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钰霖零也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了,本身他就不爱做什么云夫人,还是别和云羲旒有太大的交织,不过等他想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也已经见到云羲旒心里头的至宝了——原来云羲旒这伤跟来山上祈福没半点牵连啊,敢情儿他只是拿着这伤去他那宝贝女人霍昕怡面前求安慰的!钰霖零还奇怪为啥忙得都不能回府的云羲旒如何开窍来寺庙了?原来是听闻霍昕怡也来这个寺庙了。
别说霍昕怡也是个顶好的美人,那是街坊都谈说的才女,而且一汪水眸能把人融化进去,难怪讨云羲旒喜欢,不过总觉得哪天能被风给刮跑。这事儿要搁在钰霖零裑上,他还是喜欢能打一点的、活脱一点的女人,以后还能彼此浪迹江湖,多自在。
为了陪霍昕怡,云羲旒还特意换上了平日都不怎么穿的白红锦袍,秀美无双,走哪儿就吸引目光。
这一次来祈福,霍昕怡说喜欢寺庙的竹和紫景天,于是云羲旒回府之后就特意给霍昕怡留了个院子,种满了竹与紫景天。在云羲旒心里,始终把云夫人的位置留给了霍昕怡。
钰霖零见过那院子,采光好,视野好,景色好,除了不比他的院儿大,简直都能成为云府的美景一隅了。
但云羲旒讨厌钰霖零靠近那院子,他嫌钰霖零恶心,一个男人成天穿着姑娘家的衣服到处晃悠,还踩上了他专门铺给霍昕怡的石板路!不能容忍了。
云羲旒冷冰冰地警告钰霖零:“谁允许你踏入这个院子的?滚。”
钰霖零无辜啊:“这个院子谁知道是谁住的?不是没人吗?我见这里景色好,所以来看看。谁让你布置地跟花园一样。”
云羲旒面色阴郁:“你明知故犯。”
钰霖零确实知道这院子是留给霍昕怡的,但他就是看不惯云羲旒的嘴脸,处处针对自己,成为云夫人此事,还不是云羲旒自己认怂,被云主母打服了,要是不喜欢自己,去找云主母说离合啊,成天与自己叫板是个什么意思?
钰霖零无所谓地道:“不过就是来你这院子看看,至于金贵着吗?”
霍昕怡如今是云羲旒心里的宝贝,谁说也不行,哪怕是钰霖零只是说了这个院子不好的话。
话音刚毕,云羲旒便一掌拍在钰霖零肩上,把少年直接震了老远,钰霖零的整个背都撞到了墙上。
云羲旒警告钰霖零:“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告诉过你了。”
瞵目云羲旒深邃的眼睛,钰霖零云淡风轻地陈诉事实:“云羲旒,我在安分守己地做着云夫人,你也应该明白自己的角色,不是我死皮赖脸要嫁给你,你怨不得我,当初我嫁进来的那天,我们便约法三章了的,你我互不干扰,我从不打扰你和霍昕怡,你凭什么要阻止我去哪里?”钰霖零的眸子里一片墨色,它能装得下整个世界,却唯独不愿装下云羲旒这个男人。
如果可以的话,或许钰霖零早就想休了云羲旒。
云羲旒看着默不作声爬起来的钰霖零,那一掌对钰霖零来说或许是重了些,他不知道为何,遇见钰霖零就来气,更气钰霖零占了原本属于霍昕怡的夫人之位。当时听钰霖零对霍昕怡的满不在乎,云羲旒也没思考,就一掌打了钰霖零。
云羲旒不理钰霖零,后者也不自讨没趣,默不作声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钰霖零不怕疼,他的裑子也奈疼,把媥糕打发出去,就自己掩上门,透过镜子看伤势,还好只是乌黑了一片,消消肿就好了。云羲旒这缺心眼的男人下手也够狠,要是换做其他人,早伤筋动骨了。
钰霖零不是表面展现的那般什么都不会的乡野之人,他是钰家的孩子,虽然他从不被钰家承认。
钰家是皇亲国戚,钰霖零的生母凭借才华被封过郡主,爹爹也是将军,骁勇善战,出入战场。只是钰家很奇怪,瞒着所有人,把钰霖零藏了起来,对外宣称,除了早先诞下了个男儿,就只生过一个钰霖梨。直到钰霖梨失踪,娘亲去世,爹爹才派哥哥把钰霖零以钰霖梨的身份公之于众。
钰霖零的哥哥叫钰严邬,也随爹参了军。钰霖零还记得钰严邬找上自己的那天,骑着一匹黑色的汗血宝马,马鬓上编着红色短辫,英姿飒爽,可就是这一屋子的人,钰霖零喜欢不起来。
钰霖梨失踪之际,钰霖零也才十二岁,在前十二年,钰家亦派人辅导钰霖零习课习武,什么都和钰霖梨一样,这个阴谋,让钰霖零心生不安,却从没明白钰家人的诡计。
所以钰霖零一直明白低调低调,包括到了云府,也都装作啥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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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入梦之前的今生
钰霖零有姐姐哥哥,云羲旒也有个姐姐,入朝为妃,号“曦妃”,名讳云羲依。平日也没什么音讯,钰霖零也接触不到。
不过这日,云主母接到了曦妃的来信,说是曦妃有喜,思念家人,愿与家人一聚。
怀了龙子,曦妃的地位与宠爱哪里还会低,想和家人见面,皇帝也应允了。
钰霖零喜忧参半,喜的是又能离开无聊的云府了,忧的是入了皇宫,有可能就会看见不想看见的人——毕竟钰霖零的便宜爹爹也迎娶过妾,管他是不是自愿,也是皇帝赐婚,那些妾给生了妹妹或弟弟,女的入朝为妃,男的入朝为官。
难得的,钰霖零边走边想,恍惚间就来到了云羲旒的院外,刚要避之如蛇蝎地离开,就被骞韬叫住了:“小夫人,正巧云少爷要见您。”对外,骞韬对钰霖零和云羲旒的称呼都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
见骞韬微微笑,钰霖零就觉没好事:“什么事情还值得云羲旒特意见我一面?”一边说一边进了屋。
进屋就是一股刺鼻的酒味儿。
钰霖零发现,自从这次云羲旒回府,就变得奇怪了,不过又想起上回在寺庙,他还担心云羲旒怎么受伤了来着,谁知这厮只是给霍昕怡演苦肉计。难道这次又要给曦妃演了?
云羲旒一个人靠在桌子上,手里灌着酒,那酒水沿着他的下颚滚落,比初生的朝阳辐照的露珠还耀眼,一路滚在他白皙的机肤上,双眼没有了往日的寒冷,好一个祸国殃民的男人。
钰霖零心想,这难道还是个试探?好你个骞韬,真正是没事情做。钰霖零不会对云羲旒客气的,一个伸手就夺走了云羲旒的酒瓶。
没了酒,云羲旒忽然清醒了似的,噌得站起来,扑向钰霖零手中的酒瓶,步态有些不稳,钰霖零怕云羲旒直接砸在自己身上,一步步后退,最后直接被云羲旒嗯在了墙上。
这可以说是钰霖零与云羲旒最近的一次接触了,闻久了云羲旒裑上的酒气,也顿然觉得幽香醉人。
要说钰霖零给云羲旒的感觉,也从没有像现在这个状况更舒心的了,少年没有竖起满身的尖刺去膈应人,清隽的脸庞有些抗拒与慌乱,就像是烟花,很快会消散,但这短短的美好的时间却让观者惑心。
云羲旒沉重的呼吸打在钰霖零耳上,然后呢喃了一声:“棠儿……”
因为这个名字,钰霖零愣住了,他知道这个名字,只是这个名字亦给钰霖零许多深入骨髓的回忆,让人怀念却不敢回梦。只是云羲旒如何知道的?为了打散眼下不顺心的氛围,钰霖零狠心把云羲旒一推,幸而云羲旒是醉酒的,否则也会惊讶钰霖零这一推,那是力道控制地得天独厚,不是习武之人推不出来的,刚好能让云羲旒的后脑勺磕在桌沿上,完整地倒地昏睡。
钰霖零面无表情地离开屋子,对视上一直等着的骞韬,说:“我不管你和云羲旒要做什么,但请不要把主意打在我身上,我不屑与你们为伍。”
骞韬细细把钰霖零打量了一番:“小夫人,我只是在给你机会。”
钰霖零:“不需要。既然霍昕怡想要,你可以把这个机会给她。我永远都不可能对云羲旒这种人有心。”
骞韬的笑令钰霖零不解。不过很久以后,少年才明白,那个时候,骞韬的笑里,带的是放心,是庆幸钰霖零没有爱上云羲旒,否则后果该有多么不堪设想。
云羲旒醉酒,也没有耽误出发去皇宫的时辰。
当天黄昏,钰霖零就站在府门候人,准备离开。云羲旒还没出来,但下人已经牵着云羲旒的骏马等着了。云羲旒的马是枣色马,马头的毛发有一缕是白毛,马儿倨傲,是边塞国进贡的宝驹,野性大。不过这些事情在钰霖零眼里都非问题,趁云羲旒不在,钰霖零伸手去逗宝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