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后宫之令妃传(290)

红颜明白不论再对裕太妃说什么,都是浪费口舌,要是说得通,她也不会又来纠缠。这不是从前她协理六宫时,哪一处宫里多要些木炭烛火的细琐小事,红颜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是女人争风吃醋对她指指点点口出恶语,红颜可以不在乎。这是关乎朝廷的事,她一个女人家什么都不懂,既然不懂就不敢乱插手,又装什么仁孝之心,去指点什么兄弟亲情?

“太后娘娘。”红颜转向太后,恭敬地问,“臣妾愚昧无知,还求太后指教,臣妾想知道,和亲王的事是家事还是国事。”

太后见红颜把事情又推向自己,而她也明知道这不妥当,红颜这样做显然是在责问她,太后如何能被红颜制住,冷幽幽朝裕太妃看了眼:“你们来好好商议,我听着便是了。”

红颜躬身道:“臣妾不愿为裕太妃说话,早在寿康宫就已向太妃娘娘禀明,今日在您面前臣妾也是同样的话,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臣妾的本分。”

“本分?”裕太妃显然是急红了眼,恨道,“既然你说本分,那我们就来说说家事,大行皇后走了才多久,是谁私底下就和皇上卿卿我我打情骂俏?令嫔,你就这么等不及了?这就是你的本分?”

红颜心里发紧,不知裕太妃这是什么意思,是旁人传给她听的闲话,还是……红颜猛地想起来,那天在寿康宫里,她端着茶与弘历说话时,裕太妃的确在远处看着,自己当时的确笑了,可那是摆脱了裕太妃后正闷闷不乐,抬头见弘历目光温润地站在门前等她,她心里一暖一高兴,就忍不住笑了。之后两人说几句贴心的话,那就是卿卿我我?是打情骂俏?

多年前在这宁寿宫,裕太妃为了保住自己的儿子,疯了似的咬着自己不放,要把所有罪责都推在自己的头上,那么多年过去了,裕太妃的白发添了一重又一重,她怎么还是这样子?

“三阿哥一个小孩子说错几句话,就被看做对大行皇后不敬,遭皇上斥责;弘昼也不过是几件差事做得不够好,竟也被皇上责备对大行皇后不敬。”裕太妃疯了似的,冲太后道,“可臣妾觉得真正不敬的,是令嫔这样魅惑主上的人,皇后尸骨未寒,她们就一门心思勾引皇上了,这样的人,才应该治她不敬之罪。”

太后冷冷地望着两个人,她见不得红颜那一声傲骨,而此刻若让红颜占了上风,她岂不是在裕太妃面前丢脸,裕太妃的咋呼吵得她头疼,抬手示意裕太妃闭嘴,便问红颜:“你是和皇帝说说笑笑了?太妃娘娘,有没有冤枉你?”

红颜眉头紧蹙,太后这是图什么,她抠着词眼来问自己,她想要什么样的答案?裕太妃说的是卿卿我我、打情骂俏,和太后口中的“说说笑笑”完全是不同意义的事,红颜现在该怎么回答?

“皇后仙逝,全国举哀,令嫔你知道吧?”太后再问,更诱导着红颜回答,“太妃说你和皇上在寿康宫里有说有笑的,是不是有这回事?”

红颜两耳嗡嗡的,她算是看透了,想她还曾经希望自己能主动一些能多尽心一些,能在将来得到太后的肯定,哪怕只是不再讨厌和针对自己,她也满足了。可这条路真是走不通的,她和太后,大概从上辈子起就是仇人,这一辈子,太后不折磨死她,决不罢休。

红颜冷静地看着太后,反问:“臣妾想知道,是不是从今往后,这紫禁城里的人都不能笑了?”

裕太妃夸张地呀了一声:“这年头,做儿媳妇的,都管教起婆婆了?”

红颜却倏地看向裕太妃,目色冷峻,镇得裕太妃一时闭了嘴,红颜道:“太妃娘娘有时间来宁寿宫搬弄是非,不如多劝劝和亲王好好当差,您指望皇上对和亲王诸多宽容,是盼着皇上在乎兄弟情分。那和亲王呢,王爷若是同样在乎兄弟亲情,就不该让皇上为难,就该好好当差,做皇上最可靠的臂膀。”

“反了反了……”裕太妃被唬得一颤一颤,冲着太后叫嚣,“太后娘娘您看啊,臣妾说的不错吧,先帝爷的旧人,是比不起当今皇上的宠妃了。”

“红颜,你怎么能对裕太妃无礼?”忽然间,皇帝的声音从门前传来,三人循声望去,弘历不疾不徐地从门前进来,没有怒意没有浮躁,反是这样的冷静,让人心生畏惧。

弘历淡淡地说着:“快向太妃娘娘赔不是。”

红颜本不愿低头,可与皇帝目光对视,立时便安了心,顺从地朝裕太妃福身:“臣妾莽撞无礼,求太妃娘娘宽恕。”

弘历慢慢走上前,将红颜挡在了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父亲留下的故人,他平静地问道:“裕太妃,您想要朕为弘昼做什么?”

裕太妃吓得说不出话,怯生生地看向太后,太后已是绷紧了神情严阵以待,哪里还顾得上她。

弘历一笑,道:“朕打算让弘昼接您去王府颐养天年,您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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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额娘您错了(还有更新

有子嗣的妃嫔出宫随子居住养老,比在深宫度过晚年要来的自在有意思,但身为帝王的女人,又岂能随意离开皇城,先代几位离宫的太妃,也多是得新一代皇帝的体恤,或由亲子极力向新君求来的恩典,能出去是福气,自然在宫里也不会受到亏待。

和亲王是裕太妃的独子,裕太妃早年也希望自己能跟着儿子离宫,省得在宫里对着太后低声下气。可后来就发现她走不得,儿子在外头不争气,有什么事连个能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有她在宫里,好歹还能求求太后,太后是要体面的人,不会愿意被人说亏待先帝其他子嗣,这么多年遇到些无关痛痒的事,都能帮她周全。

可这一次,裕太妃怎么也没想到,把自己给算进去了。

“朕原想留几位太妃在宫里,能与额娘作伴,如今觉得裕太妃在宫中,弘昼和孩子们并不能时常进宫,他们骨肉分离不得相见,有悖人伦。”弘历看到了裕太妃的慌张,不以为意地转身对母亲道,“皇额娘若是舍得裕太妃出宫去与儿孙作伴,这事儿就定下了。”

“太后娘娘……”裕太妃张口就喊,可皇帝在这里,她实在说不出那些矫情的话,怯怯看了眼皇帝,轻声问,“皇上已经与弘昼说过了?”

弘历却道:“现在下旨不迟,您回寿康宫整理东西也要一些时辰,朕会派人送您去王府。”

皇帝分明问了太后的意见,可太后一句话都还没说,他就让太妃收拾东西立刻走,皇太后知道这事儿她是管不了了,反正也不喜欢裕太妃,不过是偶尔有个伴能说说话,但更多的时候,这个女人只会给自己添麻烦。儿子这气势,显然是要人走定了,自己若求情无果,才是失了颜面。

“红颜,送裕太妃回寿康宫。”皇帝喊了红颜,红颜因见到他来就安了心,随时等待弘历吩咐她什么,即刻便上前应声,“臣妾遵旨。”

裕太妃双眼通红,无助地看着太后,可太后只是把脸转向另一边根本不应接她的目光,裕太妃几乎要哭了似的,朝太后福了福身子:“还请娘娘保重。”

红颜亦向太后行礼,随裕太妃走出宫门,离开大殿的一瞬,她就捂嘴哭泣,红颜侍立在一旁一言不发,她是个心软的人,可面对一次又一次莫名其妙坑害自己的人,她实在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分给她。现在皇帝不过是把她送回儿子身边,又没把她怎么样。和亲王若真是自己作死,凭什么要皇帝一次又一次宽容?

他们走出宁寿宫,裕太妃的悲伤少了些,渐渐有恨意,对红颜道:“不知他们母子眼下会说什么,皇上若为了你和太后母子反目,你以为你将来的日子,真的会好过吗?他若连亲娘都能不放在眼里,何况一个女人?”

可红颜不担心,也许太后不是一个好母亲,可弘历绝对是一个好儿子,这和裕太妃母子完全不同,他们是儿子混账,亲娘也糊涂。

这边裕太妃含恨而去,华嬷嬷到殿内来张望,见皇帝隔着茶几坐在了太后一旁,太后神情严肃,语气冰冷,问道:“你是怕我又伤了她,特地来解围的?”

弘历平静地说:“本要去延禧宫喝茶,得知红颜来了宁寿宫,就顺道来凑个热闹,没想到遇上皇额娘在教训她。”

“教训?”太后冷笑,“怎么敢提教训二字,我就是说话稍稍大点声,你也要心疼得和我翻脸不是?这么多年了,哪一回不是这样,也不怪魏红颜在我面前能把腰杆越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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