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到过的地方数不胜数，见识过的人自然也是如过江之卿，算得上绝色的也只有他收的这三只狐妖。
他见柳蒂不说话了，心里甚是得意，但想着这狐妖还得卖给她，怎么也得给她几分面子，正准备找几个台阶给她下。
忽然，一幅画出现在他面前，待他看清画上之人，瞳孔瞬间睁大，喃喃着：“怎么可能……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绝色！”
他几乎是不可置信地伸手要触摸那画像，以此确定是否自己眼花了，然而哗啦一声，画卷收了起来。
他尴尬一笑，讪讪地收回了手。
柳蒂眉眼含笑道：“如何？”
“自……自然是绝色！”
于是，三两银子，那狐妖便归于了柳蒂。
海棠见柳蒂一行人领着狐妖走了，才从阴暗的角落里出来。
望春楼的生意一如往日般生意兴隆，来往的客人，姑娘们的娇笑声不绝于耳。
海棠弓着腰，手里提着个篮子，快步走着，在楼梯的拐角处忽然被一喝醉酒的客人拉住了。
她浑身一哆嗦。
“哪来的姑娘，怎么还带个面纱，让爷瞧瞧是什么倾世美人！”
那人喝得东倒西歪，边说边打着酒嗝，一股浓重的酒气味扑面而来。
海棠连忙捂着自己的面纱。
男人动了怒，他可是花了钱的，来了这楼里，什么样的姑娘不能享用，这不识好歹的贱/货竟然敢反抗自己！
眼看巴掌就要落下，胳膊肘忽然被一人挽住。
男人回头看去。
牡丹娇笑道：“大爷，牡丹陪你喝酒！”
“去去去！”男人不耐烦地喊道。
他紧抓着海棠的衣袖死活不放手，今日他就要这人见识一下忤逆自己的后果！
见状，海棠忙把篮子捂在怀里，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脸上的面纱冷不丁被扯了下来。
她错愕地抬头。
牡丹手里拿着面纱挑衅地看着海棠！
果不然其然，周遭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酒醉的男人瞬间酒醒了，那如玉的半边脸上长长的一道伤口从额头一直划到嘴角，恶心的他趴在地上吐了起来。
真丑！
海棠捂着半边脸慌慌张张地落荒而逃！
望春楼的地下房间
有几许微弱的闷哼声响起！
昏暗的房间里，柳蒂拿着鞭子毫不留情地抽在海棠身上。
她被锁在木桩之上，嘴唇紧紧地抿着，身上是道道血痕！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在楼里当众摘下面纱！”
她边说边抽打，因为她丑陋的容貌，自己的客人被吓走了好几个。
她怎么能不气！
只要一想到当初买她花了一大袋银子，如今连本都没拿回来，她就气得肝疼！手下的动作又重了几分。
待柳蒂打得累了，她将手里的鞭子随手扔给了后面的人。
走了！
留在原地的海棠早已出气多进气少，生死不知！
不过柳蒂从来不会担心这人会死，因为她不论受多大的伤，总是会活着。
当初海棠的脸被毁了的时候，她抱着要打死这人的想法，让人为她收尸时，结果隔天这人在裹着的草席里醒了，着实把那送葬的人吓了一跳。
所以，海棠不会死！
阴沉的过道里，柳蒂隐在黑暗里的脸泛着嗜血的光。
楼里的姑娘们只知老鸨极其厌恶海棠，只要她犯了一丁点错处，必定会被打个半死，却不知……柳蒂勾了勾嘴角！
不死！
永生！
这对于一个寿命只有几十年的凡人来说真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她如今有了金银珠宝，只要参透了海棠不死的秘密，来招金蝉脱壳——假死，就可以摆脱李涵的控制，逍遥自在！
她可不想被那人永远地压在身/下。
牡丹正在房间里梳洗打扮，刚送走一个客人，她现在浑身疲累，但她一向有着事后洗澡的习惯，尽管那客人还比较变态，在床/第之间总是喜欢掐她，导致她现在浑身青紫，稍微动一动身子就疼！
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以为是来给自己送水的丫头，语气不善道：“这么慢，没吃饭吗！”
久久听不到回应，一转头，登时脸色也吓青了，扑通跪在了地上。
上一个仗着自己是花魁敢这么和柳蒂叫板的人，在最下等房间里熬了一天一夜，死了！
她曾远远地瞧过一眼，惨不忍睹！
不过，今夜的柳蒂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坐在桌子旁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欣赏着地上的人战战兢兢地打着抖！
待一杯茶不紧不慢地喝完，她才道：“你有罪……”
牡丹浑身一抖！
紧接着话锋一转，柳蒂继续道：“……不过你今日做得不错！”
牡丹面上一喜，她曾见过楼里别的姐妹只要欺负打骂海棠，让她犯错，柳蒂的心情一般都会很不错甚至会重赏那些姐妹，她瞧了眼红，所以想着法子折磨海棠。
“功过两相抵，你起来吧！”
牡丹低着头，不敢起身，道：“牡丹不敢！”
“不知，母亲前来有何事吩咐？”
柳蒂脚尖抬起了牡丹的头，笑眯眯地道：“你刚刚伺候的那位客人说，要把你赎回家，我来给你送卖身契！”
牡丹慌张道：“母亲，牡丹还想留在楼里！”
她急切抱着那只脚，那是她的救命稻草。
柳蒂眉眼一皱，一脚将她踹开了，站起身，轻飘飘的一张纸落在了桌上，直接开门走了。
跌坐在地上的牡丹心如死灰，看着那道门渐渐关上！
第52章 狐惑
数日后，海棠正在后院里劈柴，一些长得稍微清秀的侍女正端着茶水往前厅送。
“你听说里吗？牡丹死了！”
“什么！死了！”说话之人惊得瞪大了嘴巴。
“她不是说要自己挣银子赎身吗！怎么好端端的人就没了！”
“我听别的姐妹说，王员外要赎她回家当小妾……”
“奥！”周围的人瞬间恍然大悟，这王员外最喜欢折磨人，若牡丹当真被赎了回去，定然是生不如死，还不如现在早早的一根白绫了事。
只是不知她那一直心心念念挂在嘴边的男子可会为她收尸！
听说牡丹为了让那男子顺利进京赶考，走进望春楼把自个儿卖了。
在这些侍女看来，这牡丹真的是太傻了，哪一个男人会愿意自己女人进青楼！
那牡丹还一直心高气傲地说自己与她们不同。
呵！
能有什么不同！
……
待侍女们走远，海棠停下了手里活计，擦了擦额头的汗。
牡丹房间的周围没什么人，因为客人们都嫌晦气。是以，海棠来的时候，并未遇到多大的阻碍。
牡丹了无生息地挂在房梁上，身上穿得是她刚来楼里的衣服。
海棠静静地望着。
其实刚来楼里的牡丹并不是现在这样尖酸刻薄，斤斤计较之人。相反，她非常地开朗活泼，每当其她人欺负折辱海棠时，她总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可惜，她变了。
如今，她又死了！
海棠感恩于她曾经的帮助，又憎恨于她的折磨。
所以她望了一会儿，便走了。
此时的牡丹了无声息地趴在桌子上，紧闭着的双眼正对着窗外。
阳光明媚。
“海棠，等我以后挣够了钱，我就去找大夫将你的脸治好。对了，陈郎昨日给我写信了，他说马上就要回来了，你说这都三月过去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
所有的回忆都随着关门声散了。
望春楼的日子还是纸醉金迷，来来往往的客人，娇笑声，一日不曾变过。
海棠的日子依旧过得无比艰难。
“喂，你长得这么倒胃口，怎么不去死啊！”
海棠看着这个新来的女子，她叫牡丹，顶替了死去的红牌。
“我活着，想见一人。”
“谁啊，情郎，你长得这么丑，我估计那人得直接毙命。”
顿时，周围一阵哄笑。
海棠静静地望着她们，道：“你说得对！”
“什么……”牡丹心想，这人不会傻了般，又或者受了之前的刺激，毕竟打骂折辱这种家常便饭，是个人也会熬不住！
“我真的是太丑了。”
“但我还不想死！”
牡丹无聊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