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桌上的沈棕睁开眼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了江尔,她以为这是自己喝多了的幻影,便没有想那么多直起身子用手指了指他说到“哦,本宫倒是把你忘了,嗝,本宫好像,还有个你呢”
江尔听着她说的话疑惑的问道“娘娘在说什么?草民一直在的”
“嘘”沈棕用食指封住了江尔的嘴“不要叫娘娘,叫,嗝,‘粽子’”
“娘娘,尊卑有序”
“去他的尊卑有序吧,就因为这个父母亲见了我都要行礼,都要称我‘娘娘’”
江尔皱着眉听她说完这些,想伸出手抱一抱她给她些安慰,但还是忍住了
“我啊,出生在端午节,父亲同我说是当时母亲刚吃下一个粽子便突然来了感觉,紧接着我便出生了,从小到大,就连姐姐都一直叫我‘粽子’,但,嗝,进了宫后,再也没人叫我这个名字了,仿佛我的名字就是‘娘娘’一样,可我有自己的名字啊,我叫沈棕啊,应该叫我‘粽子’啊”
沈棕说着说着哭了出来
江尔终是没有忍住,伸出手替她抹去了眼泪
沈棕看着眼前的江尔突然抱了上去,因为沈棕是坐着,江尔是站着,沈棕这一抱只能抱到他的腰,但沈棕还是把自己的脸埋在江尔的肚子上,又用江尔的衣服擦了擦眼泪
江尔感觉到沈棕的动作,无奈的叹了口气,刚想退后一步便听到沈棕带着委屈的声音闷闷的说到“江尔...她们都在骗我”
江尔明白沈棕在说些什么,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姐姐不再是我印象中那个姐姐,冬瓜,我的妹妹,嗝,也不是那个她了”
江尔想说些什么安慰安慰沈棕,但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才能更好的安慰到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两人一时间静默,谁也不曾开口。到底是江尔最先开了口“娘娘如果没有进宫,会做些什么?”江尔想起刚刚听到沈棕说的话,一时在想这样敢爱敢恨的人如果没有进宫,该是怎样的女子
“江尔不是不信如果嘛”沈棕抬起头看向江尔,但却没有等江尔回答又继续说到“如果没有进宫,那可能是自由自在的逍遥一辈子”
江尔低头看着沈棕眼里的怅惘神情,心动了动
“同时还要找一个自己爱的人,共度此生”沈棕说这话的时候是盯着江尔双眼说的
此时月光正浓,银色的月光照在两人身上,四周静谧,好像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江尔此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但这就是如果啊,此时我已在后宫,姐姐的仇也报了,原本以为会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但现在的好像并不是很高兴,甚至有些无措”沈棕从江尔的身上撤离出来“就好像,就好像明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果子,但突然发现它不但涩口,还有虫”
江尔看着眼前的沈棕坐在石椅上,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她所说的无措,倒像是委屈。江尔蹲下身,抬头看着沈棕说“那就再找一个好吃的果子品种,总之让自己开心最重要,顺从自己的心”
沈棕听闻默念道“顺从自己的心”如果顺从自己的心的话,那么可能自己马上就要拉着江尔从此浪迹天涯,但进了这皇宫,又怎能光顺从自己的心呢,皇上能容忍后宫里妃嫔们的勾心斗角,但他能容后宫里的妃嫔给他带绿帽子么?自己如果一旦这么做了,那就是弃自己的家族于不顾,更何况江尔还有一个太医令的爹,太医令好心收养江尔这么多年,可不是让他这么回报自己的。沈棕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江尔也知道这件事说起来不过是生嘴皮碰下嘴皮,但真正要做起来,恐怕谁都知道这是不易的,但他只是想让沈棕高兴起来
“你知道当我知道这些真相时,我,我,我当时是有些受不住的,想着要是下去陪姐姐吧,我暂时还不想看到她,要是这么留在皇宫中又呆不下去,欸?要不你说我去出个家?”
“不许!”江尔突然用力拉住沈棕的手
沈棕被吓了一跳,安抚似的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江尔抓着自己的手说到“不去不去,在这陪你”她明白了自己与江尔虽然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但却可以彼此守护,成为彼此在宫里的唯一的光。但她也明白了,在这里,要想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江尔,只能位置更高,权力越大。自己要有话语权,要保护住自己唯一的光。
江尔没有像沈棕那般想这么远,这么多,但却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从此要保护好她,不要再让她受伤了。
☆、耳尖
“儿臣参见母后”皇陵前蒋泉看到了轿子上的沈棕,连忙上前行礼
沈棕走下轿子后,扶起了蒋泉“皇儿倒是有心了”
蒋泉起身后反而扶着沈棕一起走向墓碑处
墓碑前两人停下,沈棕看着墓碑上刻着的名字,缓缓说道“也不知你父皇和姐姐合葬在一处,挤不挤”墓碑上刻的名字是两个人,蒋景和沈皎,皇上与皇后同刻在一处的先皇倒是头一个
蒋泉跪下身硬生生磕了三个头后才起身回答道“皎母后定是开心的”
关于蒋泉的身世,众人并没有瞒着,自从沈棕出了狱恢复身份后,沈皎的孩子便过继到沈棕膝下,虽然不是生育之恩,但养育之恩蒋泉这么多年也一直记在心里,不说这些的话,自蒋泉记事之后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就是沈棕,所以蒋泉一直把沈棕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今日来祭拜沈皎也是因为今日是她的忌日,每年两人都会前来祭拜一番,最初的时候还有先皇,他们三人一起来,可自从先皇去世后,先皇就由从地面上祭拜的人变成了地下陪着的人了
沈棕看着墓碑上的‘沈皎’二字,她记得当自己得知真相后的第二年,自己与先皇和蒋泉一同来时,虽然面上是悲痛万分,可心里却是在恨她。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经没有当初那种满满恨意的感觉了,毕竟自己后来也在重复着沈皎的路,也逐渐变成了另一个沈皎,也就明白了沈皎当年为何那么安排,但每年来看望时,心里总归还是有些不得劲的,沈棕总想着要是有一天去世后,遇到了沈皎,自己还真是不知该用什么情绪面对她。
沈棕摸了摸腰处悬挂的白瓶,开口说道“你登基以来,你自认为政绩如何”
蒋泉没有想到沈棕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但想了一会后回答到“虽然没有蒋顾言蒋皇在位时那般,市井繁荣,政治清明,也没有父皇在位时那般勤勤恳恳,事事都自己亲临执手,但却也算得上不辜负父皇的期望”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沈棕笑了笑。的确,蒋泉在位后,虽说百姓们依旧是安居乐业,版图也没有变小,没有什么特大的事件发生,但这些的基础是源于前几代的努力,才让他可以碌碌无为,无功无过的这么多年,但之前自从蒋顾言那一代不断改革,国库就一直在紧张,好不容易过了两代,到了蒋泉这,虽说没有当初那么紧张了,但却也远远没有到可以随意挥霍的地步,这也就是为什么沈棕对于那天的宫宴感到生气的原因,虽说沈棕对于先皇没有感情,但先皇在位时每天睡觉时间少得可怜不说,什么奢侈爱好都没有,勤俭节约的过了一辈子,才好不容易让国库充盈了一些,蒋泉那一下子也不知先皇看到后得有多心疼
“母后是想说那天宫宴的事情么”
“你自己心里有点数就好,你也这么大了,登基也这么多年了,国家现如今到底怎样,你比我这老太太清楚”
“儿臣记住了”
“前朝的事情哀家不方便多说,但这后宫的事情哀家得说说”沈棕盯着墓碑说到“哀家知道你喜欢那个嘉嫔,但你也知道你父皇当初即便有多喜欢你的生母,也没有做到你这个地步”
蒋泉没有说什么,只是也盯着墓碑
“皇后性格太过于柔弱,能力也平平,如果实在不行便再找个人一同管理这后宫吧,但是不能是嘉嫔”
蒋泉转头看向沈棕
沈棕感受到了他的视线,继续说了下去“嘉嫔太容易恃宠而骄了,这你自己心里清楚”
“是”蒋泉缓了缓才回答到
“哀家看瑕美人便不错,性格冷淡,也没有什么架子,为人处事方面到也算得上是个人精,更何况人家外貌也出众,琴艺也不错,你有空可以多去看望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