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厌垂眸盯着那二维码,一时间跟冻住似的没反应,没动静。
池殊看着那冷白的灯光打在他脸上,一时间脑子里又晃过刚才递水时的那个场景,一个高冷贵倦,一个清朗温润,极度反差的两者竟都能在边厌身上体现出来。
真的很奇妙,也很想让人进一步探寻。
池殊有点急了,但面上还是维持着闲闲散散地状态:“边老板,等我们学校管制抽烟问题成功后,会给您发锦旗表彰的。”
这话把边厌给逗笑了,他掏出手机动作干脆地扫了池殊的二维码,点了几下屏幕:“加了。”
池殊飞快地改好备注,心中已经给第一步打上了完成的小勾勾。
“行,那我这可就真走了。”池殊打趣道。
“好,不送。”边厌说,“毕竟微信都加了。”
得,什么叫自己噎自己,这就是。
池殊警告般地伸手指了指他,笑着往外走去。
正当他即将合门的时候,池殊又调转脚步朝里看了一眼。
多巧,边厌正搓着火柴盒点烟,察觉到池殊的视线,他偏头望过来。
池殊看着靠在吧台边的那道身形,指了指他手中浴血黑帮的同款火柴盒:“老剃刀党了。”
边厌的表情隐于昏暗中看不真切,只有一道轻笑声传出:“Don\'tfu.ckwiththePeakyBlinders.”
第3章 黄油啤酒
Don’tfuckwiththePeakyBlinders.
别惹剃刀党。
就这一句话,让池殊思索了整整一天加三节晚自习。
浴血黑帮里的名句太多了,但边厌却挑了这句,池殊很难不将它理解成是一种警醒。
——告诉他就此住手,将想撩人的心思收回去。
底下的学生奋笔疾书地做着试卷,池殊撑着下巴坐在讲台上,有一笔没一笔地纸上画着,待他回过神后却发现边厌这两个字写满了整张纸。
池殊看着那满版的名字,揉着眉心失笑。
得,他这估计是寂寞太久了,遇上个称心的就念念不忘了。
老树开花。池殊在心里嗤笑着骂了自己一句,朝窗外瞟一眼确认没巡查办的老师后掏出手机给周郭呈发了条消息。
——池殊:问个事,我们校对面的那个卷烟铺子在你们那儿登记了吗?
周郭呈家里做烟草生意挺久了,现在也算是北城的龙头企业,正走着收归的流程有着政策扶持,这地片上小的烟铺有关烟草什么的都还要另外去他那儿登记一番。
但池殊不太懂这些,也只是听了一嘴,为了确保还是问问。
周郭呈消息回的快,没让池殊等多久,但来的是条语音。
本来教学时间玩手机就不允许的,池殊那真的是疯了才敢在课堂上戴耳机听语音。他飞快地打字告诉周郭呈自己在上课,发文字。
趁着周郭呈打字的空隙,池殊瞄了一眼时间,提醒学生还有十五分钟收卷。
整个支荣每周四晚上连着三节都排的英语课,所以池殊他们高一英语组决定在每周的这个时候搞统考,考完后当晚加班加点地把试卷改出来,第二天一早就全年级排名。
一周一次,折磨学生也折磨老师。
池殊同情地朝下面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后又将注意力放到聊天界面上。
——周郭呈:你傻了吧唧的,它不来登记怎么开的下去。哦,你以为烟草管制放宽了就可以连店子都不登记了是吧。
——周郭呈:怎么,你们学校抽烟问题加重了?你这个人名教师看不下去要开始普度众生了?
看着周郭呈这灵敏劲儿,池殊心里嘿了一声。不愧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人,随便一句话就能将你想什么摸得底儿清。
不过吧,他这个人名教师可不是要普度众生,而是老树开花要散播花粉了。
池殊笑着思索了会儿,敲定每个字眼后才回。
——池殊:大情况是加重了,但找你不是这事儿。我问问边厌,就那卷烟铺的老板。
他和周郭呈这么多年朋友了,该有的默契是有的,所以话也不用挑得多明白,给个信儿就行。
按池殊对周郭呈的了解,他应该是很快就能发过来噼里啪啦一大段字的,但出乎意料,直到池殊准备收卷了周郭呈的消息还没来。
池殊按下心中的疑惑,招呼着每组最后一位同学将试卷收上来,点了点数后便拿上东西准备开车回家。
办公室哪有自己家里舒服,反正只是要求改完,又没规定改卷地方。池殊每次都是将卷子带回家,该的时候还可以整点小酒小烟的让自己精神精神。
学校有专门的停车库,虽说破烂了点儿但好歹有个地,而池殊那辆亮橙色的SUV在一众不是黑就是白的小奔里特别打眼。
当初池殊选这色儿的时候,周郭呈就评价了一句,不,是一个字儿:骚。
骚呗。趁还有资本的时候。此时,边厌的脸又在池殊眼前闪过。
“得,真惦记上了。”池殊拿手指了指车窗上映着的脸,影中的那人也同时做了相同的动作,说着相同的话。
幼稚。
池殊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打开车门带着那厚厚的一叠试卷坐进驾驶座。
他刚将车倒出来准备踩油门的时候,周郭呈来电话了。
池殊松了脚,将电话接起。
有关边厌的事他可不能马虎,得认认真真地听。
“你在办公室还是在哪儿?”周郭呈大着舌头问道。
听这儿池殊就知道这人喝酒了,还灌得不少,不然也不至于z、s不分成这样。
但他也庆幸周郭呈还有着清醒意识,知道掐着走出教室的点儿打电话。
“车上,准备开车回家。”池殊往后降了椅背,“需要我去接你么?”
“不用,有司机。”周郭呈说话夹着风,呼啦啦的一阵响,“你看上边三儿了?”
“边三儿?”池殊听着名一个没憋住直接笑了出来,“听着跟瘪三似的。”
周郭呈呵了一声:“那可不是瘪三嘛。”
“什么意思?”池殊心里一沉。周郭呈这几年圆滑了不少,逮谁都是和和气气的,极少会用这种语气去评价一个人。
如果有,那只能证明那个人做了些令他极其不齿的事。
“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意思的。池子,就这地方,你找谁都可以,别找边厌,你会被玩死的。”周郭呈语气里带着严肃。
“大周,说清楚,别把我当你手底下的人说教。”池殊降下车窗,让窗外的空气灌入。
周郭呈那边的风声消失,打火机的声音响起:“池殊,边厌这个人,没有心。”
“市南边的那个聂家知道吧?就前几年死了的那个聂二小姐,是他未婚妻,祭拜的时候,眼泪都没掉一滴。两个月后就新交了个男朋友,没差点把聂家给恶心死。”
“你说,就这种人,你要是抱着玩的心态,可以,你去我不拦着,你俩谁玩得过谁我还挺期待看结果。但是你要是奔着认真的心思,就一句,及时止损。”
秋季的凉风呼啸而过,那带着电流的声音哗啦啦地灌进池殊耳中,一字一句地砸在他心上。
他知道周郭呈不会对他说假话,也没理由弄假。但边厌吧.....
池殊有些犹豫,他垂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那聂二小姐是怎么死的?”
“飞机失事,”周郭呈回道。
听到这里池殊猛地松了一口气,心想:那就好。
“大周,你.....”
“池殊,”周郭呈慢慢地念了一遍池殊的名字,“真喜欢?”
池殊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偏头轻笑一声回道:“是,真喜欢,对胃口极了。”
“那行呗,你要真喜欢就上呗。”周郭呈语气里有些无奈,“不过哥先把话给你放这儿,别投入太多感情,他身上麻烦事不少,渣的程度也不比陈辉低,你自己有点数。”
陈辉这两字时隔三年又重新撞入池殊脑中,没了当年的欢喜,只剩下堵心眼的恶心。
池殊晃了晃头,将那名字从脑中剔除。
“行,我又不小了。”池殊强扯着嘴角,“我就问一句,那边老板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
“没有,”周郭呈回道,“其实吧,边三儿这人还行,如果不是聂二小姐那事,不男女双杀地那么勤快,就他这长相、这家世,无论哪个圈子里都是块香饽饽。就你这一普普通通的人名教师,可能还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