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跟前夫复婚后我重生了(3)

傅修云没说话。

其实他是知道的,寂寞的异乡客不是只他一人而已。

他至少还有上峰,有同僚,甚至每日出门跟司机也能聊一聊。她却整日都在那栋房子里,手边有什么就看什么,天气好的时候出来放放风,跟坐牢的人没什么两样。

她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心里清楚为什么。她就是恨他这样,有的事不屑于知道,有的事知道后置若罔闻。

可是现在都没关系了,她花了点时间,自己想得很透彻。

“还是谢谢你,当时让我读这个学位。那时只是消遣,现在可以谋生。”

读书读到拿完博士学位,她自己也认为是个意外。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终于可以不再是他的附庸。

这份教职换来一种新的生活,她比从前快乐。

傅修云不想要她的感激,他来也并不是想跟她说这个。

“静好……”

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一般的信号通路这时候早就瘫痪了,可他是外交官,毕竟不一样。

静好瞥他一眼,两人目光正好对上了,他下意识的侧过身去。

多年来的习惯都是这样。他的工作本来就有保密成分,平时甚至有另外的公务手机,工作生活一分为二,讲什么自然不能让她听见。“信件门”过后,夫妻彼此间的信任都降到最低,信不往家里寄,电话也可以背着她接。

静好在两人住所接到过江莹拨来的电话,不着痕迹的问候寒暄,至少表面看起来就是问候他们夫妇,谁接电话都不打紧,甚至还有意提醒她,她们俩人曾经也曾情如姐妹,无话不谈。

很难讲背后有没有她不知晓的单线联系。可能是心理作用,从接到那通电话起,叶静好觉得傅修云接电话时避开她的意图更明显了,有时两人在一起,挨得很近,他不方便多说,总是匆匆挂断,再找独处的时候拨回去。

撇开公务,生活他也只展现一半给她。一半又一半,整个人只有四分之一——或许还不足,在她眼前。

日子过成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会比较好。偏偏她是个较真的,说也闹,不说也闹,“坦白从宽”到她这里就成了“牢底坐穿”,傅修云干脆沉默以对,甚至彻夜不归,反正沟不沟通都不太会比这种状况更差,让人失去了为这段关系努力的决心。

等叶静好意识到自己已经滑向不可理喻的悬崖,已经是很后面的事情了,傅修云那一巴掌打醒了她。

有点不巧,她被掌风带得偏过脸去,额头正好砸在墙边一只信箱的尖角上。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没出口的谩骂重新吞落入腹,身体深处蕴积的全部委屈刹那间全部集中到被金属捅开的这个额角,像是终于找到出口,化作血浆猛的泉涌而出。

那段时间她在备孕,医生让她补充维生素和叶酸,每天一把小药片,她总疑心自己缺这缺那,这不,粘膜也特别脆弱,碰一碰就出血。

她满脸是血滑坐在墙角的时候,说不定路过的人都以为发生了刑事案件,连傅修云的手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她的视线当时就只能看到很低很低的位置,很多穿着鞋子的脚来回从面前走过跑过,却有两个人是站在面前始终不动的,一个是江莹,一个就是傅修云。

她能看到他的手在身侧颤抖,可能是气的,也可能是以为她死了,总之不像平时——平时他们激烈争吵的时候,她看到他的手也会这样紧紧攥着,攥着他的怒气,攥着这样的一个耳光,可以随时让她闭嘴。

但她知道他不会,傅修云无论如何不可能对女人动手,即使那个女人是他没有爱过的妻子。

那天她才知道,“不会”只是因为没有碰到他的底线。

伤口很快就止住了血,所有人都安慰她,没事的,没事,只是一点擦伤,结痂了就好了,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可她为这点皮外伤在医院就住了一个多月,用尽全力才把身体里某个应声而碎的部分一点一点重新拼凑起来。

心碎了,原来是这样。

透过那些拼凑后留下的裂缝,她仍看到不断扩大的血迹,不由好奇一个人的身体里到底有多少血,竟然怎么流也流不尽?

还有,过去七年里,那个逐渐变得面目可憎又悲哀的女人真的是她本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很渣哈?渣才好虐他嘛~

男主有苦衷,类似僧侣那样无法言说的苦衷,说多了剧透…不过没关系,反正还是要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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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傅修云讲完电话回来,看到叶静好正站在水池边洗刚才用过的刀叉和杯子。

厚厚的白色泡沫没过了她的手腕,她却只是这样站着,双手不知在水底握住了什么,一动也不动。

他轻轻用手搭在她肩上,她竟然像收到惊吓似的,两只肩膀都往上一蹴。

这个类似躲避一样的反应让傅修云也很受伤。

她怎么就怕他了?他在她眼中已经是十恶不赦,暴戾嗜血的魔鬼了吗?

他捉住她的手腕,想把它们从那一堆白腻得有些夸张的泡沫中抽离出来,“我来洗。”

“不用了,就两只杯子。”她挣脱他,像是从哀伤里回过神来,恢复了之前的冷硬,“你不是打完电话了吗,打完还不回去?有人比我需要你,你又何必非要待在这里不走?”

这话如果由过去的叶静好来说,漂亮的面孔带着一点孩子气的娇怒,显而易见是在闹别扭,吃醋。

可这一回他们两人都听出了不同。

“办公室来的电话。”他没有太多可以解释的余地,但话锋随之一转,“不是江莹打来的。”

刚刚拎出水面的玻璃杯在指间打滑,又重新落入水中,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

她转过脸看他。

原来不是错觉。傅修云刚才抓住她手腕的时候就觉得她瘦了很多,骨骼纤细,捏在手里几乎没有一点分量;这时再仔细看她的脸,原本是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消磨出精致却苍白的棱角,最后汇聚成下巴那一点尖尖,酒窝里盛满的属于少女和新娘的甜美早就不知被什么稀释得荡然无存。

这样娴静苍白的面孔有另一种美感,对他来说却透着陌生。

“最后24小时了……”她几乎是咬着牙开口,话却说得像一种叹息,“我真的、真的一点都不想听到关于你和她之间的任何事!你们要怎么死去活来都跟我没关系,因为我不在乎,我也不想知道!我连听到江莹这两个字都只觉得恶心!要不是因为她是荆霄的太太,要不是因为荆霄……”

她喉咙哽住,呼吸抽拉间困在那里,像动物发出悲鸣。

载人航天不是只有荣耀,也有牺牲。

多年前,荆霄的飞船进入既定轨道后没有返回。

尽管他们都不愿意相信他死了,但他们也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他跟傅修云从部队同期调入宇航局,情如兄弟,不管跟谁说话,眼睛比嘴巴更加能说会道,星星一样明亮,一笑就露出白而齐的牙。

没有人不喜欢荆霄。即使静好无法再拿江莹当朋友,但看在她是荆霄遗孀的份儿上,连恨都无法名正言顺。

“对不起。”傅修云突然冒出这三个字,却不知是为哪般。

真稀罕,她上回听到他说对不起,还是在他们结婚之前。

婚纱都订好了,帖子都散出去了,他说:对不起,我不能跟你结婚。

她慌得仿佛那天就是世界末日。

竟然也就这么挺过来了,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七年。

现在是连眼泪都没有了。

她看着他握紧又松开,无力地垂在身侧的右手,深深吸口气,木着脸说:“怎么,又想对我动手?你打吧,就算你打死我,我也是那句话——我们回不到过去了,无论是跟江莹做朋友,还是跟你做夫妻。”

傅修云眼底一片赤红,原本金属般锐利而有光泽的声线也暗哑下去,粗糙得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叶静好,我永远……永远不会再对你动手。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那天害你受伤。”

“那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他抬起头来。

叶静好缓缓地说:“我最后悔的,是当初在你悔婚的时候跑去找江莹,求她劝你跟我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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