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镜迟虽然脸色难看,不过并未说什么,而是对王芝芝说:“用餐吧。”
王芝芝也只得点头。
等回到房间后,桂嫂自然免不了对我一顿数落,问我刚才在楼下怎么一回事,好好的一顿饭,非要说出那些难听的话来。
我没有答桂嫂,也不理会桂嫂,只是朝着浴室走去。
桂嫂又跟了过来说:“小姐,先生这几日身子好不容易好转些,您能不能忍着些脾气,而且您瞧着夫人多聪明,如今她什么都拿到了,巴不得您打压他,在先生面前装可怜呢,您怎还拿着自己给她去——”
桂嫂话还没说完我,我直接将浴室门一关,便将她关在了外头,便又开了水龙头,在那洗着澡。
桂嫂被我关在了门外,自然也没有了法子,停留了一会,又叹了口气离开了。
桂嫂的脚步声远离后,我便又关了水龙头,直接解着衣服去了浴缸内。
桂嫂怎么会懂,只是将一个人捧得高高的,她摔下来才会知道那种痛到底会有多痛,她如今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我自然还要替她锦上添花一把。
我盯着手上的泡沫许久,便将整个人沉进了浴缸内。
之后那几天我都在房间内待着,也没怎么出过房门,穆家竟然难得平静了下来,
顾惠之那件案子结了后,沈家对外挂了三天白幡,白幡挂完后,沈家自然以生意变动为由,一家人从金陵搬离。
沈自山他们走的那天,倒是还给我送来了一封信,他在信内说,若是在那件事情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可能找他们,他还说,他们离开金陵后,以后也许都不会再回来,他说如今顾惠之有了两个孩子,身心早就有了牵挂,所以对于她报仇的事情也不会再执念深,让我放心便是。
信写到此处,沈自山似乎是停过笔,因为信纸上有笔尖停顿的痕迹。
我看向下一行时,沈自山又说,惠之,让我跟你说句对不起。
当我看到那三字时,我坐在那许久都未动,当丫鬟进来后,我将那封信捏在了手心里,之后,又将信封摊开折了一架纸飞机,我放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便放在桌上香薰烛上点燃,任由它被烈火吞噬成了灰。
那个王阿婆之前和顾惠之还并不是很熟,未曾想,之后顾惠之找她来替她接生第二胎后,竟然便拜她成了干娘,可见顾惠之在这王阿婆身上下了一番苦心。
我望着桌上的那一滩黑灰,嘴角扯起了几丝笑。
顾惠之走之后,自然便是木村下葬的问题,因为尸体是秘密转接到穆镜迟手上的,所以不能对外有任何声张,那天下葬,我出门,也只是对外宣称我一个远方亲戚病逝,需去吊唁。
墓地陵园都是孙管家他们处理的,他们为了事情妥当,并未将墓地定在金陵,而是去了外省,所以那天我是坐着穆家的车去的外省。
那天大雨,我从来没见过金陵下过一场这么大的雨,整个道路被淹没,整座城市被那场大雨淹没了几乎有半截,路上无一个行人。
我们的车被困在半路,无法前行。
到半路时,穆家那边有人送信过来,让我们别再前行,说城外因为大雨的缘故,垮了堤,正是大洪水时分,让我们速速回去。
我不知道这个命令是谁下的,是孙管家护送的我,所以孙管家说要回去的时候,我对孙管家:“我不回去,我要赶到那。”
孙管家急了,他以为我不知道情况的严重性,便对我说:“小姐,外头无法前行,再这样走下去,我们都会有性命危险,这是先生下的命令。”
我坐在那说:“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去便行了。”
孙管家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因为就在明天木村的尸体便要下土,如果我们今天不过去的话,明天根本赶不到,尸体已经在冰库里冷冻了这么久,根本不能在外有放太久,而且还是如今洪水之际。
孙管家一时没有了办法,来送信的人见我们还不动,便对孙管家说:“孙管家,先生说了今天无论如何是不能再前行了,晚上那边的洪水会更加凶猛,我们过不去的,先生还说小姐若是不听,便捆回去。”
第376章
孙管家一听送信的人如此说,又瞧了一眼车窗外丝毫没有要停下的大雨,便对我说:“小姐,还请您别让我们为难,我们是为了您的生命安全着想。”
他说完,也不再理会我,直接吩咐司机掉头往回走,可在司机即将发动车时,我直接拔下头上的簪子刺在喉管处说:“孙管家,您别逼我。”
孙管家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他想伸出手来夺,不过那支簪子便被我刺入肉里一分,我隐隐感觉有温热的血从脖间流窜了出来。
孙管家见我动真格,哪里敢有动作,整个人僵在了那。
我面无表情说:“让我下车。”
孙管家被我的举动吓到满头大汗,他说:“小姐!咱们真的不能再走下去了!金陵城的水势尚且如此!何况是城外!”
他又想伸出手来夺,我又用力了几分,孙管家吓得赶忙说:“好好好,您别激动,您先别激动,您先放下手上的簪子,万事都好商量啊,小姐!”
我对孙管家说:“没有什么好商量的,现在你们让我走,不然你们扛回去的也只能是一具尸体。”
孙管家急得不行,便又去瞧外头骑马送信的人,一时间气氛便僵住了。
孙管家是知道我的脾气的,他自然不敢跟倔强下去,他又说:“好,我们不掉头,可您现在应该也清楚如今这样的水势,再走下去,谁也到不了目的地,这个附近有旅店,我们先暂时找间店旅休息一两个小时,等水势一停,我们再走如何?”他怕我不同意,又添了句:“而且,就算现在放您下车,如今水陆交通全都停了,您一个人也难以到达那,如今我们只有唯一的解决办法,而且尸体也不一定会在规定时间入土,虽然这样的天气,能不在冰库外放太久,可我们一定会在这几天时间里,让您见上他一面。”
我有些不相信孙管家,只是瞪着他。
孙管家立马抬头说:“我发誓,若是我有虚言,便天打雷劈。”
见孙管家如此说,我握住发簪的手才松懈了两分,而且如今雨势越来越大,我们的车隐隐有被水浪推动反应。
孙管家知道不能再跟我在这磨蹭下去了,当机立断对外头送信的人:“你回去禀告先生,便说我们先在附近找旅馆避雨,等雨势稍有减退,在做决定。”
那人自然也清楚,如今没有更好的办法,便点头了个:“好。”字。
那人身上穿着军绿色的雨衣,这么大的雨和水,连他身下那匹马都有些顶不住了,他没有多留停,便又迅速架着马赶回去给信。
孙管家见送信的人走了,便对司机吩咐:“去附近的旅馆暂避雨。”
那司机一听,便又立马点头,缓慢的将车子调了一个头,当车子又渐渐开动,开往附近的旅馆时,孙管家见我手上的簪子还没发下来,便忙说:“小姐,您该把簪子放下了,若是您在路上有个三长两短,倒时候也是耽误时间,您听孙管家一句话,我一定会想让您见到他最后一面的,您相信我。”
我自然没有再耽误时间,见他这样再三的保证,我这才将簪子从颈脖上拿了下来。
孙管家松了好大一口气,便立马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捂住我颈脖上的伤口。
车子并未行驶多远,差不多行驶了几百米后,车子最终停在最近的一家街边旅馆面前。
我们入住旅馆后,孙管家第一时间让旅馆的人请来一个医生替我处理着伤口,处理完伤口后,医生说我无碍,孙管家这才放了心。
现如今雨势还没停,我们出行时,自然带了个丫鬟同行,孙管家便让丫鬟先替换身干燥点的衣服,他还要同穆家那边联系,他自然不能在这边多呆,又从我房间退了出去,不过他到达门口后,便对门口两边的立着的保镖吩咐:“好好瞧着。”
这才背着手,去了另一间供他们休息的房间。
等他一走,丫鬟自然立马将我干净的衣服从行李箱内拿了出来,然后替我换着身上有些湿了的衣服。
当湿衣服被处理下来后,丫鬟怕我饿了,又从外头端了些热奶茶还有糕点进来,让我暂时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