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Bai的父亲疑惑的问道。
“Bai害怕您接受不了他的样子,Bai害怕让您二位失望伤心。Bai跟我说,跟你们坦白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们不能接受,他将终生不能收回那些话,所以他选择就这样瞒着,总好过冒让您二位伤心的风险。”Ittikon一边说,眼泪则止不住的流。
“Bai!”Kudsaya夫人轻声呢喃。
“我这次来这里,应该是Bai最害怕的事情,但是我就是想要争取一个机会,如果我的人生中注定不能和Bai在一起,我愿意死心。但是,Bai对我来说非常重要,重要到尽管只有百分之零点零零一成功的机会,我也要努力抓住那个机会!”
“听起来还不错!”
“如果您不同意,我理解,我都明白,只求一件事,就是希望您二位能够和Bai像以前一样相处,就当做您根本不知道我今天在这里所说的一起,这就够了!”
Ittikon说完,举起双手合十,双眼满含泪水,年轻人说完了他想说的一切,剩下的就交给命运吧,就像Waan说的那样,把自己能做的做到最好就足够了!
“夫人!”
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点头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妻子,Kudsaya夫人平静地看了一会儿,最后从椅子上站起身,这个中年女士离开董事长办公桌,走到办公室后面的一个书架前,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手打开一个小门,那里像是一个隔间,外面用书架作为装饰。
门打开之后的景象使Itt的心差点儿掉到地上!
一个男人正站在那扇门后,然后也听到了从这个陌生人嘴里说出的所有,站在那里的人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安静的低着头,那只端着放在托盘上的咖啡杯的手在颤抖,小铁勺碰撞到杯子,发出阵阵响声,就好像是这只手的主人发出的焦虑担忧之声,他用尽了全力稳住手上的容器。
站在门后的那个男人慢慢抬起头,他双眼通红,泪水止不住的流,或者说,他现在根本就不能控制自己这副痛苦的模样。
那个男人不是别人,就是事件主人公‘Bai’,那个为了遵循父母传给他的家族魔咒,而宁愿放弃自己终生幸福的人。
“Bai!”
Itt大叫一声,像是根本没想到会这样,Bai站在那个四四方方的房间里,应该都听到了,Ittikon除了只能看着面前的人痛苦的样子,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人说的是不是真的?”Monnatri先生冷静的声音响起。
“爸…”Bai流着泪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爸问你,这个人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又强调了一遍。
“…”
Panthun不敢开口说话,他站在那里,紧紧咬着嘴唇,端着咖啡杯的手上不停地传来勺子和杯子碰撞的声音。
“Bai!快回答你爸爸呀,孩子!”Kudsaya夫人温柔地说,轻轻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
“爸…对不起!”
“…”
“对不起!”
Bai边哭边说,十几年来一直隐忍的自责挤压着他的心,他根本止不住眼泪,控制不了声音,就是让自己的手停止颤抖,他也做不到。他垂下头,像是要无条件接受所有的过错。他祈求让自己不要哭,祈求让自己展现出坚强的一面,他理解,也愿意接受命运给予他的一切,但遗憾的是,他做不到,一件也做不到。
年轻人低下头,努力控制着止不住的泪水,他不敢抬头看面前的三个人,他生命中最爱的三个人。赐予生命的妈妈,培育抚养的爸爸,还有他此生最爱的爱人,他只能对残酷的命运低头,他只是自责的哭,他没办法对面前最重要的三个人的希望做出任何回应。
“你先出去吧!我要跟我儿子单独谈谈!”Monnatri先生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然后转头平静地对Ittikon说道。
“但是,董事长!”Itt想要反驳。
“出去之后告诉门前的秘书,告诉她说,我让你在四楼后面的休息室等着,就这么跟她说,你明白吧!”Monnatri先生叮嘱道,不在意他的请求。
“但是…”Itt担心地看着Bai。
“你明白了吧!”Itt最终认输,从办公室走出去。
叮……!
一直和杯子碰撞,发出响声的小铁勺,像是自己也受不了了,掉在了地上。那只仍在颤抖的手的主人还是低着头,不敢看面前的两个人。作为妈妈的Kudsaya夫人看着自己儿子的状态,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拿走他颤抖的手上的咖啡,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此时,那双手的主人还在微微发抖,就那样呆呆地愣在那里,好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难受吗?儿子!”
照顾他一生的那个女人,用充满爱的声音问道,这个声音,他从记事起一直听到现在,这个声音一直陪在他身边,安慰他。妈妈把他发抖的身子紧紧地抱在怀里,Bai无力地把头埋进妈妈的胸口,像是在寻找温暖。他认输了,Bai就是一个需要爱和依靠的傻孩子罢了。
“难受,难受到受不了了,妈!”
他认输般以泪洗面地说,他痛哭,不想勉强自己继续忍受下去,Bai在妈妈的怀里把自己的痛苦展示出来,事情已经做了,他是最让父母失望的人。
“儿子啊!你想过没有,为什么爸爸妈妈只有你一个孩子。实际上,我们家有的是钱,养多少孩子都没有问题,再加上多几个孩子更好,可以一起继承家里的产业!”Bai的妈妈边说,边抚摸他的头,安慰着他。
“你和爸爸在生养孩子方面没有什么问题吧?”Bai一脸茫然的说道。
“呀!你爸爸我身体好着呢!Bai!你说这话就小瞧你爸啦!哈哈哈!”坐在不远处的Monnatri边说边笑,看起来很是放松。
“唉?”Bai抽身离开母亲的怀抱,然后看着母亲的脸,仍是一脸茫然。
“爸爸和妈妈只有一个孩子,就是因为只有一个孩子来到妈妈肚子里了呀!爸妈知道再让一两个孩子来到妈妈肚子里也不是什么难事,通过GIFT(输卵管内配子移植)或者IVF(试管婴儿)都可以,爸妈可以随便选,想要什么性别的,什么健康程度的,染色体怎么样,这些事对爸妈来说易如反掌。”Kudsaya夫人继续说。
“那为什么不做呢?”Bai说,眼泪开始慢慢退去了。
“因为爸爸妈妈的想法一样,觉得说,孩子的生命是属于孩子的,父母有责任给他生命,照顾他,成为一家人,但是没有权利强迫让谁出生,或者不让谁出生。爸妈认为强迫一个人出生,让他活在这个世界上,这种做法有些残忍,因为也许他根本就不想来,为什么我们要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强迫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呢?”他的母亲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儿子!你认真听妈妈说!”温柔的声音对他说。
“嗯,妈!”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泪水再一次涌出来。
“你的生命是属于你自己的,儿子!”
“…”
“你的生命不属于爸爸妈妈,你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要过你自己的生活,你的生命不是爸妈的财产,你不是为了继承家族事业而出生的,也不是为了养我们老而出生的,你是为了自己应有的幸福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妈妈用满心的爱说出这一番话。
“妈…”他哽咽地说。
“儿子,记住妈妈的话,你没有欠我们什么恩情,所以你不用想着报恩,也不用弥补爸妈什么。如果在这个家里,非要说谁欠了谁恩情,那也是爸妈欠了你的,因为你,你爸才把烟戒了,妈妈做胸部切除手术的时候,是你一直给我鼓励,你就是爸妈的心肝!”
母亲的话像一台机器一样,瞬间除去了他这一生背负的痛苦。
Bai觉得他得到了以前从不敢想的自由,他靠上那个温暖的怀抱,好像除了这样,没有什么能够诠释他对父母的爱,这两个人给了他大海般无穷的爱,他们不求回报的爱已经溶入他的血肉,铸就了他的生命,是他每天不可缺少的空气。
Bai紧紧抱着母亲,这个紧紧的拥抱就像是他在弥补有生以来所有的过错。
“夫人,你说我们给Bai录个视频怎么样?久久才会当着我们的面哭一次,这样的机会难找啊!录好存起来,等他老了笑话他,哈哈哈!”
爸爸心情愉悦欢快地说着,一点都不在乎现在这个房间里面严肃紧张的氛围,或者说是感人至深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