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了小宝,的确可以进侯府,但身份未免太低了,当个正妻是不成的,贵妾倒也合适。”
盼儿的脸色由红转白,明显有些不好,她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容易,定北侯府是怎样的门第,比起吴家强出百倍,连吴庸那种畜生都想让她当妾,到了这种贵地,想当正室自然是千难万难。
她自己倒是没什么,是妾是妻也就那样了,但小宝不同,要是有个当姨娘的母亲,这辈子就只能是庶子。
想到这一点,盼儿浑身直颤,眼神从茫然到坚定。
“夫人,若是当妾的话,奴婢不愿。”
所谓母为子则强,盼儿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被嫡母以及嫡出兄弟苛待,要是在侯府过得不好,大可以回到废庄,反正她有灵泉在手,在庄子里种些东西,再借着荣安坊卖出去,也不会缺银子,能平平安安的将小宝养大。
要是她今日妥协,同意当个不入流的妾室,那褚良定会很快娶亲。
想到这一点,她整颗心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掌攥住了,让她又酸又涩,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凌夫人看着盼儿,怎么也没想到这林奶娘竟然是个心大的,当个妾室都不愿,非要做正妻才能满足她的胃口。
这么一想,凌夫人对盼儿的厌恶更浓,拿了帕子按了按嘴角,慢条斯理道:
“你是奴才,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盼儿也不想在定北侯府里当奴才,明明她好端端的呆在废庄,要不是栾英突然出现,将她掳了过来,她怎么会在侯府中被人羞辱?
心里头又气又恼,偏偏盼儿还不能说什么,索性就不吭声了。
凌夫人见林奶娘这副滚刀肉的德行,气的心口发疼。
即使林奶娘已经给阿良生了一个儿子,但像这种不安分的女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当正室的。
他们定北侯府,传承了整整百年,怎么能因为一介妇人被人耻笑?
从芙蓉苑中退出来,盼儿又被打发到了厢房里,好在因为有了小宝,凌夫人也没打算苛待自己的亲孙子,直接让李嬷嬷拨了两个丫鬟去伺候着。
两个丫鬟都是定北侯府的老人儿了,一个叫红枝,一个叫红叶,她们两个长得可比春鸳秋水出挑多了,那张脸生的娇俏艳丽,身段儿却是一等一的好,细看之下跟盼儿还有几分相像,凌夫人到底是何心思,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
她以为自己的儿子被林奶娘给迷惑了,再找两个身契捏在手里的丫鬟伺候着褚良,等到褚良多经历几个女人,估计就会忘了林盼儿。
只可惜如意算盘打的虽然好,但媚眼却做给了瞎子看。
自打盼儿松了口,同意嫁给褚良后,这男人的态度简直天差地别,跟之前的冷淡全然不同,又哪里顾得上别人?
褚良走到厢房前,还没等他伸手推开门,就看到两个花枝乱颤的丫鬟走了出来,娇声问安。
男人的脸色一下就冷了几分,看也不看红叶红枝二人,大阔步的走进厢房中。
盼儿刚给小宝喂完奶,衣服还没整理好,雪白的两团跟抹了猪油似的,颤巍巍的露在外头,让男人一双虎目中露出凶光。
褚良这凶恶的眼神将盼儿骇了一跳,赶忙伸手想要将衣裳拢好,偏偏小宝的手扯着脖颈上的系带,哇哇乱叫,盼儿怕摔着孩子,一手扶着小宝的后腰,另一手扯着衣裳,怎么拢也拢不好。
跟着走进来的红叶红枝盯着盼儿,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偏偏她们两个的心思藏的深,即使内里不痛快,脸上也没露出什么,笑吟吟的提着茶壶,扭臀摆胯的走到了褚良身边。
“将军,奴婢给您斟茶……”
一双小手端着茶碗,也不知红叶是怎么走的,竟然左脚打了右脚一下,一个不稳往褚良怀里跌去。
手里的茶盏摔在地上,溅起的水花把男人的袍脚都打湿了。
红叶媚眼含春,想要投入男人结实炙热的怀抱中,哪曾想还没碰到褚良的胸口,她只觉得腹部绞痛袭来,整个人就直接飞了出去,哐当一声,撞在了门板上。
褚良的武艺好,力气自然不小,红叶狠狠的摔在地,小脸儿煞白,嘴角都渗出血丝来了,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是个男人就会心生怜意,偏褚良一双虎目死死盯着奶白两团,连点余光都没分给那个摔倒在地的丫鬟。
盼儿又凶又窘,对上褚良火热的眸光,吓得她浑身一颤,忍不住瑟缩了下。
双手护在胸前,丰隆处被挤得越发鼓胀,褚良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一阵口干,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燥热仍没有被压下去。
“这、这是奴婢喝过的……”
说到一半儿,盼儿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她脸色本就红,现在更是红的快要滴血般,浑身发软,想要找个地方躲一躲,偏偏厢房比不上主卧,不分里外两间,只有一扇简陋的屏风。
褚良根本没听进去盼儿的话,将碗里的茶汤喝的一干二净后,才开口问:
“母亲叫你去芙蓉苑作甚?”
凌夫人是褚良的亲娘,也是小宝的亲祖母,盼儿实在是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更何况红叶红枝两个丫鬟还在屋里,更是不能胡乱开口。
“也没说什么,就是看看小宝。”
褚良了解自己母亲的性子,知道她最看重身份规矩,盼儿长了一副媚态横生的皮囊,在凌夫人眼中不止不是优点,反而更被嫌弃。
毕竟高门大户都是娶妻娶贤,纳妾纳美,像盼儿这种艳丽的,怎么看都不像正妻。
伸手捏了捏小宝的鼻子,褚良轻笑一声,身上浓浓的煞气消散不少。
原本红枝见红叶被踹一脚,正是战战兢兢的时候,现在看到少爷满脸笑意,硬朗的五官中带着柔情,不由看直了眼。
“你们都回芙蓉苑,不必再踏进昆山院了。”
红叶红枝两个来到厢房里,可不是心甘情愿的伺候一个小小的奶娘,而是为了跟林奶娘一样,找个飞上枝头的机会。
少爷生的俊美,又年轻有为,能贴身伺候着的机会不多,这两个丫鬟怎么忍心错过?
“少爷,我们是夫人……”
褚良脸色阴沉,威胁道:“别让我说第二次。”
红枝马上噤声,窈窕的身子打了个哆嗦,苍白着小脸儿,哀怨的看着褚良,这才扶着红叶从厢房里离开。
褚良就是闭着眼睛都清楚,凌夫人肯定不会同意这桩婚事的。
不过定北侯府真正做主的人不是凌夫人,而是老侯爷褚云横。
只要过了老侯爷这一关,就算凌夫人心里头不满意这个儿媳妇,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此事。
“明天带小宝去见见祖父。”
盼儿一听这话,身子忍不住颤了颤,老侯爷在京城里凶名在外,据说最喜欢吃不满周岁的小儿,虽然不知这话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但想一想盼儿就觉得胆战心惊。
犹豫的点了点头,盼儿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老侯爷总归是小宝的曾祖父,去见见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等到第二天,褚良一早就将小宝抱到了宁远堂中。
老侯爷正在院子里头练拳,明明早就年过六十了,但因为常年习武,精气比普通人充足许多,满面红光,只有两鬓稍微稍微斑白了些,余下的发丝又黑又硬,看着好像四十许人。
“祖父。”
从褚良一走进院子,老侯爷就听到了动静,他收了手,拿起干净的巾子擦了擦脸上的汗,余光瞟见了被褚良抱在怀里、白白净净的奶娃娃,一时间不由愣了一下。
褚良跟盼儿的五官都生的好,两人共同孕育的孩子,无论如何都不会丑了。
小宝长得跟褚良小时候一模一样,老爷子也是看着自己孙子慢慢长大的,现在看到抓着褚良头发死活不撒手的小宝,笑呵呵道:
“这小子一看就是你的种,瞧瞧这熊气劲儿,比起你小时候也不差了……”
身上热气不散,老侯爷哈哈大笑,走到褚良面前。
伸手将小宝捞在怀里,小孩对陌生人的气息不熟悉,张着嘴啊啊的叫唤着。
偏偏他爹是个冷心冷血的,半点儿也没有将小宝抱回来的意思。
小宝气性大,用手揪着老侯爷的胡须,小手不大,一下能扯下来三四根,让老侯爷伸手按住了小宝的小胳膊,不让他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