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试戏通过,韩嫣的角色就这么无异议的落到阮卿头上。
闫导说阮卿是个很有灵气的人。
阮卿的戏并不多,这天上完妆天已是傍晚,他得拍一场晚戏,大殿里正拍着别的,得好久才到他,他从掀开繁琐的曲裾,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去给秦霄贤打微信视频。
电话很开接通了,秦霄贤大约在外面,十分吵闹。
秦霄贤看到阮卿的妆容愣了一下,“你拍戏呢?”
“还得好久到我,这两天忙的没给你打视频。”
正说着秦霄贤身后走过一人,又倒回来听到秦霄贤身后,微微弯腰,看着镜头里。
是孟鹤堂,他眼中闪过惊艳,“吼,软儿,你这身够漂亮的。”
“很沉。”阮卿抬抬袖子。
“对了,这两天我看到韩嫣死了,我就很好奇,韩嫣对汉武帝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很让人费解啊,你说他不争,为什么又办事这么张扬?”
“孟哥你要也看《未央词》”秦霄贤看了孟鹤堂一眼。
“啊,我就看了几眼。”
“韩嫣不是到一半的时候才死的?”秦憨憨依旧不解。
“因为有汉武帝给他撑腰。”阮卿看着屏幕,轻轻说着,岔开秦霄贤的话,“他毕竟是古人,思想还是有些忠心耿耿。他和汉武帝一起长大,可以说是看着对方怎样一步步灭诸侯国,怎样成长起来。他见到过汉武帝压抑的内心。因为汉武帝要成大事,需要隐忍。那韩嫣就是为汉武帝发泄掉这些压抑。”
最后,阮卿轻飘飘说了句,“韩嫣是公候之家,他没有什么可争的,他在替还没掌权的汉武帝争。”
孟鹤堂啧啧做叹,“这真是,唉……让人感动。”
“所以啊。”秦霄贤忽然哭丧起来,“你为什么要让韩嫣死的那么惨啊啊啊啊,他但凡死的时候汉武帝能把误会解开,去看他一眼,我都不至于到现在还意难平。”
“我……不会写美好的结局。”阮卿无奈一笑,“风格如此。意难平难道不好吗?”
孟鹤堂盯着手机里的阮卿看了一会,忽然说,“你现在在哪拍呢?”
“西安。过两天就回北京拍。”
“那好啊。”秦霄贤眼中忽然有了神采,“到时候我去探班。”
“带奶茶。”
“三分甜不要小料。”二人异口同声说出来,看着对方噗嗤笑出来。
“快到我了,先挂了。”
“好。”
“孟哥再见,旋儿再见。”
手机“等”的响了一下,通话断开。上面时间显示20.15
孟鹤堂想到自己和阮卿打电话都是工作上的事,最长也没超过五分钟。他瞧见秦霄贤给阮卿的备注是‘软糖糖’
甜么?孟鹤堂想。如果阮卿是糖在他眼里也是薄荷糖,又清又凉。
秦霄贤来探班的时候阮卿正好化完妆正套着衣服,他央求自己经纪人出去接一下。
擦肩而过不知多少工作人员,孟鹤堂只瞧见在侧卧在雕梁画栋的大殿里的阮卿。
他一身繁重而华丽的艳红色衣服,领口开的极大,露出如白玉般无暇纤弱的胸膛。脸上化着妆容,脸颊线条柔和,让人有些雌雄难分,原本圆萌的眼型被眼妆装饰的略显狭长,眼角抹两点晕开的胭脂,瞳中水波流转,那眼尾的红色愈发诱人。
他洁白修长的手指勾住铜樽的耳朵,似漫不经心摇晃。
只见他侧着的脸缓缓转过来,原本眼中的水汽慢慢凝结成冰凌,神情里透着不屑,阴沉,还有抹不去的柔气。
“今日身死,来日陛下必为嫣讨回公道。”说着他冷笑一声,又缓和了眉眼,跽坐起来,一扬宽大的衣袖,“吾主,必功盖寰宇,声震百代……”
一旁宦官上前以白绫围住韩嫣脖子。
因呼吸不能,韩嫣眼眶渐渐泛红,退回的眼泪又涌起来,大颗大颗落下,可他却在笑,笑里夹杂苦涩,解脱。
他的身姿未动分毫,他在以最庄严决绝的姿态迎接死亡。
往事一幕幕涌在他的眼前,年幼相识,多年陪伴。也许无欲无求的他在想要替自己的陛下夺回些什么时,于他而言,死局已定。
这场拍完韩嫣的戏份算杀青。同导演告别完阮卿提着裙子向熟人走来。
孟鹤堂竟生出对方似穿越千年来到自己身旁的恍惚感。现在阮卿身上的美的仿佛可以傲视一切漫长历史的掩盖,岁月悠悠,只有这个身着华冠的人身上的韵味还让人不自觉着迷。他很早就清楚阮卿漂亮,但没想到能有一日让自己看的出神。
“孟哥也来了?”阮卿诧异了一秒,然后去接秦霄贤手里的奶茶,把吸管插了进去,轻抿一口,透明的吸管上留下淡淡的口红印。
“今天没班,反正也不远,都在北京,就过来看看。”孟鹤堂说。
阮卿吸了一大口奶茶,“我先把衣服脱下来,一会一起去吃饭吧。”
“行啊。”秦霄贤搓手,“这回可能好好宰你一顿。”
“把这几年的都给你补回来。”阮卿笑笑正要走,被孟鹤堂叫住,“先别。你难得穿这么好看,先让我拍照留念。咱也是和大明星合过影的。”
“不敢不敢。”阮卿走到孟鹤堂身后,看孟鹤堂镜头中的自己正浅浅笑着,他扭头对秦霄贤说,“旋儿哥,你也来啊。”
“对对,一起来。”孟鹤堂也招呼。
三人拍了些,阮卿和孟鹤堂又单独拍了些。
过了一会阮卿卸完妆换回自己常服从化妆间走出来,“我记得……那不是有家鱼做的好吃么,咱去那吧。”
“你安排地方。”孟鹤堂说。
“那就去那了。”阮卿问,“咱是叫车还是……”坐公交
“我开车来的。”孟鹤堂说,一旁的秦霄贤也应和道,“孟哥开车来的。”
阮卿不喜欢吃鱼,但他听别的师哥说孟鹤堂喜欢吃鱼,这才定了渔乡。
等出来要走的时候才晚上八点多,阮卿见孟鹤堂喝了酒,便私下叫了代驾。
“一到走吧。”孟鹤堂醉眼看着阮卿。
“不用,孟哥你那离学校好远。我和卿儿一起叫车走就行。”秦霄贤说。
阮卿愣了一下,孟鹤堂第一次送他的时候说是顺路的。
看两个小孩儿坐上车孟鹤堂才进自己车里。
打开手机锁屏,点进相册,他的目光流连在穿着汉服的阮卿脸上。
阮卿很年轻,很漂亮,学东西也快,真的是有本事,他可谓是见证了阮卿如何在小园子里火起来。
车外灯红酒绿,车里却寂静无比。他忽然鬼使神差的将手指抵在阮卿鲜艳的唇上。脑海里浮现沾满酒液而闪着诱人光亮的粉色唇瓣。
他比阮卿大了十岁,今年他三十了。
他承认,今天带妆的阮卿惊艳到他了,虽然是个男人,可比大部分女生更有味道。
等《未央词》播出以后,这个男孩儿会被更多人喜欢吧。
☆、第 6 章
阮卿这两天都在找合适的出租屋,终于挑到自己相中的。拎着并不多的行李入住。
《相声xxx》已经更了好几期,他这一天都缩在床上看这个。
他正被逗的发笑,孟鹤堂这边来了电话。
“孟哥。”阮卿沙哑着声音开口。
“你感冒?”
“没有。今天干啃一天零食没喝水。”
“我的天,你不干的慌?”
阮卿笑了两声,电话那头又说,“师父说明天让我带着你去家吃饭。”
今年师父过生日,他因为在剧组没法请假,就托孟鹤堂把他画了两年多的绢本《韩熙载夜宴图》裱好送过去。
自己亲手淘矿石当颜料画的。在阳光的照射下里面的矿物质下闪闪发亮,篇幅又大,格外辉煌。
很久以前他也画小品去买,一个月一副,四五百。
这一副大画价钱怎么也得值翻数倍。这对于一个刚入门的学生送的礼来说,够重了。
“好。”
“你明天怎么去?”孟鹤堂又问。
“坐公交吧。”
“那你倒车不得麻烦死,我去接你吧。”
阮卿说,“我这刚搬了家,离您那挺远的,还是坐公交去吧。”
“别别,我去接你,明儿上午九点。”
挂了电话阮卿长吁口气,思考明天得提什么东西过去。
郭老师家在玫瑰园。
第二天清晨阮卿早起把自己收拾的清爽利索,接了电话就拎着提前准备的东西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