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那两个少年就带着保安过来了,保安大叔还在训斥街边看不见身影的混混,巷子门口站着两名少年。
“云文,你去看看那个同学怎么回事,我奶奶给我打电话了,可能有点事,我先走了。”
顾寒州听出来这是之前说去喊保安的那道少年音,他疼得在地面上缓了好一会,巷子里传来脚步声,他自己撑着墙一点点站了起来。
在那名少年要过来扶他的时候,他默默避开了,低声说了句“谢谢”,感觉到胳膊似乎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流下来,他撑着身子出了巷子里。
一路上回到了家,家里一股浓重的酒气,地上很多砸碎的东西和呕吐物混合在一起,屋里没开灯,阴影笼罩下来,充满压抑的气息,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打开了灯,忍着身上的疼把家里收拾了,然后自己一个人包扎了伤口,啃了两块干面包,把书包里的作业拿出来,开始写作业。
最开始他没有把那个帮了他的少年当回事,或许是他们之间有特别的缘分,他在第二天的时候,又遇到了那名少年。
少年似乎是被班主任安排来他们班送报纸,他是听声音认出来的人。
“同学,能不能麻烦你把报纸交给你们班英语课代表?”
他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时扭过了头,先是对上了一双干净圆睁的杏眼,少年生的白白净净,模样还没长开,唇红齿白的,跟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带着些许不好意思。
“同学?”
少年看他没有反应,又喊了他一声。
他回过神来,“嗯”了一声,把报纸接了过来,拿着报纸进了教室里。
接下来他总是能遇到少年。
少年叫曲乐沅,比他低一届,是初二的,他放学的时候经常看到少年一个人
回家,偶尔在路上碰到,看到少年买早餐,别人都不排队,只有他每次都乖乖的在那里排队买豆浆。
他不是有意关注的,但是看到了总会下意识的多看两眼,又因为他遇见的次数多,他久而久之的观察成了习惯。
很久之后他才明白,观察就是喜欢的开始。
常中体育老师只有两个,很多时候是两个班一起上体育课,他也和曲乐沅一起上过几次体育课。
他发现少年在跑完步自由活动的时候总是一个人,一个人在那里看书,但是好像还挺开心的,看起来和很多同学都是表面关系很好,实际上很疏离。
同学在体育课摔倒了,少年会主动帮忙把同学送到医务室,操场后面有几只小野猫,少年经常过去拿小零食去喂小猫,体育课的时候偶尔偷懒,懒得写作业了,会抄同学的作业。
他们两个经常遇见,在学校组织的活动里也碰到过很多次,少年似乎有点脸盲,不太关注别人,对于他一直叫“学长”,没有叫过他的名字。
一直到他初中毕业,那时候对于感情还很朦胧,对于少年,只是知道自己有些在意和好感,以至于在得奖的时候,少年没来得及取走奖章和合照,那一张合照被他留了下来。
到了高二的时候,他又发现少年和他考上了同一所高中,只是对于他似乎也没有印象,他好几次碰到少年,少年压根没认出来他。
或者是认出来了,关系不怎么样,不至于到打招呼的程度。
真正的相识是在他高三的时候,少年被小混混围堵,他动了私心,拉着少年跑了出去。
“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我叫顾寒州。”
“曲乐沅……我先去上课了啊。”
从那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最开始只是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后来越来越贪心,总是忍不住的想要得到更多。
他和少年成了朋友,在他受伤难过的深夜,少年将他带回了家,小心翼翼地帮他处理伤口,眉目里都是关心。
在数不清的日子,少年愿意跟着他出去,看什么都是新奇,认真的听他说的每一句话,唇角翘起来的时候,眉目都蕴着温柔。
少年也并不嫌弃他家里穷,愿意坐他的后座跟他一起回家,吃他做的家常菜、接受他送的廉价礼物,会善解人意的想要帮助他。
他打着朋友的名义,一点点的想要占有更多,借歌声隐晦暗示、用向日葵表达爱意,想要一点点的融入少年的生活。
然而最后的下场是他自己越陷越深,以至于越来越痛苦。
他本身就是一滩烂泥,就算少年喜欢他,他们真的能在一起吗?
他能给少年什么呢……他明明什么也没有。
他不配拥有。
年少时痛苦的生长环境让他早熟,他无数次陷入挣扎,想要得到……却又明白自己不应该去争取。
最后他迈出去了勇敢的一步,也没能争取到。
向日葵代表沉默的爱,那些难以说出口的年少爱慕之情,全部死在遥远的仲夏夜梦里。
他一直都明白,人的一生会遇见很多人,就像少年说的那样,“我们以后都会有各自的人生”,但是明白归明白,道理人人都懂,有几个能做到无动于衷呢?
那些痛苦、难言、无力,让他日复一日的难以释怀,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成为了锥心之痛。
他拥有的都是侥幸,他失去的都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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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番外二·宁越
“宁越,外面有人找你。”
宁越正在座位上画速写,前面的同学叫了他一声,他看了一眼窗外,把手里的炭笔放下来了。
教室外面曲乐沅在等着,怀里还抱着书,一副拘谨的模样。
“香香?来找我干什么。”
曲乐沅有些无语,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小声道,“不是你让我来找你的,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我忘记了,”宁越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我在补前一天的画,还没有画完,香香先跟我进来。”
“你们教室能进去吗。”
“可以,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没事,你进来吧。”
曲乐沅跟在宁越后来进去,教室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还有几个在复习的,宁越的座位在最角落里,上面放着一个速写本子和炭笔。
“你随便坐。”
宁越自己回了座位,他有必须把画完整画完的习惯,少年坐在了他前面的座位上,盯着他桌子上的画看。
画上面是老师布置的速写作业,曲乐沅看了一会道,“越哥,你画的真好啊。”
宁越“嗯”了一声,不客气道,“我也觉得。”
曲乐沅,“……”
“你还有几张啊?这一张还要画多久,要是久的话我先写一会作业。”
宁越,“你写吧,我还要等一会。”
曲乐沅就扭过去写作业了,他写了一会作业,又放下来笔,转过来对宁越道,“越哥,我有的不会写。”
宁越不太想搭理他,语气依旧温和,“不会写可以空着。”
“你会不会啊,给我讲讲,”曲乐沅越看宁越不想搭理他,越想缠人,“上次我空题老师都找我谈话了,越哥,反正你也没事。”
宁越,“我还要画画。”
“晚一会画也不耽误,”曲乐沅,“我顶多耽误你两分钟。”
宁越看了对面的少年好一会,最后还是妥协了,把题拿过来看一看,算是十分简单的基础题。
他不客气的问道,“你上课听课了吗?”
对面的少年小声道,“听了呀,有的听不懂。”
他没说什么了,三两下讲完了,然后对面的少年一脸懵的看着他,提意见道,“你讲的太快了,慢一点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