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潋面色死白,额头和鼻尖皆冒出细密的汗水,可眼睛中却闪着愉悦的亮光。
“谢潋,别,”江也急得伸手去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动,“别这样,求你,别……”
然而下半句话却无说出的可能了。
谢潋再不给江也一点机会,趁着两片唇瓣开合的时候,残忍地侵入了那柔软之地。他右手死扣着江也的肩膀,左手托住他的后脑勺往自己的方向送来,好叫两人嘴唇贴得没有一丝缝隙,这让他能够虔诚地将对方的唇纹上印上自己的痕迹。
在这样猛烈的攻势下,江也根本毫无支架之力。口腔中的空气被尽数掠夺,他又忘记了鼻子的呼吸方法,这让他难受地溢出可怜的、求救意味的呻|吟,只可惜的是在谢潋的亲吻下,它们很快就又消失在了唇齿相依间。
江也急得快哭了,双手毫无章法地捶打着谢潋的手臂,或是攥在他的肩膀上狠狠使力,可无论他怎么做,谢潋都没有将他松开的意思,反倒是变本加厉。
不再满足于表面的接触,谢潋不知餍足地想要更多。他先是轻柔地舔|弄了两下,随后在江也放松的刹那,快速且强势地挤进那更深更柔软的地方,结果意外地品尝到了甜味。水果糖的味道在舌尖绽开,极具特征的味道不难让他猜到,江也不久前刚吃下一颗葡萄味的糖。
谢潋觉得自己要疯了。
甜味吃到嘴里,不像是糖,倒像是春|药。
江也受不住他猛兽般的亲吻,终于在他怀里大幅度挣扎了起来,这次不光是手上下了狠劲儿,腿脚也开始不安分地左踢又踹。他为了挣脱,每一下都使尽力气,却没一下能让谢潋投降。
正当他还在锲而不舍的时候,脚尖误打误撞碰上了对方的脚踝,在一声急促的闷哼下,谢潋松开了对他的桎梏,瞬间跪倒在地。
江也飞快地躲到一边,扶着楼梯的扶手稳住身形,这才没直接撅过去。他嘴角还牵着一亮闪闪的银丝,嘴唇已经麻得没有什么感觉了。
他心底一片冰凉,却又说不清是什么情感占了多数。
谢潋说希望他还自己安静,他做到了,并且做得很好。不再去主动烦他,不再不自量力的要和他做朋友。他将谢潋最不想要的牵绊割断,可是——
“为什么你还是不满意?”江也双眼通红,“明明是你先希望我离开的,可为什么你还是觉得不满意?甚至,甚至还要这样侮辱我?”
他反手擦了擦嘴角的唾液,手腕不住地颤抖,“谢潋,你太难懂了。”
谢潋背对着他,肩膀微动。
“你讨厌我,”江也抿着嘴笑起来,眼角却滑下一颗眼泪,“正好,从今天开始,我们彼此彼此了。”
谢潋蹲在地上,深深地将脸埋进臂弯中。过了许久,他哑声道:“我没有讨厌你……”
可楼道里哪里还有人呢?
江也早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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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23章 变化
第二天谢潋起得比往常更早,从卧室里头出来,打眼看到茶几上搁着没喝完的咖啡,边上立着个行李箱,知道这是封如姿昨晚回来了。他到厨房把杯子里外洗干净,甩干净水放到台面上,之后才去玄关穿鞋。
坐上木头矮凳,他从校服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再歪头把它夹在肩膀和脸颊中,跷着腿开始穿鞋。
电话接通,对面的大嗓门惊雷一般响起,谢潋几乎被震了个半聋。
王洪波在那头嚷得欢天喜地,“潋哥,电瓶车借到啦!”
“哎哟,您这怎么回事儿啊?”
王洪波不知从哪弄来一小鸟电动车,纤细的小电动车载上两人颤巍巍地向前动弹,抖地跟个鹌鹑似的,可谓是车如其名。不过这其实跟车没关系,王洪波技术不行,骑地歪歪斜斜还偏偏要边要找空子和谢潋唠嗑。
“昨天虽说是走路不利索,但至少还能扶着上台阶儿吧。”他说:“这一晚上不见你这脚就彻底废了?”
谢潋骂他:“去你的,谁脚废了啊。”
“还嘴硬哪潋哥,”王洪波乐了,“我这可都到家门口接你了啊。哎你这到底怎么弄的,给我说说呗?”
想到昨天发生的事,谢潋眼尾跳了跳,蹬在脚拖子上的脚踝也隐隐作痛起来。他眯着眼看向远方,轻描淡写道:“我自己没注意撞着了。”
王洪波说:“你这也太不小心了。”
小电动车在红绿灯路口停下,王洪波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把,回头问他:“不是,你都这德行了还上什么学啊,在家养着不好吗?是PS4不好玩还是床不好睡啊?”
“都高三了。”谢潋平静地说:“上周六考的三门全出分儿了,今天肯定讲卷子分析卷子,哪有玩的功夫。”
王洪波整个人都懵了。他磕磕巴巴地“哦”了两声,缓慢地转过头去,结果没过两秒又转了回来,盯着谢潋狐疑地上下打量。
谢潋说你有病啊。
“不是,不是!”王洪波瞪着眼睛,手舞足蹈地想讲点什么,“谢潋,是本人吗?你他妈的,刚才——”
谢潋不耐烦,伸手把他脑袋又给拨了回去,“绿灯了。”
“哦哦哦。”
王洪波赶忙塌下手腕,压着车把往前出溜。小电瓶车悠哉悠哉地跨过十字路口,王洪波又接着说:“你伤的到底是脚还是脑子啊?刚才那番话真不是您的风格,给我鸡皮疙瘩都说起来了。”
谢潋不想说话,由着前面人瞎讲。
“是不是遇上啥事儿了啊?”王洪波斟酌道:“是叔叔,还是阿姨……又怎么刺激你了?”
刺激。
“啊,”谢潋想了想,缓缓道:“确实……”
被吞噬理性的自己、选择了冯楮的江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还有——
那个吻。
王洪波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哎,那这次又是因为啥?”
“跟他们没关系。”谢潋抬头看他,“有个事儿问你。”
“——这我哪有经验啊!”王洪波拽着闫平易往后排走,“潋哥,哦不,潋哥一朋友遇上情感问题,你经验丰富,给他说说呗!”
闫平易心里笑得不行,对着王洪波一叠声道:“好好好,咱没别的优点,就是乐于助人,有啥问题随便问。”
站到神情恍惚的谢潋跟前,闫平易轻敲两下桌子,“哥嘿。”
谢潋回过神,抬手和他轻轻击了下拳。
王洪波推销似的给谢潋讲:“闫平易感情生活算顶丰富的了,潋哥你有啥问题问他准没跑。”
“不是我有问题。”
“是是是,”王洪波乐呵地改口,“你一朋友的问题。”
闫平易这次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他咧着嘴问:“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谢潋无力地捏了捏眉心,低声道:“不喜欢一个人,但是把他给亲了,这算什么毛病?”
“很正常啊。”廖静眨巴了两下眼睛,对同桌江也说:“和同性亲两下咋了。”
没等江也回应,她拍拍前排姐妹的胳膊,在女生转身的时候身体向前探去,在对方脸上吧唧就是一口。
廖静笑嘻嘻地坐回座位上,“你看。”
江也左看看右看看,搓了搓有些泛红的脸,低声道:“可是我和他亲的是嘴……”
“亲嘴这事儿吧,比较复杂。”
闫平易坐在谢潋的桌子上,手在桌面上描描画画,一副传教授业解惑也的样子。他说:“就拿强吻来说吧,实施这个行为的要是猥琐的,那指定是占便宜。”
“猥琐”这个词儿,谢潋听着怎么都不是滋味。
“别说那猥琐不猥琐的,”谢潋头疼,“有通解吗。”
闫平易轻拍了下桌子,“好!那么,这事儿咱一般分三大类啊。第一种是喜欢他你去亲他,当然你也说了,你朋友不属于这种情况,那咱们就排除。那么第二种,就是多巴胺作祟,本身的好感加上一些刺激,这个大脑兴奋起来,驱使你去干这件事儿。那么第三种……”
“侮辱??”
江也慌忙去虚挡她的嘴,“你小点声!”
“你怎么会这么想?”廖静惊讶地看他,“你平时不看小说吧,想象力倒是挺丰富的。”
想起过往种种,除了打架一事比较过激,谢潋做的事大部分算不上伤天害理。谢潋虽然讨厌自己,但比起恶意挑衅伤害,他似乎更多的是忽视和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