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那些诗词歌赋之类的,林渔其实更喜欢看有关于药草知识的书籍,他能一次性地记住很多药草的功能和用法,甚至还能给自己配一副治疗牙齿的中药。
吃了太多的果糖,前几日林渔坏了一颗牙,吃饭的时候就疼得不行,晚上睡觉之前,他半张脸都肿了起来,看起来有点可怜兮兮的。
“我每天只吃三颗啊,”林渔委屈巴巴的,“早中晚各一颗,没多吃的。”
三颗还少吗?魏啸川又是心疼又是觉得好笑,居然能贪吃到这种地步。
“还疼吗?”他担忧地询问,想着实在不行就得去医馆拔掉了。
林渔苦着一张脸,走到他面前蹲下来靠近魏啸川的大腿:“少爷帮我看一看,是不是出血了呀?”
说完仰起脖子让魏啸川帮他检查。
魏啸川心里猛地跳动了一下,林渔那张干净的脸上带着点委屈的表情,眉毛微微皱在一起,但是那双眼睛却是清澈且带着尊敬的神情的,他为此感到心动。
“张嘴”。他用大拇指按了按林渔的嘴唇。
“啊。”林渔微微张开嘴,依旧仰头看着他。
魏啸川捏着他下巴颏仔细瞧了瞧,幸好只是牙龈炎,没有患蛀牙。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想恶作剧一下。
“吃太多的果糖,现在牙齿坏掉了,实在不行明天就去拔了吧。”
林渔一听当时就被吓到了,他半张着嘴:“还要拔牙吗?”
魏啸川点了点头:“嗯。”
“我不想拔牙。”他还保持着嘴巴半张的姿势,说话含糊不清,腮部难受且发酸,一个没忍住直接咬住了魏啸川还放在他嘴角的手指。
林渔有颗小虎牙,恰好长在魏啸川放手指的这一边,牙齿尖儿直接把魏啸川的大拇指咬红了,出现了一个浅浅的牙印,不疼,但是有点痒。
“对不起啊,少爷,我没忍住。”林渔抓着魏啸川的手道歉,“您疼吗?”
魏啸川摇摇头:“倒是不疼。”
林渔一脸歉意地垂下头。魏啸川看着他笑了起来:“怎么了?”
“不想拔牙。”
“怕疼?”
“不是。”林渔头摇的像拨浪鼓,他可不想被魏啸川误会是怕疼的小孩子,事实上他一点也不怕疼,只是担心,“拔牙了之后会不会变得很丑啊?”
嘴里少了一颗牙,讲话口齿不清,而且肯定会很丑,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他真心不想变丑。
“怎么会这么想?”魏啸川哭笑不得。
“拔完牙脸会肿起来的,肯定很丑。”
一直以来林渔都觉得在众多的因素里,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也就在长相上他还能够和魏啸川相提并论一下,倒也不是他认为自己长得多好看,但胜在自己年纪小,还能陪在魏啸川身边很多年,要是少了一颗牙,不仅会变丑还会变老吧?
他不想这样。
魏啸川觉得不能再骗这么单纯的孩子了,如果真的带林渔去拔牙的话,恐怕先心疼的会是自己。
林渔那拧着眉头说“不想”的样子实在是可爱。
“不拔牙的话,”魏啸川说,“那明天吃点药?”
“我自己配药就行,正好可以看看少爷交给我的那些药草知识我学会了没有。”林渔又恢复了往日那股愉快开心的样子。
院子里很安静,月亮也已经升起来了,到处都像是刚刚被白光清洗了一遍似的,隐隐发亮。
火盆里的炭火烧的正好,坐在一旁整个人都暖呼呼的。
“可以翻书了,少爷。”林渔一边照看着火盆里土豆一边说。
“看完了?”
“嗯。”林渔点头。
能和魏啸川这样过平淡的日子,是林渔以前从未想过的,开心得有些让他觉得不太真实。往年这个时候,他还在筱园唱小调,每年从冬月到初春,是筱园里客人最多的时候,他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在唱小调,但今年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陪着魏啸川,听魏啸川讲话,和魏啸川学习新的东西,这是两人之间的一点点小生活,虽然不是一提,可一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沾沾自喜,说不上来的满足感。
“有什么开心的事儿?”魏啸川放下书,侧过身子看他。
“就是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
他笑得开心,小虎牙刚好露出一个尖儿。
“和我在一起你觉得挺好的?”
林渔并没有想太多,他脱口而出:“嗯,和少爷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少爷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将放在一旁的小矮桌支了起来,林渔又从厨房拿了碗碟,盐还有酱油,得到魏啸川的允许,他还倒了一小壶米酒,作为下酒菜的烤土豆正在火盆里发出“噗噗”的声响。
几股灰柱从火盆中腾起,林渔赶忙把土豆翻出来再烤另一面,香味儿已经出来了,林渔用手扇了几下,用力吸着鼻子。
“好香啊,”他说,“少爷,您闻闻。”说完手掌往魏啸川的方向扇动着。
魏啸川笑着说:“确实很香。”
“吃起来更香呢,每年我和爷爷都会烤来吃的,我烤出来的土豆真的特别好,沾点盐,爷爷可以把它当做下酒菜。”林渔自豪地扬了扬眉毛。他用小铲取出已经烤好的土豆,认真吹干净上面的草木灰,嘴里吹着气,试图降低土豆的温度,双手快速地扒着烤焦了的外皮,因为烫,他时不时地倒着手,吸着气。
魏啸川说:“不着急,放凉了再吃也行。”
“不行,这个必须要趁热吃,不然味道会变的,热乎乎的时候最香。”林渔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很快那颗土豆就在他手里变成了白白胖胖的小圆球。
“少爷,你尝尝看。”他将土豆一分为二,粘了一点盐粒递给魏啸川。
散发着热气的土豆带着浓浓的香味儿,入口之后沙而绵软,咸度也刚刚好,魏啸川忍不住又拿起了他刚刚剥好的一个,说了一句“好吃”。
林渔微微一笑:“很适合这个季节吃的,既能填饱肚子还能暖身体。配上一口酒,真的是人间美味。”
林渔有了微微的醉意,他吃得开心,明明才吃完晚饭没多少时间,但似乎还能把火盆里埋着的那些土豆全都吃下去,他鼓着两腮,像是一只小仓鼠,用牙齿一点一点地咬着泛黄的烤土豆,嘴角儿粘着黑色的草木灰。
“擦擦这里 ”魏啸川指了指他的嘴角儿。林渔随手那么一抹,不仅没有擦掉,反而面积越来越大,小仓鼠变成了小花猫。
魏啸川找了手帕,对他说:“过来。”
他欠起身子,将头垫在魏啸川的腿上,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魏啸川,长长的睫毛在在光线下有着漂亮的弧度。
魏啸川将手里的手帕浸湿,一点一点擦着林渔嘴角儿的灰:“都吃到脸上了。”
“我没擦干净吗?”林渔天真地询问。
魏啸川一时间愣了神,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夺走了,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林渔的正脸很好看,年轻且稚嫩,毕竟也才19岁的年纪,再懂事也是孩子。不知为何,魏啸川徒然生起了一股嫉妒之感。林渔19岁,可他已经27岁了。
第20章
二月底的绵绵细雨阴湿了院子和屋檐,林渔站在门口擦着头发,幸好回来得及时,不然他和魏啸川恐怕是要淋湿了。
最近几日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天气还没有完全变暖,雨水落下来没一会儿地面上就结了冰碴。虽然穿了大衣戴了围巾,但北风吹在脸上依旧感到很冷。
上午两人一起去了林渔爷爷的墓地,回来的时候路过茶叶铺子,林渔想起家里魏啸川爱喝的那款茶已经没有多少了,于是停车下去买。茶叶铺子里弥漫着清新的香气,林渔选好了要买的那一种,觉得价钱稍微有点贵,就和老板讨价还价了一会儿,这才耽误了时间。
林渔将手里的毛巾搭在了脖颈上,他拿了新买的茶叶踩着地上的小水洼,一路小跑到厨房烧了热水,沏好茶端回来。
“少爷,茶好了。”他说着将茶端到魏啸川的面前,“老板说这是新茶呢,您尝尝味道有什么不一样?”
“味道确实比平日的好闻。”魏啸川尝了一口,然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林渔,看他只穿了单衣说道,“把棉衣穿上。”
林渔刚才出去的急,身上只有一件浅色的衬衣,他从衣架上拿了魏啸川的衣服套在身上。这件大衣自打他住进魏家之后几乎是两人轮流穿来着,他穿得习惯了,即使魏啸川给他做了很多新衣服,但他每次总喜欢拿这件来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