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河(56)

说完边城便拿上外套,对着那两保镖打了个手势,带着暴跳着的边关离去,留下满地的狼藉和凝固的气氛。

你看,这就是杀人诛心,看透你的痛处并且毫不留情地朝上面捅刀子。

这明面上看着是池殊赢了,但最后那一番话却是把他所有的伪装给击碎,露出残缺不堪的内里。

池殊五脏六腑都被绞的稀烂,酸苦的痛意伴着鲜血穿过全身,他深吸着气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池殊,”边厌沙哑的声线颤抖着,他想伸手去抱,但只能怯怯地凑近了点儿喊一声。

可池殊有意避开他的靠近。

池殊咽下喉腔中的酸苦,走过去抱了抱颤抖的栗娟,轻轻地帮她撕开贴在嘴上的胶布。

就算有着一定的成熟心态,但再怎么说栗娟也是一女生,估计是以前没遇见过有着这么激烈冲突的场面,颤着身好半天没缓过来。

池殊抱着她给她拍背,一直说着没事了没事了,过了好一会儿见还没平复的迹象,这才对边厌说道:“给栗傲打个电话吧,让他...”

“好,我让他过来一趟。”边厌急着回话,还没等池殊开口就应下了,给栗傲打了个电话。

明天就元旦了,高三也放假,栗娟租的房子就在学校附近过来也不是很远,再加上听着自己姐姐出事,栗傲心急火燎地没花几分钟就跑了过来。

栗傲从池殊手中接过栗娟,一边抱着一边急切地问道:“这怎么回事啊,我姐这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正当栗傲一连串问着的时候,窝在他怀里的栗娟像是缓过了一点儿劲儿,伸手扯了扯他示意不要再说。

栗娟拍了拍栗傲的手,撑着他站起来,视线在边厌和池殊间来回看了好久,眼中带着挣扎,但最后都只化作一声叹息,朝着边厌比划了几句手语,又扭头示意栗傲将它翻译出来。

栗傲当然知道栗娟这是为了谁,扭头对池殊说道:“池帅,我姐说她不舒服,我就先带她回家了。但我姐邀请你明天来家里吃饭,你有空吗?”

栗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说这话的语气还挺轻松的。

但对于池殊来说,他可能要辜负栗娟的好意了。

池殊强扯着嘴角,绕过了最后一问:“快带着栗娟回去休息吧,外面又冷又黑,路上注意着点儿。”

说完池殊还走向柜台从底下抽出一条毛毯搭在栗娟身上,拍了拍栗傲的肩,将两人送出去。

从始至终,没看过边厌一眼,也没和边厌说过一句话。

池殊也没送多远,就看着他们平安过了马路便转身回了店子里。

只是他这刚把门关上边厌就冲了过来将他抵到门上。

边厌将头埋在池殊颈间,牙关颤抖着,声线里带着压抑的哭腔,但他什么也没说,就这么抱着,贪婪地汲取着池殊的每一抹香气。

池殊仰头看着天花板,上面倒影的烛光无法点亮眸色里的暗沉。后脑勺贴着冰冷的玻璃,凉意透着头皮一路冰封到心脏。

池殊一动不动的,就连呼吸也很轻,他眼睫颤了颤,像是叹息般说道。

“边厌,今晚哪儿也别去了,我们好好谈谈吧。”

第51章

池殊说的很轻,但话意却如千斤,将边厌的心锤的稀烂。

哪儿也别去了。他边厌哪儿也去不了了,再一次被困在了这里。

可他能怪谁呢。

边厌脑子很晕,头皮那一片麻的像是要炸开,耳朵也里一直充斥着尖锐的鸣叫。

他所处的整个世界都在摇摇欲坠。

边厌也不知道最后怎么回的二楼,又是怎么坐到了沙发上,待他稍微有点知觉时只听到池殊在阳台上讲电话的声音。

被风雪切断,遥遥地听不真切,但偶尔停歇时又会投来一两个字眼。

有点儿事、去不了、下次。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字眼,但现如今落在边厌耳里却像是雪山崩塌时的千斤雪块,陨重阴寒,碾压着堵塞着每一寸呼吸。

边厌觉着自己是真的喘不过气了,他顺着被风扬进来的香气踉踉跄跄地寻过去,在失力跌倒前抱住了池殊。

背后突然压上的重量让池殊惊了一下,但喷在脖颈上的混乱呼吸又让他心软,没有将边厌推开。

池殊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对着周郭呈说了几句便将电话挂断,将手机揣回兜里后便半抱半托地将边厌带回客厅里。

池殊将边厌放到沙发上,看着他只穿一件单薄衬衣皱了皱眉,转身去给他拿羽绒服。

可边厌却如同受惊的野兽,猛地窜起将池殊圈住压着人朝沙发上倒,池殊根本没料到他还会这样,劲风伴着失重感袭击脑海,再次清醒时眼前晃着的是边厌眦目红眶的脸。

那模样吓了池殊一跳,刺的池殊眼眶生疼,他从未见过边厌这样。

边厌的嘴唇苍白且干裂,压不住的眼泪从眼尾滑落,他像是极难忍耐住什么,蠕动着嘴唇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而后在池殊迷茫的眼神中低头吻住了他。

很干很燥,也很冷。

池殊愣了一会儿,但他没回应也没拒绝,就任由边厌将自己带起来,半靠半压在沙发上亲。

边厌的动作看着温柔,但总能从边角中看出压不住的残暴,他伸手扣住池殊的脖子揉捏着想迫使池殊给点回应。

但没能成功,从始至终,都像是他一人的独角戏。

边厌咬着咯咯发颤的牙,但撕裂的低吼却还是从喉腔中溢出,他贴着池殊的唇在颤抖,在低吼中用着最温柔的声音乞求道:“别这样,一点点就好,池殊,就一点点好不好。”

这样的边厌是池殊从没见过的,像是一条被打断脊背的斗兽,渗着鲜血对你卑微的乞求,只为了得到一点回应。

唇上的摩擦引起灵魂的颤栗,池殊翕张了一下唇,一直僵硬不动的身体蓦然灵活,他扣住边厌的脑袋借力起身,带着他在天旋地转间接了一个极其凶残的吻。

在一起这么久,就算做到红眼时两人的亲吻都是温柔的,这么凶残至出血的吻,还是第一次,像是末日降临,要用尽全身力气将对方刻进自己的骨血一般。

池殊的手抓着边厌的背脊,抓着他背脊上刻着自己姓名的肌肤,在颤抖中用尽全力,却也在颤抖中蓦然松手。

边厌背上痛感瞬失的同时,怀中的温度也尽数抽离,世界瞬间崩塌。

池殊嘴上一片伤口,但他却还是从一旁的烟推盒中抽出根烟点燃,烟味混着血.腥,刺的嘴唇生疼,像是有根针线在唇上缝合。

而他现在却要带着撕扯皮肉的疼痛开口。

池殊吐了口烟雾,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将它放到桌上:“我没看,不是我不想看,而是我觉得没必要了。边厌,无论什么原因,你都让我很失望。”

失望。

这两个字像是一锤审判之音,重重地敲下来,在骨裂粉碎时给边厌定了罪。

边厌早已无法思考,从他得知聂昊去找池殊的那一刻起他的希望就在破灭,他的世界就在崩塌。

而在理智和感性都无法运作时,本能便成了操控人行动的主导者。

边厌皮肤下的青筋暴起,他动作迅速地扣住池殊的脖子将他拉过来,额头相抵,手上控制着力度在脖侧揉捏。

边厌喉腔被酸苦堵着,很艰难地划开一条通道,沙哑的声音缓缓压出:“对不起对不起,我保证不会这样了,池殊我保证,真的,我在..我在治,我有去看医生,我有克制脾气,我没有再像以前那样自私没有感情..池殊,我真的不是怪物,你别..别听他们说的好不好。”

边厌抽泣哽咽着,完完全全地语无伦次:“我会对你好的,我已经学会了如何去回应、如何去表达,我...我..池殊,我爱你啊。”

说到最后,再多的解释好像都苍白无力,只有一句我爱你还夹带着点颜色。

边厌试图让池殊看见色彩,在这片苍白的风雪中看见色彩,看见色彩背后的他。

脖侧的肌肤敏感,池殊能清楚地感受到上面的力度和颤抖,时轻时重,在隐忍克制中透出压不住的强占。

边厌太知道该怎样让他心软了,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抖的尾音,虚软地朝心尖上扎着最狠的刀子。

但在疼痛中,怒火也在灼烧,像是厚积已久的岩浆,在滚动中喷发。

池殊狠狠地咬着牙推开边厌,淌着泪瞪他,沉默了几秒,最后还是将乱窜的怒气抒发到一旁的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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