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后宫之令妃传(413)

弘历负手道:“传言是传言,记载史册的事,大可不必这样写,几百年后回首看乾隆朝,有人在太后宫里投毒,害得后宫妃嫔都被殃及,甚至有贵妃被毒死?朕不想被子子孙孙指摘,不能让他们看笑话。”

傅恒没再问,也没再说,他知道皇帝一贯是这样的性格,皇帝不喜欢人粉饰太平,可他自己却一直这么做着。

这一晚,宫中各处戒严,并不是封宫那样不能让人随意走动,而是所有的饮食用水都要细细检查,防止歹人二次作恶,再生风波。这样的事,从乾清门往后,内宫每一间屋子都不能松懈,甚至是被关了多年的咸福宫也没落下。

大半夜的有人在外头走动,纯贵妃多年不好眠,一下就被惊醒了,她在这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但因为皇帝的授意,宫女太监还是把她当主子一样尊敬着。那天有个宫女跑出去,那些去抓宫女的人对忻嫔说是纯贵妃的意思,其实并不是她的意思,而只是那些人必须维护咸福宫的“体面”。

因为纯贵妃是病了才不能见人,她是不是有罪被软禁,那都是传说。

纯贵妃披了件衣裳到门前,问是什么事,原来直到此刻有人来查咸福宫的饮食用水,才把宫里的事传进来,明明与启祥宫只隔了两道宫墙,纯贵妃竟完全不知道外头的事。

这会儿听门外的宫女说嘉贵妃死了,她根本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嘉贵妃,等宫女们劝她回床上别冻着,她才回过神是那个咋咋呼呼随便一挑唆就能走错路的金氏,那个妖艳的女人,那个不知道为什么能与她平起平坐的女人……

“嘉贵妃死了,怎么死的,为什么要来查咸福宫?”纯贵妃继续问着。

“奴婢也不知道,反正宫里现在很紧张。”那宫女不大耐烦,大概是夜深了都累了,而她们再如何“尊敬”纯贵妃,长年在这里过着压抑的生活,心里多少会生恨生怨。

纯贵妃再尝试着问:“也没听说她生病了,是病了吗?不对,病了为什么要来查咸福宫。”

另有一个宫女进来添炭,见纯贵妃一直追问,便把知道的都说了,可是看到纯贵妃脸上诡异的笑容,她们又后悔了,敷衍了几句赶紧退出去,都搓着胳膊说:“她笑得那么吓人,真是疯了。”

屋子里,纯贵妃却是又哭又笑,金氏竟然死了,那个女人竟然死在了自己的前头,她努力地活下去,努力吃饭努力不让自己生病,就是想和外头的人比一比寿命的长短,她对自己说,要活着在咸福宫里听丧钟,为太后而敲,为皇帝而敲。

纯贵妃阴冷的双眼里透出狰狞的笑意:“你看呀,没了我还是会有别人,这后宫这紫禁城本就是人吃人的地方,不知道这宫里谁又成了气候,真是好胆量。可惜啊,怎么没把你们一个个都毒死?”

外头忽然又有开门关门的动静传来,似乎是来查询的人走了,纯贵妃走到窗前,可惜外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到,她努力贴着耳朵听,才仿佛隐约听见从启祥宫传来的哭声,不论是真的有人哭,还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这凄凉的声音,都换来她高兴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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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淑嘉皇贵妃(四更到

翌日早朝,皇帝果然称嘉贵妃金氏是因病故世,当朝追晋为皇贵妃,享皇贵妃身后哀荣,富察傅恒督办嘉贵妃身后事,并抚恤金氏族人。消息传入内宫,彼时红颜正来钟粹宫探望舒妃,愉妃因症状轻微,昨日昏厥也只是因为太过伤心,庆嫔带着这个消息进门来告诉三位姐姐,舒妃冷笑道:“我们万岁爷,果然还是这样子。”

红颜和愉妃对视,没有说话,她们一个有身孕一个也轻微中毒,就连庆嫔昨夜也呕吐,舒妃不要她们相陪,让大家都回去好生保重,不多久便散了。

红颜要送愉妃回去,愉妃要送红颜回去,两处僵持不下,佛儿说不如去景阳宫晒晒太阳,愉妃这才松了口。之后她们在太阳心子里坐着,佛儿去给她们准备茶点,自然是用何太医教的法子将吃食再三验了才敢送来,愉妃叹息道:“难不成往后的日子都这么过,几时是个头?”

佛儿道:“何太医说了,还是要小心些才好,您要是嫌繁琐,往后佛儿来伺候您呗。”

愉妃欣慰不已,红颜则叮嘱女儿不要再外人面前提这些事,她一个小姑娘家别管大人的事,并让她去启祥宫代替红颜和愉妃为皇贵妃上香。

“我今日再歇一歇,明天就去为她主持身后事,四阿哥虽然能干稳重,可他几时经历过这样的事。”愉妃眼圈不禁红了,昨天她亲眼看着嘉贵妃在眼前吐血而亡,怕是这几年都忘不掉了。

“大家都还没缓过神。”红颜亦是沉重,“我在屋子里,听这样那样的消息,忽然间就翻天覆地了,但今日走出来瞧瞧,红墙金顶依旧,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更加凄凉。”

“倘若我们走在她前头,她会怎么想?”愉妃叹息,“她曾经那样刻薄我,也用难听的话辱骂你,她大概也想不到,她走在了我们前面,还会得到我们的哀悼。可我昨儿看着她咽气,是真的难过,在这宫里,谁又比谁强些呢。”

红颜静静地看着愉妃落泪,也许因为没有亲眼所见,也许因为心底对嘉贵妃多少有过憎恶,她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悲伤,相反对于这件事的真相有几分期待,她不敢想象到底是什么人,敢在宁寿宫下药。

而此刻,门前的太监进来禀告,说承乾宫的忻嫔娘娘想再调两名太医去她那里,说是小公主高烧不退,十分严重。

愉妃收敛泪容,让白梨去周全这件事,念叨着:“承乾宫里的人,怎么都不可靠呢,瞧着像是什么事都做不好。”

红颜端着手里的茶,忽然愣住了,愉妃见她这样,不免紧张:“茶水有问题吗?”

“不,是突然觉得没胃口了。”红颜说着,将茶碗放下了,片刻后才道,“舒妃姐姐算是严重的那一个,大部分人是像姐姐你这样,休息一晚上就好了。投毒的人要不是太笨不知道一缸子水要放多少毒才能致命,要不就是没打算要太后或大家的性命。”

愉妃点头,忽地也是眼中一亮,而后惊愕地看着红颜道:“对啊,为什么皇贵妃会那么严重,比其她来,舒妃妹妹都是轻的了。”

红颜想到樱桃说这阵子嘉贵妃一直和忻嫔有往来,不知道她们在捣鼓什么事,可忻嫔那样柔弱,风一吹就能倒的人,能做出这么阴狠毒辣的事吗?红颜没有提起忻嫔,只是道:“难道皇贵妃她,是另外被人下药了?”

不久后,白梨回来,说小公主高烧得厉害,忻嫔娘娘昨晚呕吐了一整夜,又要为公主操心,整个人憔悴的没法儿看。红颜用心听着,承乾宫里果然也一团糟,可她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盯上忻嫔,明明在所有人眼里,那个病弱的小美人,连大声说话都不会,怎么她心里就这么地不安。

待正午后,如茵进宫,将红颜从景阳宫接回延禧宫,这些话红颜只对如茵说了,知道傅恒在查案,让她转告傅恒,嘉贵妃进来与忻嫔有所往来,如茵虽然对忻嫔也无甚好感,倒是客观地说:“那也不能证明忻嫔就做过什么,嘉贵妃嘴巴刻薄,在宫里得罪的人不少,指不定有人见他们有往来,就趁机下手好推给忻嫔呢?”

红颜苦笑:“不论是她还是别人,可见宫里又有一个纯贵妃了,女人多了皇子多了,早晚会有这些事。”她护着自己的肚子道,“纵然富察家也没能保住皇后和七阿哥,我往后的路,还很长很长。”

西六宫这边,因翊坤宫里有皇后待产,启祥宫离得近,喇嘛、和尚诵经念佛动静不小,皇贵妃的身后事并没有过分得大张旗鼓。而皇后这次能幸免于难,在旁人看来果然是有福之人,而皇贵妃是已经死了的人,宫人们都明白更应该巴结什么人才对,启祥宫这边的事,终究有几分对付的味道。反是皇后挺着肚子带着十二阿哥来给已故之人上了香。四阿哥懂事,知道不能惊动皇后,很快就让永琪把她送回去了。

而那拉氏一族的人,也奉旨进宫举哀,在启祥宫做足了礼仪后,就往翊坤宫来探望皇后,女眷们在内宫与皇后说话,皇后的父亲纳尔布却在门外屋檐下与花荣相谈,叮嘱她道:“尽量不要让娘娘碰别处送来的食物,能不出门就别出门,特别是十二阿哥要格外谨慎地照顾,倘若娘娘此番再得皇子,亦要用心照顾,奶娘嬷嬷等我安排人送进来,内务府那边送来的人不必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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