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猛然紧绷,当即眼神略有些呆滞的看向他,穆镜迟见我没说话,他表现得很正常问:“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我反应过来,立马笑着说:“我有什么问题,你才知道山上的厨子换了?”
穆镜迟用完全闲聊的口吻问我:“什么时候换的。”
我说:“前几天吧,没多久,听说厨娘要下山回乡去起房子,儿子要结婚。”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又怕是穆镜迟闲聊时的随口一问,反而因为自己的多疑打草惊蛇了,可他突然问了我这样一个问题,又太过不寻常的很,不过我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又接着问了句:“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可是跟我一样吃不惯现在这个厨子做的饭菜?”
穆镜迟将手心内的瓜子挑拣了出来,笑着说:“我听春儿说你吃不惯,不如替你把原先的厨娘找回来,嗯?”
我说:“倒也用不着了,这个厨子坐的菜,胃口倒是合了些。”
穆镜迟说:“倒没以前那么娇气了,看来在这待了一段时间,少了几分大小姐的脾气。”
他坐在那又开始翻书,穆镜迟似乎有事没事就爱翻书,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开口说:“我想下山,跟你回去。”
穆镜迟听到我这些,他翻书的动作停了停,拧眉问:“怎么了?不是跟你说明白了?”
我说:“在这山上无聊,我想回金陵,而且。”我指了指自己的说:“而且,让我在山上躺这么久,我一定会无聊死,不管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跟你下山。”
穆镜迟将手上的书合上,然后缓缓放在了一旁,他起身朝我走了过来,来到我床边坐下后,便握住我抓着枕头的手说:“不是上回才跟我保证自己会听话吗,嗯?怎的,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我将手从他手心内抽了出来,继续抱着枕头说:“我反悔了,我要跟你下山,我不要再待在这上头。”
我没有跟他开玩笑,而是将话说得很认真,穆镜迟看到我这样,他叹了一口气抱住了我,在他怀中后,我抓着他衣襟,继续小声的哀求说:“你就答应我嘛,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这些都是迷信,你以前从来不信这些的,怎的,这次会听了那老道士的话。”
穆镜迟低眸看着我,他没有答应我,只是握住我抓住他衣服的手,安抚着我说:“不要胡闹,这种事情不能开玩笑,这是为了你好,明白吗?”
我说:“我不明白,你就让我下山吗?”
我开始缠着穆镜迟,可在他怀中耍赖了整整二十几分钟,也没有将穆镜迟给说服,倒是被他用一个新鲜玩意转移了注意力,是瓶指甲油,国外产的,里头的液体极其的独特,和国内颜色单一的指甲油不同,里头有着亮片儿。
穆镜迟见我爱不释手的瞧着,也不再跟他闹了,他低眸笑着凝视我。
我拧开放在手上试涂了一下,可才涂两下便歪了,觉得不方便又改为抓住穆镜迟的手,在他指甲上涂着。
穆镜迟的双手线条均匀,十指修长,皮肤白皙,这双手拿任何东西,都让人觉得是视觉上的享受。
我试着在上头涂了两下,穆镜迟也不阻挡,见我开心,便任由我在那胡闹着。
之后他看我涂了良久,还在一旁指点我,哪样涂更流畅一些,我按照穆镜迟的指点,便在那慢吞吞的涂着,涂了好一会儿,他的匀称端正的指甲上,便涂满了亮晶晶的东西。
春儿和如萍见我拿着穆镜迟的手如此糟蹋,便在那闷笑着,好半晌,春儿在一旁搭话说:“先生这双手,向来可是只提笔的,平时可是连任何脏东西都不沾,今儿个倒是被您糟蹋了个遍。”
我得意的看着春儿说:“你懂什么,我这可不叫糟蹋,我这叫艺术。”
然后我又立马对穆镜迟吵闹着说:“你帮我涂,我也要亮晶晶的。”
穆镜迟被我缠得没办法,在那轻笑了两声。
第207章 风起
之后那几天穆镜迟都没有提过要下山,倒是怕我无聊,每日都在屋内陪着我,王芝芝竟然也识趣,未再来找过穆镜迟。
就这样过了几天,穆镜迟有天早上在窗口拿到一只信鸽,当时天才蒙蒙亮,穆镜迟穿着睡衣站在窗口,那只鸽子落在了他手上,我不知道信鸽所带来的内容是什么,穆镜迟将纸条从鸽子腿上抽出来后,便缓慢的打开,在那瞧着。
他瞧了后,脸色有些冷,很快将那信鸽丢了出去,然后便从衣架上拿起一处外头穿好,对门口的丫鬟说了句:“把王芝芝叫过来。”
她唤的是王芝芝这三个字,不是夫人,而且脸色尤其的渗人。
这个时候,时间还早,平时这个时候穆镜迟虽然醒来了,但一般不会起床,他基本上会在床上看半个小时的书,才会让丫鬟进来伺候,而今天不仅起的早,还开口便是吩咐丫鬟把王芝芝唤过来,显然这不是一个太好的征兆。
丫鬟也不敢多问,听到穆镜迟的吩咐后,当即便说了一声时,从房门口迅速跑了出去,穆镜迟回身,见我醒了,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向他,他也不似平时一般对我温声软语,而是声音略凉的说了句:“时间还早,再睡会。”
我声音还带着惺忪睡意,我揉了揉眼睛问:“你今天怎起这么早?可是出什么事了?”
穆镜迟未说话,将手上那方信纸焚烧在蜡烛之上,之后他冷眼瞧着那张纸条化为灰烬后,他才对我说:“没事。”
便抬脚朝外头走了出去。
之后春儿从外头走了进来,一见我也醒了,当即便问:“小姐今日怎起的这么早?可是要洗漱?”
我看了春儿一眼,便问:“丫鬟可是出门去唤王芝芝了?”
春儿压低声音说:“可不是,刚才一早出去唤的,脸色很不好。”
我刚想再继续问下去,外头便传来了脚步声,就在下一秒,我听见了清脆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在这个早上尤其的响,我和春儿对视了一眼,春儿立马转身跑出去看,一眼便瞧见王芝芝正捂着脸颊站在那,她脸色无比的惨白,望着面前的穆镜迟。
大厅内几乎鸦雀无声,本来丫鬟还有些昏昏欲睡,如今被这一巴掌打得完全都清醒的站立在那。
给王芝芝那一巴掌的人,没有别人,是穆镜迟。
还没等王芝芝多问什么,外头便停了一辆马车,马车上面提下来一个人,那人便是上一次来穆家给我算命的老道士,那老道士是被五花大绑给捆上来的,嘴里塞着布团,在两个士兵手上一直在挣扎着。
王芝芝一瞬间便明白这一巴掌是因为什么,脸色瞬间惨白,她整个身子立马软在了地下,跪在了穆镜迟面前。
穆镜迟面无表情站在她面前问:“现如今,你要跟我解释什么。”
王芝芝跪在那,咬着唇,闷不吭声。
那两个士兵将那道士推在地下后,当即又伸手将那道士口中的布团用力一拉扯,那老道士喘息了几声后,当即便趴在穆镜迟面前大叫着说:“穆先生,老朽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姨娘的病和老朽无关,老朽不过是一介江湖道士,给人算算命罢了,小姐那次的病和老朽无关——”
他说完,用手立马指着王芝芝说:“是她,是这位夫人给了老朽钱,并且要老朽去穆家,将姨娘引上南山寺,其余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穆先生!”
那老头在地下哭得无比之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倒是哭得整个大厅都没人敢说话。
这个时候穆镜迟坐在了椅子上,看向跪在地下的王芝芝冷笑了两声问:“怎么不说话了,嗯?之前不是还嚷着要和我解释吗?现在我给你时间,怎么反而不肯解释了?”
王芝芝趴在地下,没哭,也没有说话,整个人不知道是何表情,那巴掌的力道让王芝芝整张脸都肿了起来,上头是清晰的五个指头印。
这个时候,丫鬟为了缓解气氛,让穆镜迟消火,便迅速端了一杯茶水过来,可那杯茶水还没端到穆镜迟面前,穆镜迟的手忽然一挥,那杯茶直接朝着王芝芝的身上飞了过去,屋内传来一声清冽的响声,那杯茶撞在王芝芝的肩头后,便摔在了地下砸了一地的碎片。
那茶水倾泻在她脸上,都将她白皙的脸给烫红了,丫鬟一瞧见是这样的状况,便立马趴在了地下,不敢再有任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