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丑妇(232)

趁着白天,盼儿给栾玉厚厚一叠银票,让她去置办一些金银首饰,以及成色上佳的绸缎,给金玲当压箱底的嫁妆。

正如阿古泰先前所说,互市开放那日,就是他将金玲带回草原之时,即使女人心里头不太情愿,但面对这位草原上的首领,她根本没有半点儿反抗的余地,只能坐上了大红的马车,跟随着匈奴的车队离开了边城。

互市开放之后,即使盼儿挺着大肚子,马上快要临盆了,精神头儿也比先前要好上许多,等到匈奴人将珍稀的朱砂矿运到边城时,盼儿简直欢喜极了,朱砂无论是入药还是当成颜料,都不比同等品质的金精石差。

虽然关外的朱砂矿出产的朱砂品相并不算好,但先前弄过一回金精石,这次处理朱砂矿石对于盼儿而言,也不算什么难事儿。

褚良知道小媳妇的心思,特地吩咐手底下的侍卫买了一堆矿石回来,并没有放在院子里,而是另外找了一间宅子,将这些矿藏收起来,等到盼儿顺利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之后,再弄这些东西也不迟。

夫妻俩买下了不少矿石,盼儿都寻思着要不要回京城开一家首饰铺子,专门卖那些花样新颖的珠钗项链等物,她一边思索着,一边将行囊收拾好,还亲自下厨熬了一锅卤水,弄了些蹄筋之类的卤味,正好在路上垫垫肚子。

褚良夫妻俩要动身回京一事,自然是瞒不过人的,除了住在郡守府的这些官员及其家眷知道外,就连离的老远的凌月娘也得到了消息。

听着手底下的丫鬟说了此事,凌月娘一张娇美的脸不由扭曲起来,神情看着无比狰狞。

从卧房里冲出来,凌月娘直接到了书房门前,一把将雕花木门给推开,冲着凌渊文咆哮道:

“哥哥,你知道吗,表哥要动身回京了!”

将女人尖利的声音收入耳中,凌渊文看着妹妹扭曲的面庞,心里头甭提有多复杂了。

平心而论,他是觉得表哥极好,但这世上又不止他褚良一个男人,也不知道月娘究竟是着了什么魔,才会因为他沦落成现在这副德行。

“如今匈奴跟大业已经议和,表哥身为将军,自然不必留在此处,只要在这里留下守城的驻军就是。”

看到凌渊文平静的神情,凌月娘恍然,明白她这好哥哥是早就得了消息,只不过一直瞒着她罢了。

死死咬紧牙关,凌月娘几步走上前,眼珠子里爬满血丝,哀声道:“哥哥,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要瞒着月娘?像边城这种荒凉的地界儿,妹妹早就呆够了,咱们回去好不好?”

凌渊文面色未变,要是换做以往,他在面对流泪哭泣的亲妹子时,怕是会极为心疼,但自打认清了月娘的真面目,凌渊文很清楚他这妹子心性有多坚韧,眼泪也只不过是女人的武器之一,并不代表她心中有多悲伤难过。

“你哥哥我是火头军,自然不能跟定北将军一起回京,还得在边关再呆上几年、”

话没说完,就被凌月娘刺耳的尖叫声给打断。

“我不同意,凌渊文,你是我一母同胞的亲生哥哥啊,怎么能这么狠心?我已经过了二十,要是再蹉跎下去还怎么嫁人?你是要将我的一辈子都给毁了吗?”

脑海中浮现出凌月娘小产时,满身是血的模样,凌渊文不由皱紧了眉头,心中涌起无限的愧疚。

兄妹两个自小一起长大,凌月娘对她哥哥自然十分了解,她扯着男人的衣角,缓缓蹲下身,咬着唇,慢慢开口道:“哥哥,你就当帮月娘一回,我早就将表哥忘在脑后了,心里头只想着好好嫁人生子,再也不敢有任何的歪心思,你送我回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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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入府

凌月娘眼神略微闪了闪,死死咬着嘴,殷红的血迹顺着女人苍白的面颊滑落,配上通红的眼眶,看着的确十分可怜。

凌渊文咬了咬牙,缓缓摇了摇头:“月娘,哥哥会替你找一户好人家,京城就先别回去了,毕竟我是你亲哥哥,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走错了路......”

听到这话,凌月娘心中不止没有半分感动,甚至还燃起了滔天怒火,她猛地站起身子,浑身绷紧,一张清秀的面庞涨红如血,额角都迸起青筋,模样十分狰狞。

“凌渊文,你当真如此狠心?”

男人低垂着眼,不敢跟凌月娘对视。

嗤笑一声,凌月娘一把抓住桌上的瓷盏,狠狠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她蹲下身,捡起了一块锋利的碎瓷片,在苍白的手腕上用力划了一下,温热的鲜血顺着皮肉哗哗往外涌,鲜红的色泽刺痛了凌渊文的心脏,让他瞳仁猛地一缩。

死死抓住凌月娘的手腕,凌渊文又气又怒,咆哮道:“凌月娘,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么糟践自己的身子,对的起爹,对得起娘吗?”

唇角勾起一丝讽笑:“你都不把我当成亲妹妹了,又何必在乎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凌渊文张口叫了丫鬟,让她去请大夫,又去拿了金疮药,给凌月娘止血。

因为小姐受伤一事,小院儿里忙活了好一阵子,闹得人仰马翻。

明明马上就要过年了,被凌月娘这么一折腾,府里头上到主子下到奴才,一个个心里头都憋着一股邪火儿,根本没有过年的喜气。

即便对这个妹妹再失望,凌渊文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亲自盯着大夫给凌月娘包扎,对上女人那含着疯狂的双眼,凌渊文颓然地闭了闭眼,道:

“既然你想回京城,我派咱家的侍卫护送你回去,不必跟表哥表嫂一道,入了京后,也不能再去定北侯府,你可记住了?”

凌月娘只把凌渊文的话当成耳旁风,反正回了京城后,凌渊文还呆在边关,就算想要管教她,也是鞭长莫及,到时候就算自己去了定北侯府,他又能如何?

心里头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凌月娘面上却没有露出分毫,看着仍是那副娇柔弱气的模样,顺从地连连点头。

凌渊文早就认清了凌月娘的本性,此刻见她没有往心里去,知道根本劝不了她,便只能无奈地低叹一声。

又过了两日,这天大早上的,盼儿就穿了一身厚厚的袄子,外头又披着狐裘,因为行动不便的缘故,被褚良打横抱在怀里,直接上了马车。

小夫妻两个坐一辆马车,小宝想要跟在盼儿身边,偏偏褚良是个心眼小的,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容不下,只能让小娃儿委委屈屈地跟奶娘佘氏坐在后面那辆马车中。

手里头抱着暖呼呼的汤婆子,盼儿的脑袋靠在褚良怀里,不知不觉地竟然想起来上回坐马车发生的事情。

先前褚良被怡宁公主暗算,中了那腌臜药,从赏梅宴回来时,他实在忍不住了,便在车厢里头折腾了一回。

算算日子,距离现在也有一个月了,这人最近一段时间变得分外消停,对她的身子也不再痴缠,难道是她快要临盆身材走形,这男人也开始嫌弃了不成?

理智上盼儿觉得褚良根本不是这种人,但怀孕的妇人总是愿意胡思乱想,别人就算说的再多,也根本止不住孕妇的思绪。

越想小女人心中的怀疑就越发浓重,到了最后,盼儿的脸色明显不太好了,苍白地就跟马车外头的白雪般,褚良只扫了一眼,甭提有多心疼了,赶忙拉着她的手,急慌慌问:

“媳妇,可是哪里难受了?你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挣扎着把手从炙热的大掌中抽出来,盼儿上上下下地端量着褚良的神情,娇嫩的唇瓣紧抿,面色严肃的问:“姓褚的,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褚良心里咯噔一声,怎么也没想到小媳妇会这么问,他眼神闪了闪,说:“哪有什么事儿瞒着你?你别想太多了。”

这浑人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只要他一撒谎,两只耳朵就会微微动上几下,还不敢跟她对视。

盼儿顿时更气了,也没吭声,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突然开口道:“将军不说也不是不成,回到京城之后,我就直接去忠勇侯府,正好有一段日子没见着我娘了,母女两个总该聚上一聚,此乃人之常情,想必将军也能理解。”

褚良理解......个屁!

“媳妇儿,去忠勇侯府看上一眼也就成了,岳母现在跟忠勇侯呆在一起,人家夫妻俩好的跟蜜里调油似的,你要是过去石家呆的日子长了,岳父岳母嘴上不说,暗地里肯定觉得你碍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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