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阵法吗?”鹤九天问。
“还不确定,看来只能等天亮了。”汐漾仰头看向树林缝隙里无边的黑夜,黑夜深处,到底还隐藏着什么,这些还未可知。
突然,汐漾觉得眼前都变黑了,是什么挡住了她的眼睛。
“滴嗒。”
一滴水珠一样的东西滴落,砸在忽然飞到汐漾眼前的千纸鹤上,千纸鹤又快速飞回鹤九天身边。
汐漾才觉得看到的恢复正常,又低下了头,摩挲着食指,总感觉刚才看不到的那一瞬会有危险发生,但为什么她还没事呢?
在鹤九天旁边的纸鹤扑腾了几下就像失控了一样,浑身散发着诡异的暗红色光芒,朝还没反应过来的汐漾冲了过去。
就在纸鹤即将碰到汐漾纱衣的时候,鹤九天阴沉的目光扫过纸鹤,纸鹤突然自焚起来,掉落在地,不过须臾之间,便成了一堆灰烬。
“鹤九天,你看,那是火吗?”汐漾小心翼翼的问着,她好像在火之前看到的是一个千纸鹤,但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若是能生火的话,也可以尽早看清这里的形势。
“不是。”鹤九天道。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汐漾看着鹤九天道,“如果能生火就好了。”
“你想要火?”鹤九天出声询问。
“对,最好是要有个火把什么的,可是现在好像不大可能。”汐漾已经对火这个物质放弃了,没了铃铛果然不太方便,想她苦修了几年的铃铛啊,怎么就能这样不见了呢?
“抱歉,冒犯了。”
“什么意思?”汐漾还没明白鹤九天是什么意思,突然感觉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鹤九天伸手将汐漾横抱起来,万千金色纸鹤飞起,飞过之处,树木皆倒,却不沾不到鹤九天的一片一角。
鹤九天轻轻一跃,停于空中,看着睡着了的汐漾,她不是计谋多深的人,但她汐漾的淳朴却独占了鹤九天心里的一方天地。
“卑鄙,无耻!”底下传来沙哑的嘶吼声。
“本座听闻北境内有极寒之域,去须途经红楼五道关卡,人人皆是行到这弦刀阵便葬身于此,以树为弦,以汁液为刀,斩近树者于无形。”鹤九天声音平静,一点也不把下面的咒骂声放在眼里,“只是太聒噪。”
鹤九天一个响指,刚才那不计其数的千纸鹤忽然燃烧起来,把烈焰带到林子各处,沙哑的咒骂声变得惊恐,又开始求饶。
“好烫啊,好烫啊,我们知道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吧!”
“饶了我们吧——”
“求求您,饶了我们吧——”
鹤九天轻蔑地看着回荡哀嚎声的树林:“敢动我的人,就应该知道是这样的下场。”
曾有多少人为了去极寒之境寻找世人难求的“雪昙一现”而将生命丢在了半路,其实早就数不过来了。就让这无边的烈焰,焚尽罗魅树林,焚尽这里的黑暗与树林下遍布的森森白骨。
第三十二章 做个交易
罗卿卿正百无聊赖地等在暗道门外,罗素便出来了。
“素儿姐姐!”罗卿卿惊喜地叫着,又犹豫地看着暗道,“姐姐……”
“卿卿别怕,进去吧,记得走左边。”罗素温柔一笑。
罗卿卿进了暗道,打开左边的门便看到了一位银发女子。
“坐。”沁血黎月很客气地说。
“谢谢。”罗卿卿拘谨地坐下,将木盒子放到了桌子上,“你要的就是这个吧。”
“不错。”沁血黎月拿过盒子,打量着罗卿卿,拿出一个冰蓝色镯子放到桌子上,“这是报酬,你可以走了。”
罗卿卿拿起镯子,起身问:“东西你都拿到了,你不走吗?”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沁血黎月说完,想起刚才罗素与她的谈话:
“东西找到了?”她问。
罗素回答道:“自然。”
“在哪儿呢?”她又问。
“很抱歉,不是我找到的。”罗素虽然嘴上说着抱歉,语气里却没有丝毫诚意。
“你什么意思?我当初没去红楼阁任务处挂单悬赏,而是直接来找你,就是让你亲自去,你竟然泄露给旁人?”她很生气,都忘了还在罗素的地方。
她又道:“旁人凭什么来做我这个任务?罗阁主,你难道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罗素道:“你也没有明说只能我去。一不违约,二不多拿,我罗素便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怎么,生气了?我就是把红楼阁卖了砸了烧了,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吧?你先看看你这生意还做不做吧。”罗素笑了一声,像是在嘲讽她的自以为是。
“当然做。”她冷静一想,怎么也不能不要盒子里那么珍贵的东西,“你到底把任务交给了谁?”
“我妹妹,罗卿卿。她待会儿会来见你,并把东西带给你。”罗素声音压低,“记住,态度好点,你若伤到她一分,别怪我不念及与你母亲是旧识的情分。”
“知道了。”她咬着牙。
回想起刚才的场景,沁血黎月真是不满,她讨厌这样居人篱下的感觉。
而这时,她看到了已经走到门口的罗卿卿,那烟紫色的身影,罗卿卿的态度可比罗素好多了,但还是让她喜欢不起来。
“等等!”沁血黎月喊道。
“你和罗素到底是什么关系?”沁血黎月问。
“诶,素儿姐姐没告诉你吗?”罗卿卿回头问着,又微微一笑,“那我当然也不能告诉你咯。”
门一关,这房间里就只剩沁血黎月一个人了,她享受着孤独和寂寞,眼前浮现出小缘的脸。
“小缘,你为什么要背叛我,难道你相信了妖月的话了吗?”沁血黎月自言自语。
“没有啊。”
房间里好似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沁血黎月仓促环顾四周,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谁?”
“小缘?”
“小缘,你是不愿意见我吗?”
“她不是不愿意见你,是根本就忘了你。”房间里突然闪出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了沁血黎月椅子旁边。
“你是谁?”沁血黎月警惕地问,想站起来,却发现动弹不得。
眼前这个人,一身黑色的外袍,带着浅紫色的面具,面具下的眼睛紫得深邃。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你是谁。”黑衣人道。
“沁血黎月。”
黑衣人道:“这只是个名字,你要记得,你是沁血一脉唯一的血脉,竟还在这里为了一个婢女黯然神伤,该是不该?”
“该与不该,凭什么你来评判?”沁血黎月有骨子里的傲气,不容许一个陌生人就批评自己。
“看来是还念着她,那我就让你好好再看看她吧。”黑衣人笑了笑。
黑衣人手掌朝外,轻轻在隔空一面墙上幻出景象。
景象里,金色宫殿中,一个小姑娘静静地躺在床上,旁边有个紫衣男子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数百年前突然现于时间的金色宫殿,我简称其为金殿,这个金殿的主人,你听说过吗?”黑衣人看着景象问。
沁血黎月想了想,道:“我听母亲讲过,当年把妖月打得半死的就是她,当时让我解了不少气。”
“现在你那婢女是她的徒弟,所以那婢女背叛你自然也是她指使的。”黑衣人挥去景象道。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是想利用我吧,你以为我会上当吗?”沁血黎月仍旧没有收去眼底的警惕。
“不,在下只是想和姑娘做个交易。”
完结:云渡之上
漫天的飞雪,又似梨花,若不是有彻骨的寒意,是冬是春,怕是早已分不清了吧。
一个人,抱着另一个人,一步步行走在白皑皑的雪中,可以听到风声,或许停下来,还能听到雪花在你耳边轻语,它诉说着,这场雪下了多久,多久未停。
雪里,什么都看不清。他只是走着,走着,遵循着心中的指引,怀里的人一直没醒,也好。走了一步又一步,也许这雪地没有尽头,也许尽头再也走不到。
走了不知道多久啦,越走越慢却是事实。前面好像就是尽头了,石碑上的云渡山,还有一旁娇艳欲滴的桃花,是他最后看到的景象。笑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那里明媚的世界,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
“后来呢?”
“后来啊,那位姑娘醒了,醒时除了那位姓鹤的大人,什么都记得。”老妇用沙哑的声音叙述着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