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玩笑了！”里低声说道，“你知道我在问什么，指……”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没叫出那声“指挥官”。他直接略过了对你的称呼，然后继续说道：“我只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里。我的答案还重要吗？”你依旧回避了这个问题。
里这次沉默了很久。你对他是否会回答不抱任何希望，你转过身准备走回床边再睡一觉，但就在这时，身后的门那边再次传来了声音。
“重要。”
你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你轻轻笑了一声，那声音非常小，你确定里不会听到。随便里怎么说吧，反正很快就会有看守过来把他赶走了。你的答案根本不重要。
你再次迈开脚步，准备贴着墙壁再走回去。
“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这一切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
……太犯规了，里哥，这种可怜兮兮被抛弃般的语气放在神威身上还差不多。唉，如果这时候再说谎话，一定会落得个天打雷劈的下场吧。
你闭上眼睛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有关系，里。这一切从头到尾都和我有关系。”
里的声音很明显一顿，“你……”
“我确实捅了哈桑先生。”你说道。
门后面没有了任何声音。
你一直站在原地没有离开。你没有和里进行意识链接，所以不知道里的意识海现在是什么情况。万一他由于过度愤怒而产生意识海偏离，只要你感觉到门后面有半点不对劲，你就会立刻开启思维信标稳定里的意识海。
幸好，这种情况没有出现。你又在门后面等了许久，直到确定门后面不会再传来任何声音，你才返回床边重新坐了下去。
里离开了。不管是气愤还是失望，反正里现在已经离开了。他说你的答案很重要，他说他想要听你亲口承认，所以你告诉他，确实是你刺杀了哈桑议长。这不是谎言，这是深深地印在你记忆里的事实。尽管在绿洲和渡边交流情报时你的脑子还有点不清醒，但一路上经历了这么多，你早就明白并且想起了整件事。
那把刀确实砍断了，你也确实把它拿去研发部维修了。案发当天，你本打算最后核对一遍任务就去找灰鸦小队准备出发，但就在你拉开抽屉的那一刻，你看到了安静地躺在抽屉里的军刀——这把刀你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你毕业时负责格斗课的教官送给你的礼物，据说是一直很关注你的那位大人物嘱咐教官交给你的。而在你拿起那把刀的同时，你的终端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那封邮件……
一切的开端都是那封邮件。
“见鬼。”你小声说，“当初我就该直接当垃圾邮件删了它。”
你躺回床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腹部的伤口好像裂开了，你透过衣服摸了摸绷带，上面有淡淡的湿润感。
床铺的魔力总是极大的，不管床板有多硬，在后背接触到床铺的那一刻，大脑就会向身体发出睡眠的信号。在意识陷入沉睡之前，你又想起了贝拉米在那封信里写的一句话：
“你是人类的希望。而希望，绝不能有半点迷茫。”
——是这样的吗，贝拉米？这是你对我的教导吗？
——你认为……我应该成为人类的希望吗？
第7章 叛逃（07）
0.
……
“我回来了。”
“汇报路上的情况。”
“是。■■■■■睡了一路，我一直都在注意突击鹰的两名成员，我确定他们没有任何交流。”
“BPE-07有没有可疑的举动？”
“你是说突击鹰的队长？没有。他一直站在窗边看着外面，从出发到着陆都是这样。另一名队员一直坐在■■■■■身边，也没有异常。”
“构造体的交流，你一个人类看不出来。他们一定说了什么。他们有队内频道，只有尼科拉和哈桑才有权接入。我如果暴力破解，一定会被发现。”
“那你想怎么办？”
“凡是构造体从地球返回空中花园，必定要进行机体检修和病毒测试。我已经派人去了突击鹰。有科学理事会的权限，就算是队长也得接受检测。”
“据我所知，突击鹰的队长拥有一定的内部权限，科学理事会的普通权限没法命令他。而且你要动他的队员，一定会遭到他的反抗。”
“不是普通权限，他们带去的是第一研究组组长的直接命令。”
“你直接下的令？你想做什么，贝拉米？别做傻事。核心管理层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如果被发现，他们会撤你的职。”
“撤什么职，他们需要我，也离不开我。况且这只是普通的病毒检测。这件事不需要你参与，加西亚。比起突击鹰，你更应该关心夜枭小队。他们出发前已经备份了意识，你现在需要立刻去确认他们是否真的没有保留有关这次任务的记忆。在那之后，去看看■■■■■。”
“我先去止血，然后就去察看夜枭小队的状态。只是……■■■■■？我不想……”
“没时间给你止血。过来，这是项目新研发的药物，能暂时恢复你的身体机能。之后记得好好休息，药物的副作用有些难熬。”
“没事，之前的副作用我不也挺过来了吗。谢谢你，贝拉米，如果没有这些药……我就算再努力个十年也无法成为和■■■■■一样的指挥官。”
“没什么，去吧。我的人正在突击鹰基地外待命，你一旦得手，我就会立刻通知他们。你很重要，加西亚，因此你一定要成功，明白吗？”
“我知道，哥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
1.
空中花园，牢房外。
“权限申请。”
“申请已受理。欢迎您，指挥官加西亚。”
“请求使用高级权限。”
“中央系统没有检测到您的授权。请输入您的授权方。”
“科学理事会。”
“检测通过。科学理事会，受理成功。请输入您的授权指令。”
“第一研究组组长，贝拉米。”
“检测中……检测通过。授权成功。您的操作将受到授权方的监控，授权方有权随时中断您的任何行为。请输入您的指令。”
“打开牢门。”
“申请已受理。指令成功。您即将进入关押JA-02的牢房，请您保持与JA-02的安全距离。”
“加西亚收到。结束。”
……
门锁由红色变成绿色，牢门慢慢打开。
加西亚迅速朝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看了一眼。漆黑的镜头中央有一个红色的光点，仿佛有什么人正在透过监控与加西亚对视。加西亚冲摄像头点了点头，然后飞快地从正在逐渐变宽的门缝里钻了进去。
看守这时正好完成换岗，回来就位。他从走廊拐角处绕过来，走到牢门前时，厚重的牢门依旧紧闭，门锁上的红灯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看守从牢门前走过，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牢房中，加西亚的双眼就像机器一样精准地在一片黑暗中扫描出了床的位置。她走到床前，低头看着在睡梦中也皱紧眉头的你。她伸手扳着你的肩膀将你拖到地上，你的身体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可你依然紧皱着眉头没有醒来。
加西亚将你的身体摆成平躺的姿势，她提起裙摆轻轻跪在你身边。她伸出手想要抚平你的眉心，可是无论她尝试多少次，你都始终紧紧皱着眉，好像正在梦里经历什么十分可怕的事。加西亚叹了口气不再尝试，她伸手到裙子的夹层里取出了什么东西，然后轻轻拔掉盖子，将那个东西顶在了你心脏的位置。
那是一针药剂。
2.
“……”
“喂，醒醒。”
“……”
“睡得这么死？那这些话你就听不到了吧。本来还想问问你的意见，毕竟有时候你说话还是挺好听的。说真的，■■■■■，我对夜枭小队没什么感情，我才刚接手他们不到两周。我恨你不是因为这个。反正构造体都是可以重启的，不就是再做一次自我介绍吗，我无所谓。我哥哥也这么认为。只有你那么喜欢构造体，你是个奇怪的人，但我不讨厌你这点。”
“……”
“我其实没那么讨厌你，真的。虽然你身体里大部分子弹都是我打进去的，你的手腕也被我打碎了，但我真的没那么讨厌你。我现在还能想起在学校的时候，你和贝拉米站在一起就像两颗星星，我喜欢看你们一起合作所向披靡的样子。比如那次辩论赛，你和贝拉米就像真正的指挥官和副官，你们配合得天衣无缝。我很羡慕，但我知道，我就算努力一辈子也到不了你们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