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儿半真半假的话倒真是让莫西老汉卸下了防备心，“谋吃食？我们莫西的都是自给自足，要吃，自己动手！”
“老爹…你就算给我一方土地我也不会种啊！我们莫东向来都是游牧为主，我小时候听我阿爸说莫西部落的都擅长耕种。老爹，如果你不嫌弃，我看你这有几只羊，我帮你放羊，你教我种地如何？”
“小丫头，漂亮话你倒是真会说，感情你就只有偷羊的本事吧，走走走…我没功夫教你！”说罢，老汉使劲拱手，把空灵儿和莫北焱往别处赶。
“哈哈哈…笑死我了…”望着空灵儿一脸窘相，莫北焱笑得前仰后栽。
空灵儿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嘴里嘟哝着：“笑什么笑，你来看热闹的吗？也不帮着说好话…”
“我是真的觉得好笑嘛…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咱们大草原上的人质朴，但不是没脑子，你这么冒冒失失的，人家不把你当偷羊贼看呀！何况谁能把自己看家的本事传给别人，你说接下来怎么办？”莫北焱已经笑累了。
“哼…我就不信了！他不肯教，难道我就不能偷着学吗？！莫北焱，你给我过来…”
两人勾肩搭背嘀咕了一阵子，然后牵着马快速遛到一个堆满了枯草的草坪坝子后头。
西边的白天比晚上长多了，好不容易等到太阳落山，老汉从帐篷里拎着一个大嘴壶子走出来往菜园子去了。“喂，莫北焱，快醒醒！”空灵儿使劲推了推旁边睡得正香的人。
“你看，他浇的是啥？”莫北焱看到老汉用大嘴壶子往庄稼地里撒着什么东西。
“不知道，再瞅瞅。”空灵儿只懂牧羊，根本不懂种庄稼的事。
“你看，那个桶子里，他用大瓢子舀的又是什么？”莫北焱目不转睛的盯着老汉。
空灵儿实在是搞不懂，她也迫切想要知道，于是计上心头，“呆子，你去给我把老爹引开。”
“我？怎么引？为什么不是你去？”
“我？我去了你看得懂瓢子里和壶子里是啥？”
“好吧…”莫北焱显然是看不懂的，于是乖乖往庄稼地里走去。
第16章 偷师
“老爹，快点，我媳妇被狼群盯上了，快帮我救救她…”莫北焱长这么大第一次诓骗老人家，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理由。
“哪…”老汉质朴，抓起铁锹就跟着莫北焱往菜园子后面的草丘跑去。这时候，空灵儿赶紧从草坪坝子那跑到地里，她从衣服内衬里抽出两个小破布条，一块放在瓢子里，另一块放在长嘴壶子里。待布条浸湿，老汉也骂骂咧咧的往回走，空灵儿吓得赶紧一路小跑又躲到草坪坝子后面去了。
“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就惦记我的羊了，我才不上你的恶当…”莫西老汉一边骂一边翻开篱笆门，“我的羊可不是谁都能偷走的，赶紧哪来的回哪去，别给我打这些没用的小算盘。”他故意扯高嗓门大声说话，生怕莫北焱听不见似的。
“怎么样？知道是什么了吗？”莫北焱不知从哪过来的，空灵儿恰巧在嗅破布条子，差点被他说话吓破了胆，“你是鬼啊走路没声的…”空灵儿抱怨到。
“我这不是怕被发现吗…”莫北焱十分委屈，“知道是啥没？”
“我感觉大嘴壶子里的像是腐烂的哨子草，虽然有些臭臭的，但我基本可以肯定就是这个味。只不过…”空灵儿有些疑惑。
“只不过什么？”莫北焱着急想要听下去。
“只不过这个大瓢子里的…这味…太怪…”
“怎么怪？”
“你闻闻…”
空灵儿一只手捏着自己的鼻子，另一只手用干枯的草根挑起一块破布条伸到莫北焱的面前，莫北焱用力嗅了一下：“羊尿！”他瞪大了眼睛。
“哈哈…不傻啊你，一次就闻出来了！”空灵儿乐的花枝乱颤。
“原来你知道…好啊你，敢戏弄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莫北焱就将手伸向空灵儿的胳肢窝、腰部，胡乱哈她痒痒。两个人全然不顾大草原夜里的寂静，那没心没肺的笑声把莫西老汉引了出来，只听见他对着空旷的大草原吼到：“小兔崽子们，别打我羊的主意，赶紧滚蛋！”
笑累了，两个人躺倒在草垛子上，望向近在咫尺的星空，“你说，天上的星星在不在看我们？”空灵儿问。
“那是，我头爹说，部落里死去的人都会化作星辰，会在天上守护我们！”
“我阿爸也说过同样的话。”
“想你亲人了？”
“嗯…我一定会把他们从库佤纳部落救回来的。我阿姆酿的苦杏奶酒很好喝，到时候让她给你酿一缸。”空灵儿十分惆怅的面容，看得莫北焱亦心生伤感，“走吧小丫头，别想那么多，入夜了，一会马儿就冷的跑不动了。”他拉起空灵儿的手，牵上马，沿着来时的路，缓缓向沼泽地走去。
有一种心伤，不是因为自己受到了什么伤害，而仅仅是因为自己在意的那个人不快乐。莫北焱不得不承认，这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小姑娘，此刻的的确确是他在意的那个人。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言一行，都叫莫北焱深深地刻印在脑海里…
第17章 暗探瓦格纹母
一夜好眠，空灵儿养足了精神，早早的就来拍莫北焱的帐篷，她想要快一点帮助莫北部落强大起来，好让他们去攻打莫南库佤纳部落，救回她的族人。
“莫北焱，快起来，咱们要再去一趟莫西大草原。”她使劲拍着帐篷大声叫着。
“又去？昨儿个不是都弄明白了吗，还去干嘛？”莫北焱睡眼惺忪撩开帷帐，疑惑的问。
“弄明白了才要去，咱们要去找种子啊！有了耕种的方法，咱们要去把菜籽找回来。”空灵儿都计划好了。
“菜籽？你真想在这里种庄稼？你确定这里可以？以前也没人试过…”
“就是没人试过咱们才要试试，你少废话了，快点穿好衣服，带个马拖床，咱们赶紧走。”空灵儿这不是在讨价还价，是在下达命令。
“叫米聪戈一起？一会马拖床还得他来，卖苦力的活我不在行。”
“嗯，叫上他。”
“还去老爹那？”
“不，今天我们去瓦格纹母部落。”
“你疯了？那里刚被库佤纳一锅端了，万一碰上他们的人怎么办？”莫北焱不同意冒险。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估计以他们的性子，也不太可能对菜地感兴趣，咱们仔细着点，弄点菜籽回来应该不难。”
见空灵儿说的很在理，莫北焱也不再坚持，捎上米聪戈，三个人一辆车，这一次走的是大草原中间笔直的一条路。这条路乃四边交汇的中心地带，虽说最不安全，却也是最安全的，毕竟刚刚经历了一轮战斗，此刻估计谁也不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往这条路上走。
空灵儿走在最前头，就好像曾经去过瓦格纹母似的。
“你认识路？”莫北焱实在忍不住问到。
“之前我阿爸指给我看过。”她确实是朝着上一次和阿思沁赛马时看到的硝烟升起的位置前行。
“你阿爸一定很爱你！”莫北焱感慨的说。
“那肯定，你阿爸不爱你啊？！”
“我有时候觉得我不是我头爹的孩子，他对我特别凶，而且他也不会像你阿爸这样，带我出去长见识，他宁愿带米聪戈去也不带我。”
“哟哟…真酸…米聪戈，回去你可得跟你们头领说道说道，你们大主这小心眼哟…”空灵儿哈哈大笑起来，米聪戈也躲在后面用袖子捂住嘴，生怕自己笑出声。
“前面就是了，仔细着点。”莫北焱没顾上回嘴，他隐约看见了前面不远的地方有许多帐篷，应该已经进入瓦格纹母了。
米聪戈赶紧下马，牵着马儿拖床。
三个人小心翼翼的缓缓向前，空灵儿很紧张，她一直握着怀里的小匕首，原先勇往直前的豪情壮志在进入这看起来有些荒凉的瓦格纹母部落以后，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前面有人。”莫北焱向后挥挥手，示意大家绕到后面去。
“什么人？”空灵儿问。
“看不清楚，你没听见声响吗？”
空灵儿闭上眼睛，好让自己的听力更集中一些，果然，她听到帐篷那边穿来一阵悉悉嗦嗦的声响。
“走，我们从后边绕过去。”莫北焱指了指帐篷后面，米聪戈非常听话的将拖床往他手指的方向拉。