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敢走太远,所以停在了门的前方一点点,但是这点距离,只能听见两人在外头压低着声音说话,却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
这个时候,屋外忽然又传来王家丫鬟的声音,她大约是瞧见桂嫂跟春儿都在外头,便高声唤了句:“春儿姐姐,桂嫂!”
春儿和桂嫂听见王家的丫鬟唤着她们,便立马停止了说话,朝那丫鬟看了过去,那丫鬟朝着她们走来后,便在她们身边停了下来说:“门外有个人说是要见你家小姐。”
桂嫂跟春儿大惊问:“什么?外头什么人知道我家小姐在王总长家?”
那丫鬟说:“我们也不清楚呢,她不太会说我们的话,好像是个日本人。”
“日本人?”桂嫂跟春儿两人同时说出这三个字。
春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说:“我知道是谁了。”便对那丫鬟说:“你将她请进来。”
那丫鬟听春儿如此吩咐,当即便回了句:“是。”
之后又是丫鬟远去声,等丫鬟离开后,桂嫂说:“哎呀,你怎么还敢让日本人来见小姐?”
春儿说:“那人是小姐的朋友,我见过的。”
桂嫂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没多久丫鬟便求见的人从外头引了进来,春儿似乎瞧见了她,当即朝着良子走了去,到达她身边后,她一时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来跟她对话,最后想了想,只能说了金陵话:“我家小姐在里头,我带你进去吧。”
大约也没有管她是否听懂了,便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她朝里头走。
等春儿的脚步声到达门口后,她便将门给推开了,然后便悄悄来到我床边,将床边上的帐子给揭开,然后看向依旧躺在那没动的我轻声唤了句:“小姐、小姐、”
她唤了我两句,见我没有要醒的趋势,她犹豫了几秒,又回头看了一眼侯在门外的良子,正要放下帘子离开时,我睁开了双眸。
春儿一喜,放帘子的手一顿,便笑着问:“小姐,您醒了?”
我看向春儿,春儿大约是为了让我开心,又立马说:“良子小姐来看您了,小姐。”
我盯着春儿看了好一会儿,虽然我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她明白我的意思,便赶忙说:“我去请她进来。”
她说完,放下了帐子,然后往外头走去,又将良子快速请了进来。
良子一见我躺在床上,当即大声说了句:“野泽。”然后迅速朝床边靠了过来。
我没想到良子会来,便从床上挣扎着起来,看向良子,终于过了这么久以来,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说:“你怎么来了。”
良子一看向我,便红着眼睛说:“我哀求王总长带我来这的,我知道你绝对不可能还在监狱,便猜到你不是在家里便是在别的地方,可他不肯带我进这里头,说要问过你,所以我才留在外头等着你的丫鬟来给我回复。”
我靠在床上,虚弱的看向侯在那的春儿说:“你下去吧。”
春儿笑着说了声:“是。”便很快从房间内退了出去。
等春儿走后,良子紧握住我的手说:“我不相信木村会服毒自杀,这件事情一定不会是真的,野泽。”
她哭着如此说。
我没有回应她,只是靠坐在那发着呆。
良子又说:“木村怎么可能自杀,他不要小奈了吗?他的母亲他不管了吗?”良子想起什么,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说:“可是木村在他死的前一天给我写了一封信交到了我手上。”
她立马塞到我手上说:“你看看是什么意思。”
我从良子手上接过,然后打开,里头写着几行日语,是拜托良子替他照顾好小奈以及他母亲的话。
良子哭着说:“看是若是他不是自杀,他又怎会给我写这封信,而且我认得他的字迹,这是木村亲笔写的没有错。”
我瞧着那匆促的几行字许久,便将那张纸紧紧握在手上,我没有回答良子。
良子哭得伤心不已,她说:“怎么会这么快,我们都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木村是不是为了保护你才自杀的,野泽?可是他进的是大牢,他身上哪里来的毒药。”
我说:“他除了给你留这些就没了别的吗?”
良子说:“没有,他只给了我这封信,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在金陵这边的大牢让我代替木村的母亲,将他的尸体给领回去,或者交给访问团那边。”
我说:“你是怎么打算的。”
良子说:“我想领他的尸首,可是——”
良子说到这,忽然扑到了我身上克制不住自己大哭了出来。
我任由她抱着我。
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当她逐渐平静下来后,我对良子说:“我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良子听我如此说,她抱住我身子的手松了松,然后她看向我。
我说:“对不起,我害死了他。”
良子却用力的摇着头说:“野泽,你千万别如此说,就算真是如此,木村想来一定也是心甘情愿的。”
她说到这里,又像是想到什么,立马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说:“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我还过一个星期就要回日本了,我在医院这边的工作已经完成,后头便立马坐飞机离开。”
我看向良子,良子也看向我。
她眼里是不舍,她说:“我今天之所以执意要来见你,是想跟你说木村的尸体我带不回去,我将他交给访问团那边了,我无法再在这边待太久,所以野泽,我们得说再见了。”
我望着良子,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我拥住了她,我们两人相拥在一起,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良子拍了拍我后背,声音哽咽的说:“以后要常联系,你知道我在那边的号码的。”
我说:“一路平安。”
良子:“嗯。”了一声。
良子将木村给她的信留给了我,走的时候,人几乎是哭崩溃的模样。
之后我便坐在那拿着木村留下的信在那发着呆,等春儿她们回来后,见我这副模样,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只敢在一旁静悄悄的候着。
我看了那封信良久,便又躺了下去,侧对着她们躺在床上。
我在王宅待了差不多一个多星期,一星期后我身子已经逐渐有了好转,为了避免外面的记者说闲话,所以王学硕这边又偷偷将我送回了那间大牢内。
这件事情木村虽然突然暴毙死亡,可案子却还没有个了结,自然王学硕还要给出一个交代。
我几乎不用想,这件案子的判法,我跟木村没有任何法律上可以证明我们之间是夫妻关系,从这一点来说,我一口咬定自己木村之间的关系的话,根本不足以信服。
第353章 罪大恶极
而且现在木村已死,听说他在死前还写了一份认罪血书藏在身上,写下自己对我生前的各种污蔑,他说他害怕面对之后的一切,选择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在所有人眼里,便算得上是畏罪自杀。
去日本的人也就那么几个,真正知道我跟木村在日本那段往事的人,也就那几个,显然这件事情会如何,还是由司法事务局这边说了算。
如今木村骤然死亡,就相当于这个案子无法再继续对峙下去,司法事务局那边在判决的那天,结果自然是没让人失望的,没有任何悬念的对外宣布,经他们调查,鉴定了我跟我木村之间的关系,他们认为一切都是木村杜撰,我们在日本只是普通朋友,并未如我所说的那样,是夫妻。
而我之所以会说出那样的话出来,不过是因为我跟穆镜迟之间发生了一些矛盾,因和他闹别扭所以故意闹出了这么一出,所以经他们司法事务局鉴定认为我无罪,而造谣杜撰这一切的木村,已经畏罪自杀,无法再进行法律的制裁,又由于人道主义,所以他的尸体由日本访问团这边接手带回家乡进行入土安葬。
这闹得满城风雨的事件,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结束了,木村在异国突然的死亡,没有任何人为他的死,以及这件案子提出任何的质疑,所以司法事务局如此判,除了记者们在底下愤愤认为案子疑点重重,要求重查以外,无人来替木村申辩,而访问团那边的松木,虽然和木村认识,不过碍于他也不清楚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又碍于他的身份,他自然也无法替松木进行申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