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后宫之令妃传(54)

这是嬷嬷没想到的事,而太后能想得这么远,她也觉得不可思议。

此刻太后更道:“若是我冤枉了安颐,你倒是说说,这些年她几时会不察觉宫里的动静?虽然还没成气候,还没传得风言风语,可连我都有所疑心,其他人会不知道?若不是安颐有心安排默许这宫女接近皇帝,那就是她去掉宝珍后,再不如从前那般眼观四路耳听八方,那个千雅也好,红颜也好,年纪轻不经事,怎么帮她?”

这些话,华嬷嬷赞同,她也不明白皇后为什么把身边多年的人都换了,这么年轻的掌事宫女,虽然能把皇后跟前的事料理好,但要在后宫站稳脚跟,让皇后随时随地洞察六宫的事,她们俩远远不够。

皇后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那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果然自从二阿哥故世后,皇后变了许多,看起来还是一样的稳重得体雍容华贵,但骨子里不知不觉地,像是变了一个人。嬷嬷既然也参不透,只能照着太后的意思,再仔仔细细地查,一步步走下去。

转眼入了八月,回宫数日,各宫的日子都安定下来,指着八月十五,要热热闹闹过个中秋节。如今乾隆四年,过去的三年里为了先帝与孝恭仁皇后的故世,宫中节庆一律从简,旧年的中秋也是平平淡淡地度过。到如今,皇城上下早就卯足了劲,加上阖宫在园子里过了大半年,中秋上热闹热闹,好驱一驱紫禁城里长达半年的冷清。

中秋前夕,病愈的纯妃随众人一起到宁寿宫请安,路上与贵妃一行相遇,两人并肩走了一程,贵妃笑言如今都身体安康,大好的日子等在后头,要纯妃好好保重。

纯妃则道:“那日贵妃娘娘来与臣妾说一番话,走后不久皇上便来了,虽不是你们约好的,可若非贵妃娘娘的话,臣妾怕是要再次得罪皇上,多亏了您一番开解。”

贵妃摇头笑道:“我哪里有你的这般玲珑剔透心,只是人傻一些笨一些,有时候也未必不是好事,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自己吗?”

言语间,见娴妃从前头走过,她见贵妃在此,便也等一等,几位都是宫里尊贵的娘娘,衣衫首饰何其华贵,走在一起那光景实在难得,可三人刚刚至宁寿宫门前,皇后的轿子也到了,三人侍立一旁,皇后才探出半个身子,她们便失去了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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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只想做个宫女(还有更新

皇后的服饰并不华丽,二阿哥去世后,她更时常穿得素净,皇帝知道她有悼念之心,只要还算得体,并不予以干涉。此刻贵妃、娴妃、纯妃各着不同鲜亮色彩的华服,即便纯妃一袭象牙白的袍子,也染了一片嫩红的睡莲在裙摆,十分别致。

而皇后只一袭香色常服袍子,用赤金绣线勾出百花穿蝶,发髻上是茜色宫纱做的两朵鬓花,腕间绕了几圈沉香念珠,扶着宫女的手盈盈而立,如此朴素庄重的打扮,竟也叫人看出万千风华。

三位上前请安,亦有从别处来的贵人答应赶到跟前,皇后淡淡一笑:“都免了,太后还等着咱们。”言罢就朝宁寿宫内走去,只等她稳稳进了门,这一边众人才敢直起身子。

都说娶妻娶德纳妾纳色,虽是一句民间的玩笑话,可在这宫里也是常有的风景。只不过咱们的皇后天姿国色,她德容兼备,不仅以正室之尊压过所有人,单单容颜与才情,也非旁人能及。

太后端坐上首,先见皇后进门,暗暗叹息她年纪轻轻为何如此朴素,婆婆丈夫都是未亡人,偏要为失去的儿子守着那份悼念。

但紧随其后的妃嫔入了殿门,便是姹紫嫣红的一片,太后才突然明白何为正室。回想先帝孝敬皇后,姐姐平日也从不花枝招展,那时候常说王府里圆明园里有一只花蝴蝶,年侧福晋才会穿得莺莺燕燕。而帝后闺房之乐,便是外人看不到的光景,女为悦己者容,皇后除了能在丈夫面前展露最美的自己,出席大场合时,从来只会给皇帝增添光彩,不曾失仪。

太后心下怪自己想得太多,安颐是个好孩子,更是个好皇后,她如今关心则乱,把一切都看得太紧张,反而委屈了安颐。暗暗沉下心,才要冷静一些开口说话,忽地一个激灵,迅速将目光投向皇后,果然看到她身边的红颜。可是进门至今她一直陪在皇后身边,这么漂亮年轻的小姑娘,怎么会毫不起眼,若非自己惦记起这号人物,根本察觉不到她在皇后身边。

到底是安颐的光芒太耀眼,还是这小姑娘太低调,可她一身翠绿宫袍,本该放在哪里都十分亮眼的色彩,此刻却若绿叶般低调安宁地衬托在皇后身边,而她的主子即便一身朴素的香色,也没失去任何光华。

太后本略定了定心,但一想到任何人在皇后身边都不起眼,红颜若还是被弘历看中喜欢,就更不明白这小姑娘,是怎么跑进皇帝眼睛还闯进他心里。太后默默念了声佛,希望一切都只是她胡乱的猜测,是嘉嫔无端的挑拨,而今日嘉嫔没有被允许来请安,一回到紫禁城后,她禁足的日子还在持续。

说罢中秋国宴的事,众妃嫔便散去,独留下皇后伺候太后试了试明日的礼服,或有几处要改动的,立刻着针线房的人来做,等候的时辰里,她陪着说说家常话。

此时华嬷嬷过来与红颜低语几句,便与主子们道:“奴婢与红颜去接公主来,门前有人伺候着,皇后娘娘若是有吩咐,她们随叫随到。她们杵在眼门前,倒是让主子们不自在。”

皇后含笑嘱咐红颜:“好好带和敬回来,不要跟着她疯玩。”

红颜连声应诺,便与华嬷嬷离了内殿,太后见皇后望着宫女离去,脸上淡淡有笑容,不禁奇怪她为何对一个奴才如此亲和,轻轻一咳道:“你身边的人年纪都太小,我还一直担心,她们能不能照顾好你和弘历。”

皇后笑道:“都是很机灵能干的人,皇额娘放心,您看儿臣不是好好的?”

太后微微挑眉,直言不讳道:“她们能像宝珍一样,做你的眼睛和耳朵,洞悉这宫里的风吹草动吗?”

皇后心里一咯噔,收敛目光垂首道:“叫额娘说中了,她们只能伺候伺候人,宫里的闲话闲事,难得才能传来几句,儿臣如今都是打发王桂留心着,倒也不耽误什么。”

太后见皇后自己承认了,不得不说:“你是中宫,必要眼观六路,这样把自己闭塞在方寸宫阁里,如何使得?其他人打什么主意动什么心思,你个人可以不在乎,可作为弘历的妻子、大清的皇后,你不能不在乎。”

皇后方察觉婆婆在这儿等着自己,太后这是又看谁不顺眼了呢,她怎么就不能设身处地地为自己想想?

也是啊,她曾经是做妾的人,她一辈子只生了弘历就顺风顺水,她怎么知道正室的压力和无奈,她怎么知道失去儿子的痛苦。她有先帝孝敬皇后那样睿智大气的姐姐来主持王府与六宫,有康熙爷孝恭皇后那样德高望重的婆婆教导指引,所有人都教她如何做儿媳如何做王爷的妾,如何做孩子的母亲,没有人教她如何做婆婆呀。

“皇额娘,您说的儿臣也明白。”皇后言辞神情皆是谦卑之态,恭敬地应道,“宝珍的事固然可恶,身边其他的旧人并无不是,可皇上说她们都是照顾过永琏的人,怕儿臣见了伤心,您知道的,永琏去了没多久,里里外外都换了新的,那都是皇上的意思。当时统共剩下宝珍,可她后来自寻死路。”

太后见皇后把皇帝推出来,且当初这件事弘历也对自己提过,可她没想到皇后身边会换上这么些年轻漂亮的宫女,如今一切还是捕风捉影,她不能把话挑明,显得做婆婆的窥探儿子媳妇闺房之事,太后唯有按下心思,圆说道:“你们俩觉得合适,就再好不过了,额娘也只是担心你,你瞧瞧方才坐在这里的人,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额娘的话儿臣都记下了。”皇后温顺地应道,“如今王桂还顶事,千雅与红颜慢慢调教,她们都聪明伶俐,更比宝珍忠心,将来一定能让额娘放心。”

“她们很忠心?”太后显然意有所指。

“您知道的,红颜为了救和敬,差点被马蹄踩死。”皇后正色答应,她突然意识到,婆婆难不成是在针对红颜?可红颜那样好的人,哪里有可挑剔之处,连太后之前不都夸她聪明能干吗?这是看什么不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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