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后宫之令妃传(248)

可今日晚宴,红颜低调地隐在人群中,即便她如今贵为三嫔之首,座次排在前头,但真正的美人便是能随时绽放美丽,也能恰如其分地收敛光芒,难得她如今与舒嫔和睦,两人与愉妃坐在一侧,各管各地说着话,根本不往上头看一眼。而目光所及之处,其他妃嫔那眼睛里恨不得能飞出利刃,扎向正魅惑君王的嘉妃。

一场腊八家宴,嘉妃仗着姿色与儿子,占尽风头,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姿色比不过,孩子也没得比,不论嘉妃究竟何等境遇,她的确有骄傲的资本。可当所有人都愤愤然以为今夜叫嘉妃占了便宜,结果家宴将散时,吴总管却拿着香包,走过两位贵妃、掠过嘉妃,朝愉妃和红颜她们走来,红颜顿时感觉到方才还冲着嘉妃去的眼刀,正齐刷刷地射向自己。

然而吴总管却没有在红颜面前停留,而是绕开她们走到舒嫔身后,将皇帝的香包呈给了陆贵人,惊得陆贵人不知所措,还是舒嫔提醒她:“傻子,发什么呆,还不快谢恩?”

陆贵人战战兢兢地起来,她虽非绝色,但年轻娇柔,此刻受宠若惊的模样,亦十分怜人。她朝上盈盈拜倒,慌张得语无伦次,倒是太后大度,道:“你就早些退下吧。”

“是,臣、臣妾告退……”陆贵人结结巴巴,不安地朝舒嫔看了眼,她们同年进宫互相扶持,舒嫔最不得意的日子里陆贵人也在她身边,还尽己之力处处为她周全,舒嫔虽不见得有多宽广的胸怀,但见陆贵人能好,她也衷心祝福。笑道,“快回去吧,明儿我们再说话。”

然而比起被陆贵人占了风头的醋意,舒嫔此刻更高兴的是,终究没让嘉妃这种人得逞,甚至所有的妃嫔多因此舒了口气,都觉得哪怕今晚皇帝依旧留恋延禧宫,也好过被嘉妃夺去恩宠,陆贵人一走,宴中气氛登时活跃起来,嘉妃干坐在一侧,承受着欢声笑语里的明嘲暗讽,美丽的容颜下,是几乎要咬碎牙齿的恨。

待夜色渐深,家宴散去,帝后恭送太后回寝殿休息,妃嫔们等三位离席,才陆续离开宁寿宫,看着嘉妃的暖轿缓缓而去,后头轰的一下就发出嗤笑声,愉妃尚未走开,不得不正色提醒:“你们也别太过了,赶紧散了吧。”

舒嫔和红颜送愉妃回去,她们三人都在东六宫住着,无须坐轿子,家宴上人多且吃了酒正浑身闷热,夜里空气清冷干净,便相伴散步,一路说着玩笑话往景阳宫去。

因时辰不早,愉妃到景阳宫后也没有邀请舒嫔与红颜进去坐坐,红颜便顺路陪舒嫔到钟粹宫后,她再折回延禧宫。

与愉妃分别时,正说陆贵人今晚侍寝的事,进宫多年,陆贵人也就刚进宫那会儿得宠些,很快就仿佛被皇帝遗忘了,这些年不过是陪在舒嫔身边才被人记起。舒嫔感慨道:“我之前那样不济,她也陪在我身边,是极老实温柔的人,但愿皇上能好好待她,我真怕她许久不侍君,今晚都不懂怎么伺候,别叫皇上厌弃了。”

红颜道:“陆贵人温柔体贴,怎会让皇上厌弃。”

舒嫔傲然哼笑:“说到厌弃,就该是厌弃嘉妃那样的人,方才愉妃娘娘在我不好意思说,她们好歹三十多岁了,虽然年华尚好,可怎么与我们比?你瞧瞧嘉妃今天那张脸,那粉一层又一层地涂,就跟刷墙似的。皇上犯得着与她亲近啃一嘴的脂粉么,还不如陆贵人这样年轻的,娇嫩本真。”

红颜当然也不喜欢嘉妃,可没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她本不爱在人后说是非,但见舒嫔出了口恶气般的畅快,她也不好泼冷水,只是含笑听着,并没有说什么。

舒嫔却越发起劲,讥讽道:“她今天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你瞧见她后来的脸色没有,实在叫人解气,我能高兴到正月里了。”

可话音才落,忽听得冷幽幽一声:“妹妹这是要高兴什么事,值得高兴到正月里?”竟见嘉妃带着宫女从钟粹宫旁的宫路上转过来,天知道她明明坐着暖轿走的,如何又会出现在这里,许是轿子从东六宫后面过去后,她半程停下来步行至此。而这条路上,等下陆贵人就会被暖轿送去养心殿。

无论如何,彼此地位有别,舒嫔虽吃了一惊,还算镇定,与红颜上前行礼,但不过是微微屈膝福了一福,正要起身时,嘉妃忽然呵斥:“跪下!”

两人俱是一惊,便见嘉妃身后的丽云带着宫女上前,毫不客气地把舒嫔和红颜往地上一摁,她们身后的春梅和樱桃便急着要上来拉扯,嘉妃厉声道:“贱婢,你们要和本宫动手是不是,你们再上前一步,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红颜知道嘉妃要发疯,可她无论如何,对自己和舒嫔都不能做得太过,但春梅和樱桃就不同,她们只是宫女而已。

“春梅、樱桃,你们退下。”红颜亦呵斥了一声,不容她们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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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嘉妃动手

可是除了呵斥樱桃和春梅退下,红颜也厉色瞪向了丽云,怒道:“收起你的手,几时轮到你对我们动手动脚?”

这一声,丽云被镇住,嘉妃和舒嫔也完全没想到,舒嫔刚才还脑袋发懵,这下清醒过来,有红颜在身边壮胆,便挣扎着要站起来。可红颜却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别动,舒嫔长眉紧蹙,满眼的不服气,只听红颜低声道:“你要闹得陆贵人侍寝不成吗,会吓着她的。”

舒嫔浑身的躁动减了一半,此刻远处的宫道上,传来脚步声,数盏宫灯悠悠而过,一乘暖轿稳稳地走在其间。那边的人似乎朝这里看了眼,离得远光线昏暗,也就没当一回事,而他们正要护送陆贵人去养心殿侍寝。

嘉妃转身看那灯火从眼前消失,贝齿咬着朱唇,疼得她眼含热泪,她本就是一冲动想来拦截陆贵人,可是真的走到这里又胆怯,本要悻悻然归去,却听见舒嫔牙尖嘴利地嘲讽她,方才在宴席上她就受够了,再听得舒嫔说她脸上的脂粉跟刷墙似的,简直恨得有杀人的心。

当眼前一片漆黑,再看不见那去往养心殿的灯火,嘉妃觉得自己人生都没指望了,一时心火熊熊燃烧,猛地转身一巴掌就冲舒嫔抽过来,可红颜看得真切,也转身一下抱住了舒嫔,结果嘉妃没来得及收手,一巴掌打在了红颜的发髻上,反而被她头上的珠钗扎破了手,疼得她尖叫朝后退开。

红颜这一下并不吃痛,但也震得她脑袋发晕,只听见边上乱糟糟得,更有人说流血了,而舒嫔见嘉妃动手,就再不肯忍耐,一面扶起红颜一面要去和嘉妃拼命,红颜死死地拉住她:“两边都动手,就说不清楚了。”

可丽云叫嚣道:“令嫔娘娘,您怎么敢拿簪子扎破我们主子的手?”

红颜示意身后的宫人上前,把这里照得透亮,便看到嘉妃手上有血痕,她怒视了丽云要她闭嘴,而后道:“娘娘失手蹭到了臣妾的发饰,并非臣妾有心伤您。”

舒嫔冲上来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大半夜的你要闹,我奉陪到底,你又想和我打架了是不是?”

红颜将她拦在身后,对痛得呲牙咧嘴的嘉妃道:“娘娘,让臣妾送您回启祥宫疗伤,您流血了。”

嘉妃这一下的确是自找的,她哪里知道红颜会护着舒嫔,猛地一下打上去,想打舒嫔的心有多恨,自己吃得痛就有多重,那冰凉锐利得发饰划过柔嫩的掌心,此刻疼得她只觉得手掌要裂开似的,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了。

景阳宫那边有更多的灯笼涌过来,愉妃回宫后正给五阿哥换衣裳,白梨就说钟粹宫那边出事了,她赶紧过来瞧瞧动静。此刻只见嘉妃手上鲜血淋漓,舒嫔完好无损,但红颜的发髻歪了,更有一些发饰散在了地上。愉妃来时担心舒嫔又要和嘉妃打架,没想到竟是红颜,此刻也来不及听谁解释,大好的日子大半夜的,千万不能惊动了上面。

“我送你回去,你要在这里把血流干吗?”愉妃上前拉过嘉妃,见她疼得发抖,又骂丽云道,“愣着做什么,主子有什么闪失你担当得起?”

愉妃用丝帕将嘉妃的手捂住,便要拉着她走,可才走两步,嘉妃一副要转回身和舒嫔红颜拼命的架势,愉妃怒道:“你自己这样了,还要害四阿哥八阿哥跟你这受苦吗?”

嘉妃浑身一震,顿时没了力气,任由愉妃拉她走开,而愉妃亦吩咐红颜和舒嫔:“你们赶紧散了,大半夜在外头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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