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教授笑着说道，显然也根本不认为云歌真的能实现自己的计划。
在他看来，这只是小孩子的美好梦想，就像小学生天真地思考上清华还是上北大。
唔，上清华还是上北大，这对云歌来说确实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她早已拥有了在两者间挑选的资格。
换个更贴切的比喻，云歌的想法在她看来就像一个刚刚获取汽车驾驶证的人，立刻跳上了飞机的驾驶位。
“大规模生产、上市销售……这些环节都与我们科研工作者无关。”
“我们要做的，只是在技术上进行创新。你说云歌对她的飞行控制系统十分自信？她愿意让我帮她看看吗？我们可以交流探讨一下，或许可以申请一个专利——”
江思妍帮云歌牵线谢教授就是出于这样的目的，但是现在，江思妍只能摇头，“不，云歌不愿将自己设计的飞行控制系统通过网络发送，她认为那不安全……”江思妍的语气中充满不解。
谢教授也诧异地啊了一声，“这样吗？”
在江思妍和谢教授看来，云歌这样做有些太过小心了。云歌担心有人通过网络窃取她的设计吗？还是担心自己这个教授和江思妍这个科创公司的老板将她的成果据为己有？云歌手中留有第一手的设计，并且有发布的邮件可以证明她是开发者……
没有人会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去做这种事，江思妍和谢教授这样自己也在科技上取得过很多成果，拥有很高社会地位的人就更不可能了。
“没什么，很多天才在性格上都有些奇怪之处……”谢教授说道。
不过很明显，他的语气已经冷淡下来，对帮助云歌不那么热衷了。
江思妍明明在邮件里准确告知了云歌自己前往H市出差的时间。
然而第二天一早，江思妍看到来自云歌的微信后，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我抵达S市了。不过并不着急面谈，一切按照你的时间安排，在你有空时，希望我们能见一面。”
江思妍不明白云歌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
她查询了一下自己的日程，确定今天下午就有空，询问云歌，“你把你的飞行控制系统带来了吗？你准备给我看吗？”
云歌回复道，“当然。”
江思妍和云歌约定下午见面，云歌主动提出了一个咖啡厅的名字。
江思妍注意到，这家咖啡厅距离她的公司很近，于是欣然应允。
此时，江思妍还没有意识到，这家咖啡厅距离S大也很近。
江思妍进入咖啡厅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云歌。云歌静静地坐在那里，就是全场的焦点，许多服务生和顾客都在偷偷看她。
云歌看到江思妍走来，笑着朝她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径直将自己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塞到江思妍怀里。
江思妍慌忙接过，目光下意识地落在笔记本的屏幕上，看到上面是云歌为飞控系统编写的程序。
虽然江思妍不像云歌那样擅长编程，但是编程基础她还是有一些的。而且云歌电脑屏幕上不止有程序，还有她的注释，以及对飞控系统的设计概述……
江思妍的目光落在云歌的电脑屏幕上，就再也移不开了。
一直到滚烫的咖啡彻底变冷，江思妍才猛的抬起头来。
“我给谢教授打个电话！”江思妍脱口而出。
“谢教授现在肯定在学校，这家咖啡厅距离S大也不远，正好在我们公司和S大的正中间……”江思妍一边翻着手机电话簿一边说道。
“啊！你是特意选在这里的吗？”江思妍猛然醒悟。
云歌早就预料到自己会将谢教授也叫过来了！
云歌有这样的自信！
当然！云歌能开发出这样的飞控系统，她当然有这样的自信！
江思妍在这方面几乎是一个外行，她只能看懂一些皮毛，但是江思妍一眼就能看出，如果云歌真的能开发出这样的飞控系统的话，那她就远远领先了现有的产品，包括正在实验室中处于开发阶段的产品！
云歌抛弃了传统的WIFI传输，开发了一套崭新的高清数字图传系统，指向性高、信号损耗小、不易受干扰。
这么一来，能够大大提高无人机的遥控距离，提高到原本的两倍、三倍！
对于航拍无人机来说，这显然是非常重要的。无人机可以飞得更高、更远。这样即便是站在原地不动，也能拍摄到更远距离上的航拍照片。
这是颠覆性的设计！
谢教授接到江思妍的电话后，第一时间就赶来了，他从未见过江思妍如此激动的时刻。
如果不是江思妍看走眼了的话，那么云歌的飞控系统一定非常优秀！
尽管谢教授在前来的路上，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燃起了很高的期待。
但是真正看到云歌开发的飞控系统雏形——云歌称它为雏形——但是在谢教授眼中已经相当完善了——谢教授还是立刻陷入了和刚才的江思妍一样的状态。
不，谢教授的震惊与痴迷程度，远远超过刚才的江思妍！
毕竟谢教授是真正的内行，他更懂得自己面前屏幕上的东西究竟代表着什么！
江思妍看到谢教授的样子，就知道谢教授一时半会是回不过神来的了。
江思妍抓住机会和云歌谈合作，“可以！我们公司可以为你3D打印航拍无人机的硬件！”
“参加比赛的航拍无人机，我们公司不收取任何费用，而且可以不限次数地进行调整。需要建造多少个模型都没关系，需要打印多少个样品都没关系……我们一起协作，硬件和软件配合，将新型号的无人机调整到最好的状态！”
只要后续还有合作的可能，前期这些投入根本不算什么。
当然，江思妍没有忘记自己公司里正在排长队的项目以及天天加班的员工们。但是这个念头只在她的脑中一闪而过，连半秒钟都没有占据。
这些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
此时此刻，在她看到云歌研发出的飞控系统后，看到谢教授对待这个飞控系统的态度后，这些问题全都不再是任何问题。
正在排队的项目，通通后移。云歌的项目当然要排在第一位。
至于那些赚钱的商业项目、与高校和研究所合作的项目，全都排在云歌的项目后，哪怕超过合同上约定的时间要付违约金，江思妍也付得心甘情愿。
那些违约金与航拍无人机将来会为公司带来的收益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是的，江思妍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
云歌或许真的没有考虑过市场需要怎样的产品，怎样的产品才能在市场上赚钱，但是云歌也根本不用考虑这些问题——
市场需要的永远是好的产品。
最好的产品永远不需要发愁怎样赚钱。
而云歌设计的航拍无人机，不仅是现在市场上最好的产品，根本是现在市场上完全不存在的产品！
“如果能够研发成功，不仅是国内顶尖，在世界范围内依旧遥遥领先！”谢教授声音颤抖地说道。
把全世界的同类产品都远远甩在身后！
现有的无人机，与云歌正在研发的无人机，二者之间的差距……谢教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这本该是许多代产品才能越过的差距，本该是用十几年时间才能越过的差距，就这样被云歌一步跨过！
就像是从算盘时代，一步迈进超级电脑时代。中间完全没有过度。
“这……这怎么可能……”谢教授喃喃自语。
他完全无法想象云歌是怎样做到的。最起码他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研发经历，他没有办法在只见过算盘的情况下，创造出超级电脑……说真的，这难道不违反事物发展的科学规律吗？
江思妍看到谢教授激动到变形的脸庞，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是否也如此激动。
她真的太庆幸了！庆幸在自己拒绝后，云歌依旧坚持要与她见面。
否则她的公司就会错过一笔极大的生意，一笔会让江思妍追悔莫及的大生意。
利润已经是次要的了。更重要的是，她的公司无法参与到这个前景广阔的产品中。会失去一次证明公司实力的机会，失去一次让公司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谢教授早已如饥似渴地快速将云歌给他看的所有东西浏览了一遍，现在又放慢速度，仔细看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