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获知她失踪的时间，与她原本实际失踪的时间，还晚了近一年。
也就是说，他频频噩梦的那段时间，就有可能是她真正的失踪的时间。
后来在医院也证实，她也确实是出了意外，才和周易纠缠在一起的。
“那种无能为力，你懂么？我一想到真的有这种可能性的发生，我就原谅不了我自己。凭什么，因为我的原因导致的结果，却让她自己承受？”他把程茗被送出国的原因都归咎在了自己身上。
虽是全部原因不在他，但是他无形中起到了幕后推手的作用，他是不可避免的一个诱因。
若是他没有主动提出给她补习，就让她保持一个普普通通的成绩，说不定许心茗也会让她一直待在国内，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
他跟她告白完的时候，他都想好了，她若是不答应，他就好好追她。
她若是答应了，等她一毕业，她同意的话，他们可以立马结婚。
李岳子虽然心疼程茗的遭遇，但是这一切的主要原因，是程家人折腾出来的：“这是她的命！”他以旁观者的角度看这事，江善哲没有错，毕竟江善哲给她补习的时候，出发点是好的。
没见过这样往自己身上揽事的。
江善哲固执依旧：“那也是我给她造成的。”
听到江善哲这么说，李岳子冷哼一声。他算是看明白了，程茗日子不好过，他也让自己的日子不好过。
他好吃好喝的看似正常，但是在长达近七年的岁月里，他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在心底里惩罚、凌迟着他自己。
李岳子依旧不死心，进行劝说：“那咱能不能选个不那么极端的？稍微安全一点的？”这喜欢个人，连小命都交待出去了，多不值当。
“我试过了，没感觉，我需要的就是那种在濒死边缘的刺激和快感，这是其他运动给不了的。”他刚开始只是单纯的蹦极，蹦到没感觉了才开始踏入的极限界。
第一个接触的就是低空跳伞。
摩托车对他来说只是日常消遣。
李岳子眼看劝说无果，也急了，踹了一脚茶几，恨骂：“你tm就是找死，你哪天把自己作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
他说完这话，气得摔门而去，还没到停车位他的电话就过来了。
“是兄弟的话，就把视频删了，也别告诉其他人，替我保密。”说完这话江善哲就把电话挂了。
李岳子则是把手机摔在地上，一脚踢进了小区花园的水池里。
*
他跟江善哲的对话他没跟程茗啰嗦这么多，毕竟时间有限，他只言简意赅大概告诉了程茗，江善哲是因为找不到她，他着急，需要发泄，才玩的极限运动。
他一边观察着程茗的反应，一边盯着门口。
江善哲要是突然冲进来了，听见他说的话，他小命不保。
不出意外的话，江善哲很快就能发现他给他说的食堂的方向是错的。
李岳子看不到程茗的表情。
他就差给程茗跪下来了，程茗也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李岳子只好妥协道：“最起码咱别乱跑了行不？老老实实待在他身边。”不结婚也行，反正江善哲要的是这人，无关什么证。
程茗还是不说话。
李岳子急得火急火燎的：“他对你都成了一种病态的执念了都！你是喜欢江善哲的吧？嗯？”在李岳子眼里，为了一个女人这样，那就是执念、病态。
李岳子在试图诱导她说出心里话。
程茗依旧没反应。
“不喜欢了？”他也心虚了，七年的时间，谁说得准呢？
程茗这才有了动作，只见她摇摇头，她强忍着哽咽，话语间都是酸涩：“不是。”
李岳子松了一口气，那这事就好办多了。
程茗低着头，自己在默默消化李岳子说的话。
一些话李岳子没说明白，程茗心里有结也造成了她的误解。
他是真的在真心实意的找她么？还是在找她身上的影子？
他跟周易这么像，她都没有弄错过，那他呢？
会跟她一样么？
她是一开始就喜欢他的，后来才出现的周易。
他是一开始就喜欢另一个人的，后来才出现的她。
她现在心里始终只要一个江善哲，他在找她是因为什么呢？在找她身上的影子么？她跟那个人有那么像么？！
得不到真正的白月光，不惜找一个替身？
她感到鼻尖热气上涌，眼睛也开始酸涩，强忍着眼泪，故作坚强的跟李岳子对视，声音哽咽嘶哑：“别人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么？我那天都听见你们讨论了！他心底真正的那个人不是我！”不是我这三个字程茗说出来咬字非常重，像是也在提醒自己一般。
她无比清醒的知道，自己比谁都期待他等的那个人，心底真正的那个人是她。
但是，她又无比的介意着江善哲最开始接触她时，对她出奇热络的起因。
她就是介意。
她现在听李岳子跟她说这些话算什么？！
无非是加深了她心里的那根刺而已。
她那天都听到了何峙昂他们说的话。
第四十三章
午后时分，通往教室的鹅卵石小路上，阳光透过层层密叶铺洒在上面，树叶随微风摆动，地上的光斑也调皮的跳着舞。
几个少年都没有发现程茗在他们后面，肆无忌惮的在聊着与程茗有关的话题。
那时候她对江善哲是避之不及，江善哲是对她则是出了奇的热络。
体育课结束，原本安排和她一起送排球的女同学自己先回了教室，所以她就自己一个人送。
原本一人一个推车刚刚好，这样她却要跑两趟。
就在她送完第二趟出去器材室回教室的时候，在前方就看见了江善哲他们几个的身影。
他们在前面排成一排，江善哲臂弯里夹着篮球。
她原本着急，想从他们身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跑过去。
可是靠近的时候却听见他们在聊什么话题。
程茗往前看了一眼，心想算了，不急这一时，马上就到岔路口了。
这体育课上，江善哲都心不在焉的，何峙昂大概猜到是在搜寻程茗的身影，不禁好奇：“哎，我说，你对这小表妹怎么这么热络？有点奇怪啊！不要你那长头发、白裙子的‘心头好’白月光了？”
江善哲拍了几下篮球，回怼何峙昂：“要你管！”
李岳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捣了捣何峙昂的肚子，皱眉道：“我怎么突然觉得小表妹这侧脸和背影貌似跟他那白月光有点像啊？”
被李岳子这么一提醒，何峙昂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从图库里找到那张背影图放大看了又看：“卧槽，还真是有些像！你tm别不干人事啊，白月光无望，对小表妹下手！这样小表妹多憋屈？！平白无故成了你那白月光的替身。”
江善哲倒是没说白月光什么事，也没说替身什么事，反而是比较在意何峙昂保存了照片：“谁让你保存照片的，把手机里的照片删了！”江善哲把篮球传给傅研，自己去抢他的手机。
何峙昂跑了出去，大喊着：“我不删，你要是真不干人事了，这照片就是你的把柄！你的罪证！”
说着这话两人就跑远了。
也刚好到了岔路口，程茗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心下也明白了。
原来如此，江善哲对她出了奇的热络，果然是有其他原因的。
*
那张照片是江善哲偷拍的，八月份的时候，第一次见程茗。
在清水湾别墅的草地里，下午阳光正好，程茗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穿着白色的棉麻布长裙，散着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缩成一小团抱膝蹲在草地里，看着不远处吃食物的猫猫狗狗。
开学的时候，江善哲在闻女士那里没回来，但是却往群里甩了一张照片，让他们几个帮忙留意一下，是不是他们学校的。
当晚群里就炸开了锅，讨论个不停。
何峙昂还骂：“你有本事整个正脸照，就这么个信息怎么找？瞎啊，两眼一抹黑！”
看着江善哲和何峙昂已经跑远了，李岳子也掏出了手机，翻看聊天记录找图片。
放大看了又看，是像。
再仔细一看细节，清水湾别墅区？跟程茗一样的书包？
“这白月光就是程茗吧？！”他拿着手机给傅研看，“你看看这书包还有这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