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丑妇(159)

盼儿可不像普通妇人胆子那么小,她先前还吃过更吓人的玩意,现在不也全须全尾的坐在此处,尝尝松花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将乌青的蛋块夹起来送入口,女人的嘴唇上沾了一滴乌黑的酱汁,盼儿的唇色本就偏红润,此刻她似是发觉了异样,伸出淡粉的舌尖添了一下,将黑点儿抹了去。

徐氏见夫人杏眼一亮,面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吃到美食时脸上露出几分陶醉之色,眼帘低垂,那副模样简直跟树上饱满多汁的水蜜桃般,鲜嫩可口极了。

没生孩子前,徐氏经常去到京城里,也见过不少的美人儿,其中不是没有比夫人容貌更出众的,但是女子的皮相再美,身上的韵致却是不大相同的,极少有夫人这般勾人的媚态,偏偏又不显下作轻浮,怪不得将军将夫人当成宝贝似的供着,恨不得挂在裤腰上,时时刻刻都带着。

自己是个女人,一时间也不由看的呆了,徐氏暗暗啐了一口,见盼儿还不撂筷,赶忙提点了一句:“这松花蛋滋味儿虽美,却不能多吃,腌料里头的密陀僧吃多了对身子不好,每月吃个两三回便差不多了……”

听到徐氏的话,盼儿抬了抬眼皮子,心中虽有些讶异,面上却丝毫未曾表露出来。

她从来没有学过医术,但却听葛稚川曾经提过密陀僧这味药,他说密陀僧用的好了可以救人性命,但一旦过量,便会使人暴毙,凡事讲究过犹不及,这个道理盼儿还是懂的,不过徐氏竟会将密陀僧这味药说出来,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手里头握有荣安坊的铺子,这一年究竟赚了多少银子,盼儿心里也有数,对于松花蛋这种能让铺子的生意更上一层楼的好物儿,她自然不愿错过,更何况徐氏主动把此物送到她面前,说不定也是打着赚银钱的主意。

盼儿也不是那种一毛不拔的性子,见了别人有好东西,便红着眼想要抢夺。

她沉吟片刻,用手拄着下颚,嘴角勾起并不明显的弧度,那双大而圆亮的杏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妇人,问道:“先前我让柳氏做了桂花鸭,每日往荣安坊送十只,你若是想赚些银子的话,不如也按着柳氏一般,做出松花蛋来送到铺子里,赚得的银钱五五分成,可好?”

盼儿救了磊子,也相当于救下了徐家的命根子,徐氏今日本就是为了送方子而来,一听夫人还要分她五成利,喜得满脸堆笑,冲着盼儿千恩万谢,什么好话都往外说。

又在屋里呆了小半个时辰,徐氏这才走了,临走之前她告诉盼儿,说将松花蛋与嫩豆腐切成丁,加了佐料拌在一处,配米饭吃正好。

盼儿让钱婆子做了一份,忍不住吃了一碗米饭,撑得肚皮略有些鼓胀,用茶水漱了漱口后,她走去偏屋,跟奶娘佘氏说了一嘴,抱着小宝往外走。

盼儿还欠了獒犬两瓶灵泉水,这大狗一见着盼儿,就直接冲了过来,咧着嘴,哈喇子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尾巴摇个不停,那副讨好的德行简直不堪入目。

将瓷瓶掏出来,倒了些灵泉水在獒犬的饭盆里,狗鼻子灵的很,一闻到那股充沛的灵气,獒犬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突然,野狼从窝棚里蹿出来,冲着那装了灵泉水的盆子舔了几口,直接将盆底儿都给舔的水亮,獒犬反应过来,低头一看,盆子里空空如也,连一滴泉水都没剩下,气的大狗嗷嗷直叫唤,那模样显得委屈极了,偏偏盼儿装作没看到,扭头抱着小宝往院外走。

褚良白日里不是去上朝,就是去了城北大营,即使天气一日一日严寒起来,昨夜还零星飘了小雪,依旧忙碌不减。

盼儿并不知道这人到底在忙些什么,朝堂上的事情她不懂,也不会插手,心里头琢磨了一会儿,便打定主意要去忠勇侯府一趟。

先前石进回来,林氏给他生了个小石头,对于一个三十几岁的妇人而言,生个大胖儿子跟去鬼门关走一圈也没有多大差别,石进是个疼媳妇的,即使林氏早先给宁王当了妾,他也不在意,毕竟要不是林氏,他早就冻死在雪地里了,哪还有今日?

跟周庄头说了一声,盼儿提了一壶南果梨酒,直接上了马车,身边只带了栾玉一人,便往忠勇侯府的方向赶去。

林氏都已经好些日子没见着盼儿了,简直想得紧,一听到丫鬟的通报,顾不得别的,将小石头塞进石进怀里,直接迎了出来,因为刚生了孩子不久,林氏身子略有些丰盈,但却半点不显得笨拙,面颊红润光泽,黑发浓密,瞧着就跟二十七八似的,比起同辈的妇人年轻不知多少。

一见着亲娘,盼儿眼眶微微发热,屋外头冷的很,她握着林氏的胳膊,发觉母亲穿的有些薄,也不敢在外头耽搁,赶忙走进正屋里,眼一扫便瞧见端坐在炕上的高大男人,蓄着短须,五官刚毅犹如刀刻,不是石进还有哪个?

威名赫赫的忠勇侯,此刻怀里头抱了个穿着宝蓝色衣裳的孩子,这奶娃生的白胖,也不是个老实的,在男人怀里头的动个不停,一看到盼儿,便伸直的胳膊要抱,小模样当真是个稀罕人的。

盼儿走上前,把孩子接到怀里头,小石头也不怕生,抱着盼儿的头脸就开始啃,糊了满脸的口水。

一见着儿子跟她姐姐如此亲近,林氏满眼欣慰,她之所以拼死生下一个孩子,其中不乏有替石家留后的意思,但更多的却是为了给盼儿一个依靠,她呆在定北侯府,虽然褚家人口简单,但到底没有娘家人撑腰,一旦受了委屈,连个哭诉的地方都没有,现在也不知闹出了什么岔子,母女俩竟然都不能见面,害的林氏担惊受怕,等到见到女儿全须全尾,没出什么岔子,这才放了心。

“今个儿怎么有空进京?难道是准备从十里坡搬回来了,京郊的确比城里冷上许多,即便有火炕,也不如这边舒坦。”

盼儿在庄子里早就呆惯了,一时之间也不想回京城,石进知道母女两个有体己话儿要说,也不坐在这边碍眼,抱着儿子直接去了书房。

等到男人走后,盼儿才压低了声音:“我准备一直住在废庄,侯府还不如庄子呢……”

林氏拉着女儿的手,瞪了她一眼:“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嫁到了褚家,就是褚良的媳妇,即使姑爷惯着你,你也不能这么娇气,定北侯府人丁稀少,此刻就剩了老侯爷跟你婆婆在京里头,年纪大了,若没有儿女在身边,就算嘴上不说,心中定然难受的很,若你非要住在庄子,不如将他们二人也给接过去……”

听到这话,盼儿脸上有些发烧,知道是自己考虑不周了,呐呐点头,琢磨着跟褚良商量商量,再做打算也不迟。

母女俩坐了一会儿,林氏突然问:“你跟姑爷成亲的日子也不短了,他待你如何?”

林氏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盼儿,她知道女儿皮相生的好,褚良定是喜欢的,但夫妻两个日日相处,就算生的跟天仙似的,也有看腻歪的一日,能不能将日子过好,还得看自身的性子。

眼见着林氏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些愁色,盼儿赶忙搂住她的肩头,安抚道:“将军待我极好,他先前还应了我,说不会纳妾,您就放心吧。”

闻言,林氏抿嘴直笑,非要留盼儿住在侯府,也不让她回到废庄里。

*

*

林三娘母女两个被从废庄里赶出去,只能带着行李灰头土脸的回了京城,先前为了打听盼儿的消息,林三娘将家里的破院子直接卖到了人牙子手里头,现在母女两个没处落脚,腹中又发出如同擂鼓般的响声,饿的双眼发绿。

“娟儿,咱们不如再去宁王府一趟?”

徐娟儿脸色惨白,摇了摇头:“王府里的人可不是吃素的,上回咱们去打秋风,差不点都被送到官府了,我还没嫁人,若是进了牢里,毁了名声,日后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林三娘两腿发软,心里头却升起了一股邪火,骂骂咧咧道:“嫁人?怕是没等你出嫁,你娘就活活饿死在街边了!如今天气冷的厉害,总不能夜里睡在破庙吧?你好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破庙里那么多下贱粗鄙的乞丐,万一生了什么恶念......”

一听这话,徐娟儿打了个哆嗦,还没等开口,身后便传来了一阵尖叫声,她心里一慌,略略回过头去,发现是一匹高大的马扬起前蹄,直接朝着她们母女两个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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