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椅子和桌子的出现总给赵烨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从刚才就一直在思考这个地方究竟是用来给谁住的?谁又能住在这种地方?而且这些椅子和桌子的作用并不像是单纯的摆在那里装饰用的,给赵烨的感觉更像是如果有谁在这些衣服迷宫里走累了坐下来歇息用的。
越走,赵烨就觉得越害怕,渐渐的又变成了之前的基佬抱姿,江连焕的左胳膊就是他温暖的家。他一边走一边问,“队,队长,这不对啊……谁,谁才会住在这种地方啊?咱们闯进这里……是不是……不太好啊?”
“知道不太好那就赶紧出去吗。”江连焕非常淡定的说:“咱们趁着主人没回来赶紧出去,那样他就不知道咱们俩来过了,我小时候经常干这种事,放心,这我拿手。”
赵烨都觉得自己快被江连焕带跑偏了。
江连焕还说:“这种情况就应该小心翼翼的,不过这里的主人没回来真是太好了哈哈,不然咱俩说不定就会被逮个正着,这简直就是我料想中的完美情况啊……”
江连焕的喋喋不休中,赵烨正满脑子都在想住在这里的究竟能是个什么样的人。
实际上现在他连这里的主人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因为这些衣服男的女的都有,又似乎男的女的都能穿。
两个人走到了一个位置时,忽然发现前面空了一块。
赵烨那一瞬间满心欢喜,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找到出口了,结果等过去一看,才猛的有些失望。
那只是一个衣架倒了,这倒下的衣架让这里看起来似乎多了一条路,但从衣架后面看,他们明显还处在迷宫之中。那个衣架上挂着一件深蓝色的衣服,不清楚倒了多长时间了,但是在这一片片整齐!的衣服之间看着有些扎眼。
赵烨问,“江,江队长,是你弄倒下的吗?”
“不是啊。”江连焕淡淡的说:“我来的时候没动任何东西啊。”
对哦。他这么一说,赵烨才忽然想了起来,好像对方自打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走迷宫,从来没有暴力破坏过这些衣服的摆设,也没想过把架子搬开从中间穿过去。
江连焕朝着那边走了过去,似乎只是想借着倒下的衣架看看后面的路都是什么样的,却在走到跟前时忽然伸手去把那衣架扶了起来,这把赵烨吓了一跳。
他现在小心翼翼,生怕碰见任何东西,不小心就弄开了什么机关,所以这会看见江连焕干脆利索的动作连忙道,“哎!队长,你想要干嘛?”
“看见主人家的衣服架子倒了不得帮人家扶一下吗?看起来这里的主人应该非常喜欢衣服,把倒了的衣架扶正才是有礼貌的做法吧。”
江连焕把衣架扶正,然后把衣服挂好,顺便拍了拍上面的灰,一边拍还一边感慨了一声,“真不愧是好料子,摸起来就是舒服,就是穿起来挺挑人的,想穿的好看身材也得不错。”
就在两人刚刚卖出去几步的时候,忽然从耳边听见了一个声音。
那是个男人的叹气声。
这声叹气很轻很轻,就像个幽灵一样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而那一刻很明显,两人都不清楚这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对,不光赵烨不知道,他觉得江连焕也不知道,这不是他在黑江队长。
——因为赵烨清楚的看见,就在声音响起来的那一刻,江连焕那一刻手猛的就放在了剑上,手背上青筋暴露。
赵烨脑子又要短路了,他楞楞的看着江连焕。
江连焕却在几秒后忽然放松了下来。
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提着豆子灯,对赵烨笑着道,“走吧。”
第201章 雾
客栈里静的出奇,现在屋子里面再也找不到刚刚那种乱哄哄的的样子,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到。 六扇门的新人们抬起头,看着坐在二楼某个椅子上的人,他穿着一袭长袍,低头坐着,周围自动空出半径五米的距离,附近仿佛自带气场,所有人都不敢靠近他一步。
这情景……
如果刚刚不是亲眼看见这穿着一袭长袍的就是他们的华队长,恐怕六扇门这帮人早就跑了。
虽然现在看着坐在那里的华队长,他们心里也莫名的有种古怪的感觉,仿佛身体里有那么一个东西在不停的呼喊着让他们快跑。
所有刚刚进来的人都以各种七扭八歪的姿势躺在地上,包括刚才那个看起来叼的不行的人。
但如果你要让这群剩下的还清醒着的人说出刚刚都发生了什么,他们应该也说不明白。
就例如他们说不明白往日里挺温和挺和蔼甚至偶尔因为太过絮叨而显得有些啰嗦的华荣月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变成了一身长袍,坐在二楼上的那个人了呢?
此时此刻的华荣月对于这群新人们来说既熟悉又不熟悉,她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了半天,外面依旧是漆黑一片,甚至不知何时起了雾。离老远一看,连客栈这里的灯光都已经彻底透不出去了。
这种情况下,再怎么迟钝的人也能察觉到不对劲。刚才这里这么大的声音,按理来说隔壁怎么说也该听得见了,况且又不是没有人,那里白天热热闹闹的,但从刚才到现在,确实没有一个人过来看一眼,甚至连官府或者是打更的都没有。
就好像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一样,无论他们被困在这里,还是没有人来找他们。甚至在这种极端的恐惧中,有的六扇门新人脑子里产生了一种连外面的雾都是被安排好的错觉。
到处都无声无息,空气中越来越湿润,伴随着湿冷的感觉。前几天都是大好的晴天,今天却忽然起了大雾,明早说不定会是个久违的阴天。
这雾,这人,这景,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那种冥冥之中被人掌握在手中的感觉实在是太不舒服了,可能在此之前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受。
那是种自己完全无法!法掌握的感觉,就像蒙眼站在悬崖边,随时就会落入万丈深渊。足以成为每一个人的噩梦,在他的夜晚里徘徊。
——在这一片可怕到安静,安静到诡异的环境中,唯独没有被安排好的,仿佛只有楼上的那个人。
或许那个想要安排一切的人怎么也没算到,今天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而造成这样结果的,很明显就是他。
华荣月站了起来,斜倚着栏杆,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天亮。
有雾气顺着刚刚被撞开的窗户飘了进来,仿佛把整个客栈都笼罩了一层灰白的颜色。
客栈那半新不旧的桌椅,花瓶在这雾气中仿佛更加的破旧了,地上那些穿着夜行衣的人在这样的雾色中也苍白的像是死人,客栈中唯一具有点色彩的,让人觉得鲜活的,只有那一道紫金带红的颜色,他就像是从一张留白过多的画上活生生的跳了出来。
“华,华队长?”过了好长时间,客栈里响起了一声特别特别细小的声音,那是个女孩子的。
她同样站在二楼,不过大半身子都躲在一个屏风后面,此时小心翼翼的道。
华荣月并没有像往日一样给她一个温柔且让人安心的微笑。她只是抬头安静的看了这个女孩子一眼,脸上的表情是平静的,这一瞬间给女孩子的感觉既像是华荣月,又不像华荣月。
“您,您说我们接下来要干嘛呢?”那个女孩子很小心的问。
华荣月捏了捏自己刚才从马友启身上掏出来的东西,站了起来,从二楼一跃而下,身后的衣摆飘动,转眼就像只蝴蝶一样落到了一楼上。
她在柜台里找到了一把绳子,很淡定的扔给了六扇门的那群新人们,新人们在愣了一会后,连忙手忙脚乱的开始把地上的这些人绑上。他们的动作略微有些笨拙,两三个人绑一个,这就显得场面有些混乱。
不过这样的混乱却意外的给客栈增加了一丝人气,稍稍得冲淡了一些这个诡异的气氛,渐渐的,大家也稍微从这种无声的恐惧中挣脱出来了一点。
华荣月从一地手忙脚乱的人中间走过,自己在想着收尾的事。马友启今天亲自来了,这让华荣月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出了手。原本她想的是!趁着江连焕回来之前直接用花面的身份把这群人给吓死再说,但在看见马友启也在今晚过来的这群人中之后,她改变了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