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知道他是程茗在g市为数不多的朋友。
他说，他现在找不到程茗，希望他能帮他提供一些线索。
他说，程茗没有回s市，他问了他母亲，只说程茗去了英国，没说去了具体什么地方。
他说，这三年来，不知道程茗来到了g市；他说，因为家里人的原因，程茗没能如愿以偿学习文科，被迫选了理。
江善哲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怪不得，他用程茗这个名字在s市找不到任何关于她的信息。
他姑姑是做生意的，负责管理江家的产业。
从她姑姑那里，对于南边程家，他也是有所耳闻的，百年家族企业了，在s市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他跟她认识的这三年里，一次都没有见过她父母。
他简单的以为她的父母跟他爸爸妈妈一样都很忙，都是g市当地人，只是因为忙常年不着家，没想到她的家根本不在g市。
分文理科的时候，他提前有试探过她，她说选了文科，她喜欢文科，文科成绩又好，选文正常。
开学之后，见她书包里装的都是理科书，爷爷知道程茗高一的时候侧重学了文，理科成绩不太理想，于是让他开始给她补习。
他那时候都干了什么？
即使他当时的出发点是为了让她减轻心理负担。
他暴躁又咬牙切齿的看着程茗，说了一堆这样的话：“你绝对是老天爷派来给我渡劫的，我真想看看你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怪物，明明文科成绩好你要选理科！你选理科也就算了，还偏偏让我家爷爷知道，他知道也就算了，还让我给你补习！让我给你补习也就算了，为什么不让我去打篮球？！”本来江善哲都换上球衣拿着球要出门了，然后被自家爷爷气定神闲的喊回来了。
他只记得她那时候一脸歉意的看着他，默不吭声。
江善哲看她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才收敛了情绪，觉得自己刚刚好像有些过分了。
现在他才知道，原来选了理科，她是被迫的。
原本他以为她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是挑食。
不是挑食，是南北饮食差异，她需要适应。
三年来，他说他不知道程茗在g市，那现在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理科状元的采访视频，程茗考了理科状元时他有多高兴，那时他就有多后悔给她补习。
眼前这个人让他帮忙提供线索，可是他知道的还没有他知道的多呢，他真的一无所知，一点头绪都没有。
最后程许无功而返，在此之后，他还经常收到程许的消息，只是近两年消息才少了些。
临走前，程许还交代他说有了线索，希望他一定通知他。
关于程许说的因为他自己的原因给程茗带来了这些麻烦，江善哲也没有接着深问。
程许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只提及了因为他自己，没说具体什么原因，他都说的这么隐晦了，他追问也肯定问不出来什么结果。
之所以找了这么久，之所以找了七年，是因为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因为程茗当时就没有去英国，是去了美国。
至于去了美国之后，具体发生了些什么，恐怕只有送程茗出国的那个人和程茗自己比较清楚。
*
他推门进屋，看到程茗还在睡，眉头紧皱着，脸色苍白，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了吗？
他上前靠近，轻俯下身，小心翼翼的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为什么要说自己不值得那种傻话呢，她恐怕不知道她自己有多好，对于江善哲来说，此生只求一个程茗，足矣。
他在心底说：“你和我都还没开始呢，怎么让我对你说——不值得。”
他轻吻了一下额头，即使知道她听不见，还是把心里话告诉了她：“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
程茗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一片夜色了。
看着陌生的环境，她一时有些晕乎乎的。
打开房门，看见客厅里放着她的行李箱。
再往客厅里走，就看见江善哲端着汤从厨房里出来。
她上前走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我的行李是怎么回事，还有这里是你家？”
还没等江善哲回她，程茗又着急的说：“你把我弄到你家里来干嘛，还有我的行李你是怎么拿到的？”
江善哲在慢条斯理的解围裙，并没有着急回答她的问题。
他不知道她的情况就算了，他知道她都这样了，肯定是不能放心她一个人住在酒店。
至于行李，她可能不知道，她住的那家酒店，是江家的产业，他想要取她的行李而已，小事。
江善哲扶着她的肩，让她坐在餐桌就近的位置，“现在是吃饭时间，先吃饭，慢慢说。”
程茗这才注意到，一桌饭菜，好像都是他做的。
江善哲在帮她盛汤，程茗突然想起来在江家他看到了她发病的样子，只希望他不要察觉到什么。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理由说得很牵强：“这几天因为工作的原因，压力有些大，你也知道嘛，设计师，设计不出来作品的时候，情绪会不太稳定，所以下午的时候可能有点情绪失控，你别放在心上。”
江善哲像是没听到她那一番话，自顾的把汤放在她面前，递给她一只勺子示意她：“尝尝。”
程茗乖乖照做。
挺好喝的，没想到他这么会做饭。
又听着江善哲慢悠悠地说：“你们女生，一般情绪波动比较大的几天，不都是要来亲戚了么。”
听到这话，正在喝汤的她差点没呛死，真的怀疑，他是怎么做到的，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边江善哲已经贴心地递了抽纸给她，一边帮忙擦洒落桌子上的汤，一边揶揄她：“你看看，你看看，不至于啊，又不是没帮你买过。”
程茗皱眉，薄唇紧抿，抑制住想把抽纸塞他嘴里的冲动：“别说了。”可闭嘴吧您。
这人真是时时刻刻憋着“坏”。
第十二章
说起来江善哲帮她买大型创可贴这件事，真真是迫不得已。
程茗发育的晚，一直都知道大姨妈这回事，但是程同学愣是到高一才来大姨妈。
第一次来亲戚的时候，她真的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过，还好那天是周五，该她值日。
等她值完日的时候，学校里的人已经不多了，她在前面走着，后面就听见有人表妹表妹的在喊。
程茗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就头疼，隔壁江爷爷家的孙子，之前被人跟踪时的救命恩人——表哥，江善哲学长。
江善哲也是走进才看清楚程茗的裤子脏了，他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没心没肺的直接说了：“你的裤子有——”说出这几个字，江善哲才反省自己是不是说的有点过于直白了。
程茗根本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疑惑问他：“有什么？”平时看他叭叭叭挺能说的，第一次见他这幅模样。
江善哲的右手食指在空中虚点了两下，指了指她的臀部位置，有些难为情的问她：“明白了吗？就是那个。”
程茗貌似有点明白了，于是转过身背对着江善哲，用手轻轻摸了下，表情瞬间呆滞。
这下变成她有些难为情了，有些窘迫，有些尴尬：“我……我……第一次……有这个——”说完这话，程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欲哭无泪，跟他说这个有什么用呀。
看程茗这幅模样，江善哲是信了。
两人都没穿外套，没法遮挡，不过还好离学校不远，学校里面超市，可以买到那个。
——他见过。
先把程茗带到了离超市最近的厕所那里，独自一人，迈着非常正义的步伐去了超市。
直到到了货架面前，江善哲才觉得刚刚情绪有点高昻，看男生给自己女朋友或者女生自己买这种东西的时候，都偷偷摸摸，畏畏缩缩的，他是不是也该偷偷摸摸一些？
看着超市里只有门口的收银员和他两个人，他偷偷摸摸个什么呀。
他也不懂，只要是不同包装袋的，他都选了一样。
大方的交了钱，大方的递给了程茗。
他帮程茗拿着书包，在程茗进厕所的那一刻，想到程茗之前说的话，他喊住了她，问了一个非常无脑的问题：“你——会用么？”
这问题把程茗问得一愣，反问他：“你——能教我？”江善哲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她从小到大上的都是私立学校，环境自然是不用说，全都是独立隔断厕所，她与母亲关系不是很亲密，也没有什么朋友，她真的不知道怎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