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兀自斟酌,他送耳环是什么意思?
想了又想,难道因为那晚她说把耳环扔了,所以他特意送了一副过来?谢珵矣做任何事都有个动机,她扔了耳环,他立马就送来耳环。
心机叵测。
她每次下定决心当断则断,奈何他居心昭昭,非要牵扯不清。
……
这次股东大会,主要是针对收购“盛吉”这项决策进行投票表决。
谢珵矣拿下“盛吉”势在必得。
集团的几位老股东是知情人,晓得本集团的老董事长和盛吉之间以往的恩怨,现在老太太已经不大管公司要务了,许多决策都是由这位年纪老总拿主意。
杀人不过头点地,生意场的厮杀向来不落血,只要命。
当初“盛吉”也算风光无二,产业的增长势头一时之间无人匹敌,要不是中了圈套签了对赌,使得盛吉高层乱了阵脚,如今他们的市场规模不可估量。
谢珵矣背地里运筹帷幄,花了一年时间,就这么把一支生力军打得落花流水。
他如今却要收购“盛吉”,不知道在拨弄什么算盘。
几位老股东攀着谢家的交情,基本已经是谢珵矣这边的人了。即便部分股东对这项决策颇有微词,奈何那边的比例占了多数。
所以今天这场股东大会,进行得还算顺利。
接下来数日,喻诗问的小生意做得身心惬意,她的业务上了正轨以后,每日的进账让她很是陶醉,甚至有些得意忘形。
分店都没有,已经开始在妄想如何上市的事情了。
花艺老师听她说得好笑,也开玩笑道:“到时让我也参一份股。”
喻诗问说:“见者有份,原始股的都是大股东。”
两人说说笑笑,下午3点钟,段景川来了个电话,喻诗问听他的口吻不似平时那么自在轻松,还奇怪来着,他就问她在不在店里。
半个小时后,段景川只身前来。
喻诗问见他神色凝重,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好先把人领到里面的休息室,递了杯水给他,这才坐下来问他的来意。
段景川握着水杯,沉默了一阵便开门见山,“我记得你先前在翰章集团工作?”
喻诗问一边疑惑一边回答:“是在分部。”
“翰章那位姓谢的老总,你和他……”段景川怕自己措辞不当,冒犯了她,言语间有些犹豫,他舔了下嘴唇,说:“你们……”
“怎么了?”喻诗问开口打断。
段景川改而问道:“你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喻诗问更为疑惑,“我是有他的联系方式,但是你方不方便告诉我,你找他是因为什么事?”
段景川似乎有难言之隐。
喻诗问又说:“如果是普通同事的话,给你一个联系方式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找的这个人,他的身份不一般,我……”
她也不是怕谢珵矣追究什么,只是这毕竟事关隐私,更何况谢珵矣这种身份,他的个人联系方式从来不能轻易外泄。
基于各种原因,她的态度有些谨慎。
段景川想了许久,才慢慢道:“一个多月前,盛吉集团的事你听说了没有?”
盛吉那件事在商圈很是轰动,那一阵网络上各个媒体的头版都是关于这件事的报道,不过她也只是有空时随意浏览了一下,没有太多关注。
因为她当时在忙酒会的事,顾不上那些商闻要事。
段景川继续说:“盛吉的董事长是我的大伯,这件事和谢珵矣有关,这段时间老爷子一直想见一见谢珵矣,但他总是找不到适当的机会……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帮个忙……”
令喻诗问比较惊讶的是,为什么这种事段景川会找上她?为什么他认为她应该帮得上忙?他刚才那句“你和他……”后面接下去的是什么?
她和谢珵矣之间那本烂账,有那么明显么?
喻诗问小声地问:“你想我怎么帮?”
段景川直截了当,“我能不能见他一面?”
喻诗问一愣,“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离了职的前职员,人微言轻,哪有这么大的权利让他出来见你?”
而且,盛吉的董事长应该不是没有机会见到谢珵矣,而是谢珵矣对他避而不见才是,否则任何一场酒局上面,只要没有人拦着,要见谢珵矣一面并不难办。
若非不得已,段景川实在不想强人所难,老爷子半辈子的心血毁于一旦,这一个多月以来已经进了两回医院,好在人没事。
段景川以前只是听闻过一些生意场上事,还一度以为大大小小的传言都有几许夸张的成分,没想到真有这么既正当又冷酷的手段,和人。
“你能不能试着帮忙联系一下?”段景川如困兽一般挣扎。
如果可以,他实在不想为难眼前这个人,她太心软,还有或许以后,他们还会成为一家人,一家人哪有为难一家人的道理。
“我试试。”喻诗问果然答应了。
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让她帮忙联系一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在谢珵矣面前,究竟有多少分量,或许他和她仅限于花前月下,一旦触及到他的利益,也许她是自取其辱。
她担心的也正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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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情理 你比他还在意。
段景川离开之后, 喻诗问拿着手机,在店里来来回回地踱步,转了好几圈, 心里一边斟酌着电话打过去要怎么开口。
先前她还一副清高的口吻, 要跟人家撇清关系明算账, 谁曾想一转眼她就有事相求了。
她坐到了落地窗前的椅子上, 看着手机纠结良久, 忽然一泄气, 趴在了桌面上。
果然还是有点怕他……
或者说, 是怕他对她所求的事情, 回应得太冷漠。
可是他也说了,有事随时找他。
又过片刻,喻诗问才拿起手机拨了过去, 响了许久却无人接听,最后自动挂线, 既这样,喻诗问就没再拨打过去了。
谢珵矣大概有事在忙, 距离上次因为耳环的事,两人通过一回电话之后, 差不多过去一个星期。
他要务缠身, 忙起来也是没有时间搭理她的。
已经是立夏了,天气晴了许久,又伶伶俐俐地进入雨期, 每次下起雨来伴随雷声隐隐。
喻诗问拿了把剪子修栀子花盆栽的枝叶,她很擅长干这种细致活儿,一边修剪细枝末节,还可以一边神游太虚, 完全不影响她的动作。
没多久,谢珵矣忙完了事情,终于回复了她的电话。
喻诗问一席话打好了腹稿,所以接起来时,那态度恰似酝酿了一个秋的桂花香,令人心旷神怡,她说:“不好意思,忽然给你电话,不知道会不会妨碍你做事。”
谢珵矣听得仿佛一丝电流从心尖窜至眉梢,却只平淡地应了一声:“不妨碍。”
喻诗问稍等了片刻,发现他只有那么一句便没其他话了,她只好继续道:“你有没有时间?我们……见一面?”
谢珵矣的口吻虽淡,答应时很干脆,“好,什么时间?”
喻诗问有事求人家,自然是态度谦和,事事以他为先,“看你什么时候方便。”
谢珵矣一想,说:“我一会儿去接你。”
就这么结束通话,喻诗问原先准备了一肚子腹稿,没想到两句话就搞定了,不过也好,他如此日理万机,恐怕没闲工夫听她扯淡。
谢珵矣是一个半小时之后才到的。
外面下着雨,他进来时,西裤的裤脚溅了几点雨水,也带着一身清新的湿意。
喻诗问探头一望,赶紧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过去递给他,再望一眼门外,他的车不知道停在了哪,估计是一路冒着雨过来的。
她问:“你要不要喝点热水?”
他擦完了手,把毛巾还给她,说:“不了,走吧。”
喻诗问也不耽误时间,简单收拾了一下,又跟花艺老师交代了两句,拿着伞跟人走了。出了门,她撑开伞,谢珵矣顺手接过来,拉住了她步入雨景。
等上了车,他把伞收了,随手就扔在了后座,转过来看了副驾驶的人一会儿,随口问道:“请我吃饭还是喝茶?”
她一般时候不会主动联系他,一旦主动找上门来,十有八九是有事想求他帮忙。
所以他也无需多问,让她自己交代。
喻诗问看了眼腕表,还不到下午6点钟,吃饭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