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后宫之令妃传(171)

阳光和煦、春风拂面,整座圆明园被一片片青绿与点缀其间的姹紫嫣红所点缀,福海波光粼粼,岸边杨柳依依,皇帝驻足凝望,不禁诗兴大发。

忽地想起从前与纯妃在此吟诗作对,不论春夏秋冬,有景便有诗,可如今人心相悖,纯妃为了一己私欲做下那么多让人心生厌恶的事,实在可惜了她满腹诗书。

要说宫中妃嫔,皇后虽赋才学,但她只喜欢作画,就算自己爱诗词,她也从未刻意迎合。娴贵妃有家教念过书,可她实在不懂何为情趣,皇帝在她面前心里勾不起任何波澜,至于其他人,嘉妃空有一副容颜,舒嫔的性子见了她提不起什么诗词兴致,而红颜……

皇帝隐隐觉得红颜念了不少的书,但她从不显露,不经意一两句露出来,很快就笑着敷衍过去,似乎是刻意隐藏着,不愿在自己面前露才。弘历自知强求不得,也从不纠缠她,偶尔在她枕边翻到她在看的书,还被责备乱动她的东西,两人说笑着就把书的事忘了。

皇帝轻轻一叹,目光悠悠扫过满园春色,却见杨柳婆娑下,走过怀抱着孩子的人,多年相熟,很快就认出是纯贵妃,她一袭银色宫袍,离得远看不清缎面上的花纹,但眼光下泛着光芒,闪闪烁烁,几乎与湖中波光融为一体。

弘历微微皱眉,问道:“纯贵妃为何没有去亲蚕,不是说所有人都去了?”

吴总管忙道:“六阿哥昨晚不舒服闹了一整夜,纯贵妃撂不开手,就留下照顾六阿哥了。”

皇帝哦了一声,说:“六阿哥不舒服?”他便朝纯贵妃走去,吴总管伸手想要阻拦,已经拦不住,而他也实在没胆子拦。

纯贵妃抱着熟睡的六阿哥,面朝福海,背对着皇帝来的方向,只听得抱琴在身后说:“主子,皇上过来了。”她心里突突直跳,本想刻意惹出几滴泪花,却禁不住真的红了眼圈,轻轻拍哄着儿子,将心沉下来。

待皇帝走近,问她为何抱着孩子在这里,纯贵妃才佯装偶遇皇帝,怀抱着六哥要行礼,皇帝拦下道:“小心摔着他,让乳母抱去吧。”他又问,“孩子,可好些了?”

纯贵妃一直低垂着脑袋,轻声道:“他在屋子里不肯睡,总是哭闹不休,臣妾就抱着他出来看山山水水,倒是春色迷了眼,这就睡着了。昨夜乳母们怎么抱他都不安生,在臣妾身上缠了一整夜,今天也不肯离开臣妾。”

抱琴在一旁道:“娘娘的手都麻木了吧,这一抱又是好几个时辰了,让奴婢抱一抱吧。”她说着就去接六阿哥,可不知是六阿哥真的不愿被别人碰,还是其他缘故,小人儿从睡梦里露出很不安的神情,身体本能地挣扎了一下,紧紧抓着母亲的臂膀。

弘历算是亲眼看到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便上前道:“让朕抱一抱。”他伸出手,从纯贵妃温暖柔软的胸前插下去,才将儿子抱入怀,六阿哥果然并没有哭闹,安安稳稳在父亲怀里继续睡着。

“这小东西,沉多了,也长个儿了。”皇帝怀抱着孩子,愈发心软,而低头看到纯贵妃双手苍白正慢慢回血泛红,必然是抱孩子太久,手臂上血脉不通,感慨她慈母之心能付出这样的辛苦,便道,“你也不要太勉强,自己的身体也要保重。”

一句话,勾得纯贵妃眼中含泪,她稍稍抬起头,楚楚可怜的神情叫皇帝看在眼中,弘历心里一震,微微皱眉道:“怎么了,这样委屈?”

纯贵妃微微哽咽,像是努力忍着什么,轻声道:“臣妾没想到,还能与皇上共赏这园中春色,好像回到从前。方才满眼春光,却生出秋意悲凉,劝自己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转身遇见皇上,恍然若梦。”

弘历见不得女人悲戚,而纯贵妃有姿色有才情,更有多年伴君的情意,春色之下这般神情,委实叫人不忍,怀里抱着他们的骨血,弘历不禁心软:“朕送你和孩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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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你见不见他(三更到

纯贵妃心中一喜,但不敢轻易露在脸上,从抱琴手中接过毯子上前盖在六阿哥身上,柔软的手从皇帝胸前轻轻拂过,弘历看她一眼,纯贵妃迅速将目光移开,淡淡道了声:“辛苦皇上了,永瑢长大了怪沉的。”

“你能抱得,朕还抱不得。”弘历低头看了看怀中娇儿,叹道,“等他真的长大,朕才是真正抱不得了,孩子长得真快。”

纯贵妃温柔相随,与皇帝回到九州清晏,今日妃嫔都随皇后出门亲蚕,角角落落都十分清静,但总有宫人留守,便瞧见皇帝与纯贵妃在一起。

园子里的人不知宫中事,尚不觉得稀奇,但从紫禁城跟来的人瞧见,都不禁睁大了眼睛。宫里早有盛传纯妃得罪皇帝失了宠,但后来册封贵妃有她一席之地,似乎又不真实,现在眼瞧着她与皇帝双双对对,看来失宠一说的确只是谣传。

回到纯贵妃所住的院落,依旧是从前的模样。但昔日庭院的空地上,曾摆下一缸又一缸从荷花池里迁来的莲花,好让纯妃不必在酷暑骄阳下外出赏荷,那一份荣宠如今想来,竟那么不真实,她甚至活得还不如嘉妃那等货色。好在这一次晋封贵妃有她的位置,总算扳回一些颜面,但眼瞧着皇帝对魏红颜丝毫没有淡了喜欢之情,纯贵妃知道再走之前的路行不通。

进了门,皇帝在乳母的指引向,将永瑢放在床上,他今日真是生了慈父之心,娇憨可爱的小人儿如珍如宝,他小心翼翼为儿子脱下外衣,亲手为他盖上被子,简单的几件事,却因生怕弄醒孩子而小心翼翼,起身时直觉得腰也酸了,回眸见纯贵妃温和地笑着,与那一日她以死明志时的尖锐刻薄完全不同,皇帝一贯希望后宫太平,此刻也心软道:“照顾两个孩子,你辛苦了,自己的身体也要多保重。”

纯贵妃眼中泪光闪闪,但迟迟不落下,含笑道一声“是”,见抱琴带着宫女奉茶来,她道:“皇上辛苦,这是家里送来的江南新茶,虽不如上用贡茶好,还请皇上尝个鲜。”

皇帝对茶酒诗词皆有兴趣,听说是新茶,便有几分兴趣,但口中道:“朕正渴了,喝好茶只怕糟蹋,不如随便沏一碗茶来就好。”

纯贵妃道:“皇上要饮茶,岂有糟蹋一说,皇上且坐下,臣妾为您斟茶。”

弘历本打算把孩子送回来就走,此刻想多喝一碗茶也不算什么,难得纯贵妃回到从前的性情,他也不能太无情,矛盾的起因本也是因他多情惹祸,想了想就坐下了,道:“朕吃了茶便走。”

纯贵妃恬然一笑,转身从抱琴手中接过茶盘,主仆俩对视了一眼,抱琴紧张地点了点头,纯贵妃便吩咐:“去拿些茶点来。”之后便回到皇帝面前,先斟一杯自饮,无碍后才递给皇帝。

新茶的清香,勾人心魂,皇帝一杯饮下,尚不能满足,纯贵妃很识趣地又送上一杯。抱琴送来茶点,虽是点心,却精致清雅赏心悦目,但皇帝也不新奇,从前纯妃身边的东西就不曾有俗气的,从杯盏碗碟到家具摆设,无一不是她精挑细选,如今再见,当年情怀不禁一一涌现。

“皇上,家人送了新茶外,还送了江南新出的诗集。新人新诗,臣妾愚钝有几句不通,却不知是诗者不通,还是臣妾不通,一直想请皇上指教,只是……”纯贵妃微微垂首,“皇上,您这会儿急着去别处吗?”

皇帝本想饮了茶就走,可纯贵妃再次相邀,他心中明知道是人家有心留着自己,一面想走一面又不愿拉下脸驳了情面,而纯贵妃已从书案前取来诗集,翻到那一页卷起,温柔地送到皇帝面前,弘历伸手接过,纯贵妃微凉柔软的手送入他的掌心,皇帝心中似有热情涌起,不自觉地就握紧了。

而他这一握,纯贵妃投来惊异的目光,秋波处处含痴含怨,直叫人心生不忍。“皇上……”柔柔的一声,勾人心魂,纯贵妃落下清泪,动情地说,“不要放开手可好?”

时近正午,和风送暖,圆明园中百花齐放鸟雀轻啼,道一声春色无边。

且说皇后侍奉太后亲蚕,本以为带着婆婆诸多拘束,不想太后年轻时曾在圆明园中务农,识得许多农家本事,与农妇们谈起也能说得头头是道,她亲和慈祥令人敬仰,倒是让皇后刮目相看。有女儿在侧,有愉妃相助,这一行顺顺当当十分圆满,日暮之前浩浩荡荡的队伍返回圆明园,而红颜全程都与其他常在答应在一起,她本是极好相处的人,大家客客气气,都尽兴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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