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宓文卿躺在山坡上,静静地望着天空,望着漫天飞舞的桃花,如同她过往的点滴,飞散而去。
忽然,一阵马鸣嘶吼的声音从宓文卿的后方传来,那马蹄声越近越重,仿佛能将地面之物横空震起。宓文卿连忙起身一看,只见一红衣少年骑着马儿正往自己的方向直冲过来,还没等她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从马上坠落的少年狠狠地撞到在地,一个不稳,两人便一块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山坡之下长满了长长的荆棘,到处都是岩石。等到宓文卿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得幸被一堆树藤夹裹住,才免于一难,可是全身却还是酸痛不已。
她正挣扎地站起身,发现那少年已晕倒在血泊之中,他的头撞在岩石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口子,鲜血直流。宓文卿吓坏了,她手足无措,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慌张地四处寻找,想找一些能够止血的东西,果然,在不远处被她找到一株杜鹃花叶,而杜鹃花叶正是止外伤流血的良药。她将杜鹃花叶撕碎,又从自己的衣裙上撕下一条布块,将草药包扎在他的伤口处。
她静坐着观察着这少年的伤势,直到他的伤口不再冒血,她这才松了口气。她将少年的身体扶正,自己则坐在一旁静静地等着他苏醒。
又过了许久,天色也渐渐暗淡了下来,那少年似乎醒了过来,他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挣扎着要坐起来。
“你终于醒了。”
宓文卿连忙将他缓慢扶起,又将他的伤口仔细瞧了瞧。
“你......莫不就是美丽的花仙子吗?我这是在梦里么?......”
那少年缓缓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宓文卿说道。
“小鬼头,别异想天开了!你没有在做梦,我也不是花仙子,而是那个被你活生生撞下山的凡人!我说你怎么回事,有四个蹄子就以为是在开车了?你的骑术还有待提高,可不能再这么鲁莽了知道吗?”
宓文卿像长辈一样对着那少年劈头盖脸一顿说,却将他听得蒙了好一阵,尽管在这大部分时间里他都被那双大大的眼睛和那张可爱的脸吸引得晕头转向,可总算迷迷糊糊明白了一些,他便立马挣扎着坐起来向宓文卿道歉。
“......将你撞倒是我的不是,我向你赔礼道歉了。我是无心的,还请你原谅。只是,那些贼寇没有跟过来吧?”
少年紧张地四处张望着,确定周围无人,这才放下心来。
“贼寇?难道还有强盗在追你?......不过这里连个鬼影都没有,更别说有人出没了。”
宓文卿嘴上虽然说着气话,手却依然帮他包扎着伤口。
“我这是怎么了?头疼欲裂。”那少年捧着头痛苦地说道。
“你从山坡上摔下来,撞到了这岩石上,头上破了个口子,幸好这山坡并不高,否则摔个粉身碎骨也不为过。你放心吧,我已经将你伤口处理好,不会流血了。”宓文卿说道。
“谢谢你救我,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待我回府,定当重谢!”
“我救你不为图报,不必了。”
“我叫刘车儿,家住荆州城,来日你若有需要我之处,就来找我,你在城里询问任何人,他们都会知道我的具体位置。只是,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刘车儿面带笑容地向宓文卿问道。
刘车儿对眼前这个可爱美丽的小姑娘一见如故,见她救了自己却丝毫不图回报,小小年纪,遇事如此冷静,便更觉得她特别了。
“名字什么都不重要,我就住在这山下,有空就来坐坐。”
宓文卿的脑袋突然灵光一闪,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抓住,仔细回想他刚才的话,才恍然大悟。
“你叫刘车儿?......难道你就是刘义隆!”宓文卿大呼道。
“正是在下,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刘车儿拱手说道。
现在是义熙十三年,属于东晋朝。如果他真是刘义隆,那么他现在已然是荆州刺史,再过几年他就会接任他父亲刘裕之位,成为宋朝的皇帝!宓文卿不敢相信自己救的眼前这个人竟然是未来的皇上。
只见他长得黑黑瘦瘦的,也就十几岁上下,却有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虽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吧,笑起来两只深邃的眼睛却如同星光般璀璨,耀眼。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亦如孩子般纯真,又带着一丝神秘的性感,使得宓文卿有那么一瞬间,晃了神,真不知摔下这山崖是福还是祸。但她随即又拼命地摇了摇头,自己的心里年龄已经都三十几岁了,怎么可以对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孩子有什么想法。
宓文卿伸出右手,做出握手的模样,“很高兴认识你。”
刘车儿见她莫名其妙地伸出一只手来,不知为何,想伸手吧,又畏畏缩缩的不敢,生怕会错了意。
见刘车儿一副窘迫的模样,可将宓文卿不觉好笑,她主动握了一下刘车儿的手,笑着说道:
“这叫握手言和,你我刚刚恩怨便一笔购销。”
“原来是这样......”刘车儿挠着头显得有些窘迫。
“对啊,怎么?你不愿意?”
宓文卿紧紧凑到刘车儿跟前,逼问道。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刘车儿连忙摆手,认真地说道。
刘车儿被宓文卿大大的眼睛盯得好不自在,见她又笑了起来,虽不明白为何,却也不自觉地傻笑着。
“以后你就是我刘车儿的朋友,到哪只管报上我的名字,没人敢欺负你。这个信物送给你,当是我的承诺......”他欲言又止地说道。
宓文卿原本只是玩笑一说,本想拒绝,却见刘车儿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短箫,她只觉得那玉箫好是眼熟,好像曾经在哪见过。
第十二章 拜别桃园
她接过箫细细地瞧着,那箫竟是上好的羊脂玉雕制而成,色泽通透,泛着绿光,萧的中部还刻着一朵精美的花,花的形状却从来没有见过,更叫不出名字。
“这箫上面雕刻的是什么花?我竟从来没见过。”宓文卿疑惑不解地看着刘车儿。
“那是彼岸花,这箫做工精巧,玉质通透,正合你佩戴......”
刘车儿被宓文卿紧紧盯着,说话都有些紧张起来。
“那怎么好意思,你还是拿回去吧。”宓文卿将玉箫想要放回刘车儿的手里.
但刘车儿并不收下,他仍然坚持说道:“姑娘与我有救命之恩,来日定当报答,这玉箫就当做信物,请姑娘一定收下。”
“那好,来日你若来寻,我再奉还。”
宓文卿不再多说,将刘车儿扶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他再没其他伤患,这才放下心来。
正在这时,只见玉面神医迎面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丫头,你怎么在这,这血......哪里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玉面神医见宓文卿的手上衣服上全是血渍,心下一沉,立马给她把起脉来,待确定她脉象平稳,这才稍微放心。
“我们从山坡上摔下来了,我没受伤,这小哥却伤得不轻,麻烦神医大哥替他瞧瞧。”
玉面神医将手里的短树枝按在刘车儿的手脉上,又静静地看了他许久,然后从怀里拿出一药瓶,倒出了几粒给刘车儿。
“这是养生丸,你流了这么多血,身体极其虚弱,快吃了它,补血气。其他的伤倒是无碍。”
“公子!......公子你在哪里呀!......”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阵阵的呼喊声,十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跟在着一辆马车后面,正迎面驶来。
“公子,终于找到你了,公子你......受伤了?!”一个领头模样的人急忙走过来说道。
“已经无碍,快派人将我的马寻回,即刻回府。”
“是!”
刘车儿说完,站起身,正要走上马车,随即又想起什么,面向宓文卿,微微一笑,说道:
“丫头,荆州城随时为你恭候。”
“好,说不定我会去找你的。”
宓文卿举手挥别,微笑着目送刘车儿一行人远去,现在她又多了一个新朋友。
“天马上就要黑了,大哥他们肯定要着急,还要贪玩到何时,快跟我回去。”
玉面神医不容分说,抓起宓文卿的小辫子就往回走。
“哎哟,你......走慢点......”
正赶在天黑之前,他们二人赶回了义庄,却见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的站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