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你们把凛带到哪里去了！”
间桐雁夜癫狂地发问，随着脸部肌肉的动作，隐藏在皮肤之下的虫子叽咕叽咕地爬过浮肿脸颊。借由天生敏锐的视线，所罗门看到，在遮得严严实实的兜帽下方，已经有一只眼睛失去了光彩。
“你就是berserker的御主么？久闻大名了，冬木本地御三家的间桐氏，我是时钟塔天体科的君主，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
“喂，告诉我，凛在哪里！”
间桐雁夜愈发暴躁，干涸眼眶里布满血丝。回路蠕动着输出魔力的异样，虫子啃咬身体的痛苦，再加上无法拯救远坂樱的痛苦，几乎整个摧毁了男人原本的好脾气。
因为自己的无能，导致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葵别嫁他人，又眼睁睁看着远坂时臣那个人渣把小樱送到间桐家折磨。葵她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要是因为他的疏忽，让凛也……
“不，我不会让凛遇到这种事的，绝对不会。”
马里斯比利有些无言地看着间桐雁夜藏在阴影里自说自话，精神仿佛在下一秒就要崩塌。
散漫飞行的虫群陡然聚集起来，对着所罗门和马里斯比利摆出了攻击阵势。间桐雁夜抬起手，纠结如漩涡的三条令咒泛起红光。
……
“你的确是个很难沟通的家伙呢。”
马里斯比利苦恼地摇了摇头，对于这种心智有明显缺陷的家伙，和平解决的几率相当之高。但是，间桐雁夜的态度又让他心生不悦。
“动用武力威胁可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你说对吗，间桐雁夜？浑身上下都是虫子的痕迹，原本就在退化的魔术回路遭到粗暴开发，能使用的时间已经大打折扣，更不要说因为虫子啃食身体而缺少的大量生命力……你到底有什么底气，来面对我？”
“是因为berserker，还是为了你心中那可笑的执念？”
地上戴着兜帽的影子微微颤抖起来。
“闭嘴闭嘴闭嘴！都是你们这些魔术师的错！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魔术师，一个个表面上装模作样，背地里却一个比一个没人性，樱才那么小……那么小……”
痛吗？
是的，看着那个自己深爱的女人投向另一人的怀抱，他痛彻心扉。
悔吗？
是的，看着那个孤苦无依的幼女被老虫子扔进虫仓，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样子，他后悔得恨不得杀死自己。
无数种悲苦的情绪积累在胸中，早已与肉·体的疼痛混合在一起，酝酿成了足以把间桐雁夜这个男人彻底毁掉的毒。
他激动地瞪着马里斯比利，恍然间，那个留着白色发辫的男人形象消解，重组成了另一个形象。
“她才那么小，你就忍心让她离开家里，把她送给间桐家！你知不知道……呵……知不知道间桐家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是你亲手把小樱推进了地狱！现在凛又闯进这时候的冬木，你是想让你的女儿们都死光吗，时臣！！！”
那鲜明炽烈的感情，如同燃烧的火柴一样，只明亮一瞬，之后便是粉身碎骨。间桐雁夜这个男人，曾经默默无名地远远逃开，而现在，又为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承诺回归，就连生命也像风中之烛一样飘摇不定。
“berserker，杀了他！！！”
……
砰砰砰——
并非是兵刃交接的声音，而是berserker所有的进攻都被拦下。所罗门扩大了戒指上的结界，把马里斯比利一并包裹了进来，上帝赐予的强大守护令发狂的湖上骑士无论如何也无法突破。
“呜！”
几只虫子混杂着大蓬鲜血喷了出来，男人痛苦万状地蹲在地上，口鼻中血流成河。
“清醒了吗，间桐雁夜？”
马里斯比利平静地看向男人，对方的从者早已因为骤然减少的魔力供给陷入了停机状态。
“我并不是你企图报仇的对象，berserker的对手应该是archer而不是我的caster，就算打赢了caster，你也不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哈，我竟然，竟然能把你看成时臣那家伙的脸，真是的，这副身体也太不经用了，大概是快死了吧……”间桐雁夜一边笑，一边从口中喷出鲜血，“但是……我还是要问你，凛在哪里？”
“远坂凛并不在这里，她留在了远坂时臣的故友理查德那里。就在我离开那家珠宝店之前，她还在气鼓鼓地喝奶茶。”
马里斯比利淡淡回答，丝毫看不出就在几分钟前，他还和所罗门提起绑架远坂凛的计划。
“奶茶……”
间桐雁夜无神的双眼泛起柔情，他牵起嘴角想要露出一个微笑，但失调的神经让整张脸看起来更加狰狞了。
“真好，凛还能平平安安地在那里。远坂时臣那混蛋不是最崇拜时钟塔吗，马里斯比利，我记得你是时钟塔的人吧？虽然我不明白君主是那里的什么位阶，但是我想和你做个交易，以berserker御主的身份。”
“请说。”
马里斯比利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银灰的眼眸里，倒映着那个男人垂死挣扎的丑态。
“我要让远坂时臣那个混账亲身走进间桐家的虫仓，看看他的女儿在间桐家到底是过的什么日子！我要让他为了自己的错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追悔莫及！我要在那里，堂堂正正地杀掉他，让小樱亲眼见证谁才最有资格保护她！”
“我的代价就是berserker，你明白吧，我把圣杯让给了你！”
间桐雁夜滑倒下来，眼前陡然出现了臆想中的场景，不由精神失常一般地失声狂笑，继而戛然而止，转变成挣扎般的闷咳。
啪叽——
一只四处奔逃的虫型使魔窜到附近，然后被无情碾碎。
“我答应你，间桐家的继承人。”
天体科的君主无动于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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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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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痛，先嗑药睡了，明天有概率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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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此世之锅
烛台上燃着摇曳火光，密不透风的地下室里，留声机模样的礼装传出言峰绮礼平淡无波的声音。
“Lancer及其御主存在反应已经消失，saber逃出战场，我曾试图伏击saber御主，但是被他逃掉了。马里斯比利和所罗门王毫发无伤，看起来是大获全胜。”
杯中红酒晃动了一下，远坂时臣捏紧玻璃杯，竭力平复震撼的内心。
“Saber的御主逃掉了？”
“是，逃掉了。”从留声机大喇叭中传出的声音模模糊糊的，极为失真，“对了，那一晚在仓库街指挥saber和lancer迪尔姆德对战的女人，不是御主。真正的御主，是爱因兹贝伦聘请的卫宫切嗣。”
“魔术师杀手？！”
龟缩在魔术工房层层防护里的远坂时臣陡然感到一股凉气从后背窜起来，如果是那个手上沾满了无数魔术师人命的魔术使，那身为魔术师的自己也不一定能幸免。
远坂家主掩饰性地再抿了一口红酒。
“我知道了，绮礼。马里斯比利和所罗门王既然有同时击败两骑从者的战绩，你就不要让assassin去冒险了，以收集情报为主。既然saber真正御主是那个以暗杀手段闻名的卫宫切嗣，我也会尽量让archer回防。”
简短地结束了通话，远坂时臣心烦意乱地晃着酒杯，但很快又停住恢复成往常一丝不苟的优雅外形。
这场圣杯战争从一开始就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这简直让他此前所做的努力都简直像场笑话。吉尔伽美什强是很强，但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他，反倒不如马里斯比利手里的所罗门王配合无间，这次亚瑟王的御主又是那个魔术师杀手……
“Ar——”
远坂时臣环顾四周，烛光在地面洒下一团昏黄光影，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那个不可一世的王出门了，谁也不知道他到了哪里。
明明只是个死了几千年的死魂，竟然还抱着生前的骄傲来对主人颐指气使。
抬起的手背上，魔杖形制的圆弧令咒分外显眼，只是最外的一条圆弧淡去了，留下隐隐约约的痕迹。远坂家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放弃了利用令咒招来吉尔伽美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