔煜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地往外冒了出来，她捂住自己的脸，无言以对。
直到这一刻乔煜才发现，自己对墨谦的爱已经深到她无法想像的程度，她从来没有如此害怕会失去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一个决定，会把他伤成现在这个样子。
林蓝是真的很气乔煜，气她太倔强，气她不懂得珍惜，气太少根筋。现在看到她哭，林蓝一点儿也不同情她，但再难听的话，她也说不出来了。毕竟现在墨总还躺在ICU里，现在去追究乔煜的过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乔煜不知道哭了多久，哭累了，又看到林蓝给她递了纸巾和水。
她接过纸巾擦了擦，然后起身走到玻璃前，脸和手紧贴着玻璃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是我错了，林蓝，你骂我吧！”
林蓝深呼吸了一下，冷静道：“如果骂你能让墨总醒过来，我一定骂。”
“我去见云乐言，是想跟他做个了断。我已经是墨谦的人了，又怎么还会惦记别的男人？”
“你最好祈祷墨总能快点醒，这话你留着跟他当面说吧！”林蓝也收敛了一下情绪，努力平复着内心。
靳海走过来安慰了乔煜几句，然后说：“我和林蓝还要回公司处理事务，你留下来陪着墨总吧，如果他醒了，第一个想见的人一定是你。”
乔煜木然地点了点头，又抹了把脸，努力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平静，才看着靳海说：“你们去吧，我会守着他的。”
林蓝和靳海走后，乔煜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隔着玻璃守了墨谦整整一晚。她很想坐在他的床边，握着他的手，告诉她自己在，而现在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隔着冷冰冰的玻璃看着他。
明明两天没有合眼了，但乔煜现在一点困意都没有，她的眼睛，她的心思全在墨谦身上，如果等不到他醒，乔煜怀疑自己一直不会想睡。
漫漫长夜里，乔煜听着手表的指针慢慢走动的声音，看着值班护士每个小时进去检查一次墨谦的各项生命体征，可她就是触摸不到他，心急如焚地煎熬着。
这一夜，乔煜的世界里是没有光的。除了病床上那个连着呼吸机的墨谦，她看不到任何一切。
三十几年的岁月里，二十岁以前不懂爱，二十岁以后只爱自己，步入了三十，她开始懂得了牵挂，明白了爱情。可就在她想要把自己的心完完全全交付给那个人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他可能会从你眼前消失，这种害怕是绝望的，更是难以承受的。
母亲生病那次，乔煜也曾隔着玻璃守她一整晚，那时候墨谦还站在她身后，她可以安心地依靠，可以感受到他胸膛的温暖。
现在他躺在里面，浑身插着冰冷的管子和仪器，乔煜发现自己的身后除了寂静的走廊和冰冷的墙壁，再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她原本以为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只有妈妈，现在却发现，还有一个墨谦。他们都从生死轮转的海岸转了一圈，差一点放开她的手，把她遗忘在这个孤独的世界。
乔煜的手贴着玻璃，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墨谦的手，喃喃道：“说好了不能退货的，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乔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一晚上的，她只记得好冷，仿佛全身的血液都不再流动的那种冷，好像一闭上眼睛就会坠入深渊的那种冷。
最后是早上接班的护士检查完墨谦的情况，从重症室里出来的时候，才把魂不守舍的乔煜给拉回来。
“人醒了，你换个衣服，进去看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